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南,陸元的草廬,不複往日的安靜。來往的華貴馬車,打破了林間的幽靜。車上的學子們,無不期待這陸元開講。


    送走最後一位前來拜訪的客人之後,陸元的學生方碩帶著疑惑迴到了草廬裏。


    接過陸元送過來的清茶,方碩喝了一口之後,說道:“先生,弟子不明白,您為何要在此時重開學堂?”


    陸元並沒有直接迴答他,而是問道:“剛才喝得清茶苦嗎?”


    方碩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先生,弟子沒喝出來。”


    陸元說道:“仔細品嚐。”


    方碩隻能繼續喝手上的清茶,慢慢品過之後,說道:“剛一入口,有股草木清香之氣,接著才有淡淡的苦澀之感,然後留下更多的茶香。”


    陸元淡淡的說道:“現在心可靜了。”


    方碩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先生提醒。是學生急躁了。”


    陸元說道:“你肯定疑惑為何我會重開學堂,而且所收的學生,都是世家子吧?”


    方碩點頭說道:“還請先生解惑。”


    陸元說道:“天下風雲將起,誰主沉浮,就要看那些世家子的表現了。”


    方碩說道:“先生,您的意思是說,天下將亂?可是天下剛剛結束戰亂,還沒三十年,為何又會大亂,難道世人忘記戰亂之苦了嗎?”


    陸元說道:“楊廣繼位,已經注定天下大亂。”


    方碩說道:“先生,這是為何?楊廣開運河,溝通南北,遷都洛陽,掌控天下,開科舉籠絡士子,已有一代雄主的跡象,怎麽會是天下大亂的征兆?”


    陸元說道:“你可知道,開鑿運河的百萬民夫,死傷幾何?”


    方碩露出了一臉的疑惑,顯然不知道陸元想要說什麽,說的也是,出身士族的方碩,顯然不知道民夫的辛苦。


    看到方碩疑惑的目光,陸元搖頭說道:“方碩,你跟著我已經學習了五年了吧。”


    方碩點頭說道:“是的,先生,學生在先生座下學習五年了。”


    陸元說道:“也是時候,出去曆練了。”


    方碩說道:“先生,我的學問好不夠,各種經意都沒領悟透徹。”


    陸元搖頭說道:“你錯了,我讓你學習各家經典,不是讓你領悟他們的意思,而是讓你知道他們麵對問題時的看法,至於那些問題,究竟該如何解答,需要你行千裏路,去看,去聽,去解答。而不是領悟所謂的經書。”


    方碩聞言後,陷入了沉思,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先生,學生明白了。”


    陸元說道:“等過些時日,我給你裂一份考題,你就去試試能不能獨自解決那些問題吧。”


    隨後,兩人又交談了一些關於方碩的問題。


    隨後,方碩又問道:“先生,學弟傳來的消息,您如何打算?”


    陸元說道:“龍虎山發生的事情,並不是簡單的江湖事,背後肯定有其他勢力的大行動。你既然出去曆練,第一站就去你學弟那裏吧,給他帶個消息,隨後我會親自去他那裏一趟。”


    方碩說道:“先生,您要親自去?過些日子您不是要開始講學嗎?”


    陸元說道:“給他們講學,和教導你們不同,他們並不是來我這裏學習學問的,隻不過是想從我這裏得到一些答案罷了。”


    方碩聽不明白,陸元話中的意思,可是陸元也沒有給他解釋。


    就在此時,屋內響起了蕭明淵的聲音。


    “陸先生,蕭某特來拜會,還請出來一見。”


    方碩也聽到了蕭明淵的聲音,有些驚訝的看著陸元。


    聽到聲音以後,陸元那波瀾不驚的眼神裏,泛起了一絲波瀾,顯然被蕭明淵那深厚的功力,影響到了。


    方碩就對著陸元說道:“先生,我去看看?”


    陸元說道:“我親自出去迎接。”


    然後陸元就帶著方碩走出了草廬,來到小院門外,迎接蕭明淵。


    隻見蕭明淵站在小院門前,手裏牽著英兒的小手,身後跟著幾個抬著禮物的仆役。


    看到陸元出來,蕭明淵說道:“陸先生,蕭某不請自來,還請先生見諒。”


    陸元說道:“蕭大人能來寒舍,令寒舍蓬蓽生輝,快快請進。”


    然後就請蕭明淵走進了小院,但是並未請他入內,而是走到了院中的石桌前,請他坐下。


    蕭明淵看著陸元身邊的方碩,就說道:“想必這位就是陸先生的得意弟子,方碩吧。”


    陸元說道:“蕭大人客氣了,方碩愚鈍,隻能留在我身邊侍候了。”


    蕭明淵哈哈一笑,說道:“陸先生,不用擔心,我此次前來,不是找你要弟子的。”


    陸元扭頭對著方碩說道:“方碩,你去給蕭大人沏茶,就用我的清茶。”


    等方碩迴屋以後,陸元向蕭明淵問道:“不知蕭大人駕臨寒舍,是有什麽用得著在下的嗎?”


