房間裏的氣氛一陣詭異的靜謐。


    杜芷萱隨意幾句話,就再次將錢氏、二房於氏和三房王氏,以及杜蓧為首的一眾姑娘形成的聯盟給擊了個粉碎。


    不過,眼下,還真沒人注意到這一點,就連老夫人也都被杜芷萱有意無意為之的話給繞進去了。


    一切,隻因蒔花之技太過在乎天賦,而不像琴棋書畫女紅之類的技藝,哪怕沒有天賦,卻也能依靠後天的勤奮而加以彌補。


    許久後,老夫人才再次出聲,說道:“既然,你能培育出墨菊,想來,也能培育出其它的花?”


    敏銳察覺到老夫人用意的杜芷萱,心裏輕哂,臉上卻流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遲疑:“這十多年來,我也嚐試過許多次,直到今日,才培育出幾盆墨菊,不確定是否還能培育出其它的花來。”


    “世間萬物,重在嚐試。”老夫人頗有深意地說道:“迴頭,我就讓人將院子裏那幾盆牡丹花,搬到你那兒。”


    李姨娘也跟著接話道:“我那兒有幾盆芙蓉,也搬到四小姐院子裏吧。”


    “我那兒有幾盆君子蘭。”


    “我那兒有幾盆芍藥。”


    ……


    有老夫人帶頭,很快,屋裏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湊齊了15種不同類型,總共30盆的盆栽花木。


    老夫人撚動著佛珠,微闔眼簾,仿若未曾看見這樣混亂的一幕似的,更仿若,那個帶頭引發混亂,置杜芷萱於紛亂麻煩中的人,並非自己似的。


    雖,早就知道勇誠候府一眾人無恥的本性,但,在這一刻,今日當值的白嬤嬤和孫嬤嬤這兩位,和以語蝶為首的一眾丫環。依然被再次刷新了三觀。


    直到所有人都講完了自己的要求後,杜芷萱才一臉豔羨地說道:“未料到,大家的院子裏竟有這麽多少見的花木。”


    “隻是,我的院子裏早已載滿了各色花草樹木。無法再擺下這些需要精心侍弄的花木了,否則,我一定會涎著臉,收下大家給予我的賀禮。”


    “賀禮?不愧是小美人,總是能這樣及時地打臉!”


    “臥槽!老夫人這是惱羞成怒了嗎?竟然不顧一切地散發出陰冷的殺氣。真是嚇死鬼了!”


    “竟敢明目張膽地算計小美人,兄弟們,抄家夥,弄死他們!”


    “臥槽!這個可以有!”


    “蠢貨,都給我住手啊!”關鍵時刻,關將軍再次上前一步,冷冷地瞪視著這些一點就炸的鬼鬼們,“都給我收斂點,不然,分分鍾讓你們重新做鬼!”


    ……


    而。這時,杜芷萱又偏了偏頭,眼含不舍地說道:“前不久,外婆才送了一個莊子給我,要不,我就將這些花木搬到莊子裏?”


    這是杵定了要將這些少見的花木霸為己有啊!


    老夫人磨了磨牙,微眯的雙眼裏迅速掠過一抹厲色,心裏盤算了許久,才出聲道:“罷了,不過是幾盆牡丹花。雖養得有些久,每日裏不看上一眼,就會覺得心裏少了些什麽,但。難得四丫頭有了令人稱讚的蒔花之能。想來,讓四丫頭做它們的新主人,定能將它們照顧得更好。如此,我又有何舍不得呢!”


    “那就謝過祖母了。”杜芷萱早就眼饞老夫人院子裏那幾盆生長了二十多年的牡丹了,如今,能用幾句輕飄飄的話就索求到。何樂而不為?


    至於其它的,卻並不被杜芷萱放在心上。


    老夫人輕撫胸口,安撫了下那差點揪成一團的心髒,再將目光移向錢氏等人。


    見狀,錢氏等人雖心有不舍,奈何,在老夫人都大出血的情況下,她們這些還得在老夫人手下生活的人,又豈敢陽奉陰違地收迴前言,或因著心裏的不舍等情緒而玩些文字遊戲。比如說,雖也送幾盆,卻並非最初想要送的那幾盆生長年限最久,最為少見的花。


    杜芷萱淺笑盈盈,一一地謝過眾人。


    雖,這些少見的花,並不能彌補這些年,眾人從原身身上扒去的華服首飾等物品的價值,但,有了好的開頭,那全部收迴來的日子還會晚嗎?!


    飛羽院


    迴到院子裏後,錢氏就一臉嚴肅地吩咐道:“奶娘,你立刻遣人打探消息,務必在最短的時間裏,打探到和墨菊有關的訊息!”


    古嬤嬤應了聲,就迅速離開,去找人安排此事了。


    “娘,你真相信杜芷萱的話?”杜芷薇一臉的嘲諷和譏誚,根本就不相信不通琴棋書畫女紅管家之道,更因癡迷武候王世子而荒廢了近五年寶貴光陰的杜芷萱,能在眾人眼皮子下發展出所謂的“蒔花”之能!


    “說不定,又是外婆想出來的主意。”想起那處處為杜芷萱著想的安平郡主,哪怕自己表現得再好,卻依然得不到安平郡主一個讚賞的眼神,或者一句誇獎的話語,就令杜芷薇嫉恨不已。


    “你不知道……”錢氏搖了搖頭,臉上難得地浮現一抹疲憊和哀傷,更有隱隱的某種事情已超出自己預料的驚惶無措,“我那長姐,就有一手令人讚歎的蒔花之技。”


    “那又如何?!”若是往常,杜芷薇肯定會注意到錢氏的不對勁。不過,眼下,被滿腹的嫉妒和怨恨等情緒控製住的她,心裏隻想著如何能利用此事,將杜芷萱徹底打壓下去。


    “杜芷萱居住的院子,我們大家去了不知多少次,卻從沒發現杜芷萱院子裏的花草樹木比其它地方生長得更好!她就隻是隨便編了句話,你們就相信,也太天真了吧!要我說,這不過是杜芷萱不甘心被武候王世子退婚,而特意搞出來的小把戲!”


    真當隨便刷刷聲望值,就能讓一切迴到從前?這已不是“天真單純”之類的字眼能形容的了,而是唯有“愚蠢”兩字,才足以評價。


    “蓧兒,你不懂。”錢氏長歎了口氣,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心裏更是一片荒涼,“蒔花之技,並非你想的那樣簡單,而,太後,也非你想的那樣易被人蒙騙。”


    哪怕安平郡主再如何地受寵,卻也不敢犯下“欺君”大罪。


    那麽,由此可推斷出,杜芷萱此次呈上的墨菊,絕非顧名思義想到的那樣簡單。


    而,這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杜芷萱,也令錢氏不由得迴想起錢涵夢當年被稱為“盛京明珠”之前那特別低調的生活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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