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師慢吞吞的把話說完,顧珩『摸』了『摸』鼻子,十分不解地看著他,又看了看沈鏡心,見沈大人也跟自己一樣,一頭霧水很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大巫爺爺……您說的這是哪跟哪啊?”


    “是啊……這,這算怎麽迴事啊?”沈鏡心再次使勁搓了搓臉,他這些日子一共睡了也沒幾個時辰,腦子著實有點轉不動,被大巫師這麽一繞,都有點結巴了。


    大巫師一雙被層層疊疊的皺紋堆的都快看不見了的黑眼睛狡黠的眨了眨,“嗯?年輕人,怎麽你們這幾天一點都沒聽到過那個預言嗎?”


    “預言?什麽預言?”顧珩問道,沈鏡心一臉茫然,也問道,“我沒聽說,你聽說了嗎?”


    顧珩糊塗地搖了搖頭,大巫師見他倆不像是裝的,伸手向他們招了招,輕輕的噓了聲,道,“就是關於你們從神泉裏出來的預言。”


    “那又怎麽樣呢?”顧珩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也向大巫師身前湊了湊,同樣輕輕的噓了聲,道,“晚輩聽說大巫爺爺當年也是從神泉裏出來的。”


    “你明白了?”大巫師滿是皺紋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個無比曖昧的笑容,把顧珩嚇了一跳,連忙坐直身子縮了迴去,閉上眼想了片刻,也同樣曖昧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


    大巫師捋著頜下那一大把白胡子,笑眯眯道,“就是那樣。”


    “你們在說什麽?”沈鏡心在他們兩人身上來迴看了幾圈,聽這一老一少神神秘秘的說什麽原來是這樣,就是這樣什麽的,心裏更糊塗了。


    “咳咳……”顧珩輕輕咳嗽了聲,按下了沈鏡心叫他暫且忍一會,接著問道,“敢問大巫爺爺從前是做什麽的?”


    “這個麽……”大巫師蒼老的麵孔上『露』出懷念之『色』,語帶歎息地道,“要從頭說起的話,唔,行醫,算卦,煉丹,看風水,說不好啊,什麽都做過。”


    “這……?”這句話沈鏡心可聽明白了,什麽行醫算卦煉丹看風水,難不成大巫師從前是個道士?!


    顧珩一下樂了,道士好啊,他最喜歡道士了,他爹都說過,除去傳說中的墨家弟子,世間百業隻有道士是最有科學精神的,他們是最早利用化學這門科學混飯吃的那一批人,無論煉丹畫符請神斬鬼,無不有各種元素的奇妙反應在其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那……爺爺您又是怎麽變成大巫的呢?”雖然顧珩對這位大巫師的身份已經多少有了點底,但並不是每一個碰到奇遇的人都能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半神的,毫無疑問,這位大巫師是一位活著的傳奇。


    對顧珩這個問題,大巫師捋了捋胡子,卻不答了,轉而道,“年輕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救了你們的命,現在該是你們報答的時候了。”


    沈鏡心這時也多少有些明白了,恐怕這位大巫師並不像是傳說的那麽神異,而是另有玄虛,而他的底細似乎被顧珩看出了什麽,兩人這是討價還價呢。


    果然顧珩輕輕搖了搖頭,“救我們命的並不是您,而是我們自己的運氣和機緣,但晚輩恐怕您不會這麽想,如果晚輩猜的不錯,要是我們不答應,我們恐怕永遠都出不了這個寨子。”


    “你很聰明,”大巫師讚賞地看著顧珩,“事實上原本就算你們答應了,我也沒有打算讓你們離開白木山。”


    “你什麽意思!”沈鏡心霍地站了起來,“你根本就沒有派人出去報信?!”


    “唔,坐下來,年輕人。”大巫師溫和地對沈鏡心招了招手,一股沛然之力仿佛無形的巨手一般,一點點按著這位禦帶親衛的肩頭將他按了下來,最後坐倒的時候沈鏡心噗地吐出一口血,他抹了把嘴角大口喘著氣,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老的似乎隨時都會死去的老人。


    “我們的那個同伴,您不會把她怎麽樣吧?”顧珩這時已經徹底相信這位老人擁有把他們留下來的力量,哪怕沒有外麵那些愚昧的信徒,隻憑他一個人,他們也出不了這個寨子。


    大巫師蒼老的麵容再次『露』出慈愛的神『色』,他搖了搖頭,“你想多了,年輕人,我並不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我隻是一個老人,一個想要平平靜靜的過完餘生的孤獨的老人,我不會把那孩子怎麽樣,也不會把你們怎麽樣。”


    “前提是我們聽話。”顧珩這時的語氣已經變的冷冰冰的,他十分不解地看著這位強大而神秘的大巫師,“為什麽?”


    大巫師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因為信仰不能倒塌。”


    說出這句話的大巫師心中不無苦澀,他在這個位子上坐得太久,年輕時那些令他『迷』醉的一唿百應,唿風喚雨,現在都成了套在他蒼老身軀上的沉重枷鎖,那麽多人,幾萬,十幾萬,幾十萬人的信仰凝聚在一個人的身上的時候,那力量有多龐大,反噬的時候就有多可怕。


    他雖身負高深武學,精通醫卜術數,在這些不開化的蠻人中可算神仙般的人物,可他終究是個人,蠻人中也並非全都是愚昧之人,那些土司家族傳承千年,不乏精明仔細的當家人,看穿了他那些神跡後的隱秘,隻是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用得著他的威信的時候,自然你好我好,想把他捧多高就捧多高,但如果他擋了他們的路,這些人絕不會因為他地位尊崇就會放過他,而是會選擇齊心協力將他從神位上推下來。


    大巫師現在麵臨的就是這樣的處境,南疆九侗十八寨幾十個大土司拉幫結派互相做對,弄的到處烏煙瘴氣,這兩方都想把他這個大巫師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他已經拖了很久,到了再也拖不下去的時候了。


    土司們的耐『性』都是有限的,如果拉攏不到,那便寧可毀了他,也絕不會留著他給對方搖旗呐喊。


    顧珩並不明白這其中的曲折,但對大巫師這句話卻頗有感觸,也多少有些理解了他的苦衷,但對自己三人這樣被軟禁起來的事實仍舊無法接受,他對大巫師道,“如果您真的如您所說,隻想過一個平平靜靜的晚年,晚輩有個去處非常適合您,那個地方不在海內,絕對比您知道的任何地方都安全。”


    大巫師看著顧珩年輕的麵孔,慈和地笑了,“年輕人,剛才還在向我祈求隻要能救那孩子母子『性』命,提什麽要求都能答應,這才一轉眼,就開始拐帶起我老人家了,你家裏是做生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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