    對於陸元的直接,蕭明淵早有耳聞,就說道:“聽說先生即將開講,所以特地送我外甥過來,希望能讓他聽聽先生的課程。”


    陸元扭頭看著站在蕭明淵身邊,有些怕生的英兒,說道:“小公子年紀太小,不適合在我這裏聽講。”


    蕭明淵說道:“沒關係,隻是讓英兒開開眼界罷了,我也不期望他能從先生這裏學到什麽。”


    然後,陸元說道:“如此,就讓小公子,七日後前來吧。開講的時間,已經定在七日後了。”


    蕭明淵說道:“陸先生,不知此次前來聽講的學生都有哪些,到時候,在下可不可也以前來聽講?”


    陸元說道:“都是些世家子弟,如果蕭大人喜歡,在下歡迎之至。”


    蕭明淵笑道:“早就聽說,先生有教無類,明淵原本還不相信,如今看來,先生乃真名士也。”


    陸元說道:“知識,隻有傳播出去才有用處,能多教導幾個弟子,是陸某的樂趣。”


    蕭明淵揮手示意,仆役將禮物送過來,然後說道:“區區薄禮還望先生笑納。”


    陸元可不推辭,就說道:“多謝蕭大人厚賜。”


    有說了幾句,沒等方碩出來,蕭明淵見此地沒有其他人,就告辭離開了。


    等蕭明淵離開以後,方碩才端著茶盤從草廬裏出來。


    看到已經離開的蕭明淵,就說道:“老師,蕭大人呢?”


    陸元的表現卻讓方碩大為不解,隻見陸元盯著蕭明淵離開的方向,凝視了很久。


    在聽到方碩第三次詢問之後,陸元才迴過神來,說道:“方碩,將茶水端迴去吧。”


    方碩問道:“老師,那個蕭明淵為何要來拜訪老師呢?”


    陸元說道:“他要見的人並不是為師。”


    方碩聽完後,皺起了眉頭,在結合剛才陸元讓他進屋泡茶的舉動,就問道:“不是老師?難道他是在打學生的注意?”


    陸元聞言後後,微微一笑,說道:“你還不夠格。他感興趣的人,是前來聽課的世家子。”


    方碩問道:“先生,蕭明淵還是朝廷重臣,權勢滔天,為何會對世家子第感興趣?聽說他就是出身江南蕭家,和宮裏的蕭皇後還有些關係。”


    陸元搖頭說道:“為師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方碩問道:“老師,聽說蕭明淵的武功深不可測,不知道和老師想比,孰高孰低?”


    陸元說道:“他不弱於為師。”


    方碩聞言後,接著問道:“老師,聽說天下第一高手乃是昔日樓觀道的袁守道真人,是不是呢?”


    陸元點頭說道:“是他,不過袁道長已經避世二十多年了。如今天下高手,以剛才的蕭明淵為首了。”


    方碩問道:“老師,他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陸元說道:“比你想象的要厲害的多。”


    方碩又問道:“老師,以他的地位,為何還要來您這裏見那些世家子,他可以直接設宴邀請他們啊?那樣不是觀察的更為詳細嗎?”


    陸元說道:“雖然不太確定他的目的,不過,為師知道,他的野心從來不小。”


    方碩說道:“老師,咱們是不是要提防一二?”


    陸元說道:“那到不用,為師和他並無衝突,說不定這次的目的都會一致。”


    隨後,師徒兩人迴到了草廬。


    ……


    另外一邊,遇仙觀內,黃山剛從外麵迴來,就召集了所有的同門師兄弟。


    房間裏,黃山說道:“我剛得到了一個消息,你們幫我參考參考。”


    黑山說道:“師弟,你就直說吧,是什麽消息,要如此著急的將我們都召集起來?”


    黃山說道:“師兄,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我是盯著皇宮大內,看看他們有什麽舉動,可是我發現,大內侍衛和摸金校尉的傳人,攪和在一起,打算去挖楊素的墓。”


    黑山等人當即驚訝起來,說道:“師弟,這麽隱秘的消息,你是從何得知的?”


    黃山說道:“師兄,難道你忘了,師弟我也擅長土木工程。那些摸金校尉我早就認識了。這次他們去我那裏采買的時候,被我套出話來,然後我就悄悄的跟蹤他們,這才知道這個消息。”


    若雲說道:“師弟,你想做什麽?這個消息和咱們找紅山師弟,好像並沒有什麽關係?”


    黃山說道:“師姐,你可能不知道,負責這次行動的人是誰?”


    若雨說道:“是誰?你就直接說吧,我看不想猜來猜去的。”


    黃山說道:“是楊廣的貼身太監,韋公公。”


    若雲問道:“聽說楊素生前不是楊廣最重視的大臣嗎?怎麽會偷偷的派人去挖他的墳墓呢?”


    黃山說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有人暗中給楊廣提了什麽線索吧。”


    黑山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師弟,你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傳出去。”


    黃山問道:“師兄,這是為何?”


    黑山說道:“攪亂他們的計劃,我想應該有很多人期待知道這個消息的。到時候,局勢一亂,咱們要有什麽行動,就方便多了。”


    眾人聽到黑山的話,紛紛笑了起來,他們才不管這個消息會引起多大的反彈。


    兩日後,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洛陽。


    而且傳的有鼻子有眼,楊廣貪慕楊素隨葬的珍寶,因為害怕被大臣們發現,就讓貼身內侍聯係摸金校尉偷偷的去盜墓。


    這個消息一出,首先暴跳如雷的是墨先生。


    其次生氣的是楊廣。


    楊廣一生氣,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就被韋公公秘密處死了。


    在接著是楊素的大兒子,楊玄感。


    在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傳聞,楊玄感正在練功,直接爆發,將練功房轟塌了,然後親自帶著家裏的家將迴家祭祖了。


    而各大世家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隻當一個樂子,不過暗地裏,卻連連布置家中的防衛力量。


    又過了幾天,皇宮裏,楊廣再次召見墨先生。


    楊廣說道:“墨愛卿,這次朕為你準備了三十個大宗師,不知道愛卿能否給朕帶迴地仙命元?”


    墨先生聽出了楊廣語氣中的森森寒意,隻要他敢推辭,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就說道:“臣一定為陛下帶迴地仙命元。”


    楊廣點了點頭,不過眼底卻是冰冷一片,說道:“那就辛苦愛卿了。等愛卿成功,朕定當大力封賞,甚至,你的宗門,朕都會大力扶持。”


    聽到楊廣的許諾,墨先生心中,並無絲毫敢動,而是充滿了絲絲寒意。


    突然說起他背後的宗門,讓他心緒難寧。


    墨先生隻能將擔憂壓在心底,神色激動的說道:“微臣領命,定為陛下取迴命元。”


    楊廣說道:“墨愛卿,迴去好好準備吧,兩日後,出發。”


    等墨先生退下之後,楊廣對著韋公公說道:“去將蕭明淵叫來。”


    沒過多久,蕭明淵就出現在楊廣的麵前。


    楊廣和顏悅色的說道:“最近公務繁忙,辛苦愛卿了。”


    蕭明淵說道:“為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


    楊廣說道:“一直讓愛卿處理公務,想必愛卿已經厭倦了吧。”


    蕭明淵說道:“陛下,有何吩咐,臣一定辦到。”


    楊廣見此,大笑了一聲,說道:“知我者,蕭愛卿也。愛卿許久沒有展露鋒芒了,這次朕希望蕭愛卿替朕去龍虎山走一趟。”


    然後,楊廣將監視墨先生的職責交給了他,並且在墨先生失敗之後,繼續他的行動,得到地仙命元。


    蕭明淵聞言後,並未表現出絲毫驚訝的神色,神色平靜的說道:“臣,遵旨。”


    看到蕭明淵如此爽快的答應,楊廣就問道:“蕭愛卿需要什麽協助,朕都答應你。”


    蕭明淵和不客氣,說道:“臣請陛下調派一支禁軍給臣。”


    楊廣問道:“對付江湖高手,朕的禁軍有用嗎?”


    蕭明淵說道:“陛下,雖然臣的武功不錯,可是要對付的畢竟是地仙強者,必須集合眾人之力才能和他一爭長短。”


    接著蕭明淵給楊廣解釋了其中的道理。


    楊廣聞言後,說道:“好,朕就給愛卿三千人馬。”


    蕭明淵說道:“多謝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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