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剛剛踏著花而來,打破了此地寧靜的人挑了一下眉,他微微笑道:“這麽漂亮的人,你也舍得下手?”


    他的笑是很諷刺,很是玩味。他的臉也不屬於自己,若細細看去,這人臉上還隱隱約約有一點沒有徹底愈合的細碎傷口。


    很快,漫山遍野的桃花,應該也是不想見到他們的虛假,紛紛揚揚地,它們隨著風盡情飛舞,似乎是想要用一場根本就維持不了多久的花雨把一切的虛假都徹底掩蓋。


    但!可惜啊!可惜。


    這滿天飛舞的桃花落在地上身上後,就根本掩蓋不了這不停活動著的東西。


    那不太美好的對話還在繼續。


    “下得了手不是很正常嗎?”


    裹著麵的人笑了一下,他的傷口其實也快好了。但他不到完美,也終難見人。


    凝望了那裹著臉就露出了兩隻美麗又貌似清涼的眼睛的人一兩秒,那握著和王羽時常佩戴的劍一模一樣的劍,剛剛到來的,麵相也和王羽有差不多九分相似的人不由地轉身輕歎。


    “真好看啊!哪怕隻有七分相似”


    “這也是人應該有的眼睛?”


    聽到那握著劍和王羽有九分相似的人的話,那裹著麵的人不怎麽謙虛地笑著迴應道:“人沒有,但仙應該是有了。”


    “仙?這世上真的有仙嗎?”迴過頭,打量了一眼那裹著麵也在滿天的桃花之中似乎翩然欲飛的人,那時刻握著劍柄的人,揚起了嘴角,掛了一副屬於他自己的邪氣凜然的笑。他的眼底頗有幾分玩味。


    要是真的有仙的話,那改頭換麵,為非作歹的事可還能進行?聽說仙都是佩著長劍,帶著拂塵飄在天空之中,來迴地巡視的人間,糾察一切不平之事的存在……就像某些傳說裏的某位上仙一樣……


    但,傳說就是傳說,想他丁明滿活這麽多年。他就沒一次見過那糾察萬物的神仙,可見這神仙不是虛假的,不存在的就是偽善的。


    看著他的笑,那站在他對麵的,裹著自己麵容的人也同樣揚起了一絲笑,同樣屬於他自己的笑,但卻是隱隱流露出一絲慵懶繾綣的笑。


    輕靠在自己畫畫的桌上,那裹著麵的人望著那立於桃花樹下,佩戴著和王羽一模一樣的劍,長得也和王羽有九分相似的人,一開口,他語音就貌似謙和:“怎麽會沒有呢?我不就是嗎?畢竟我這麽美。”


    “嗬嗬,不過是借用他人的麵容而已。”


    隨手折下一根離自己很近的桃花,裹著麵的人將它拿在手裏細細把玩。


    “桃花就是桃花,開在那裏的是桃花,開在這裏的也是桃花。何來的借與不借?”


    風卷著他的衣袖,更是讓他嫵媚非常。


    望著那拿著桃花的瑩瑩如玉的手,長得和王羽有九分相似的丁明滿輕笑了一下:“你不是他,他也不會是你。花開百朵,各不相同。”


    “嗬嗬。是嗎?”隨手把那無辜被折下的樹枝折了又折,這裹著麵的人似乎還是在笑,笑得慵懶繾綣,笑得美麗涼薄。


    安漢公府邸,燈火通明。一群王公大臣大多如上朝一般坐在安漢公王大司馬的下首,他們的態度和衣著到是比上朝之時,閑適了不少,大多數卻也沒太過於放肆,一般都好好地穿著常服,整齊的守禮的常服。


    這是為了表現他們這隻是私人聚會……即使這內容和人員配置上和一小型朝會沒有多大的區別……


    一個帶著麈尾的大臣翻了翻王大司馬讓他們傳閱的幾份文書,有些興趣盎然地砸著嘴問道:“月離國王子此次來朝恐怕不是單單因為大司馬遠近聞名的德行而敬獻白雉這麽簡單吧?”


    一真的端著酒杯,喝了好幾杯酒,還拿著筷子夾了好幾筷子菜的花胡子老頭,擦了擦嘴,沒怎麽看那端坐高台的人,直接接話道:“是啊!要是單單隻是敬獻白雉,那堂堂一王子怎麽說也不可能冒著千難萬險走到此處。我聽說月離國離我中原王朝可是很遠的。”


    看了那時不時就不把他放在眼底的花胡子老頭一眼,王大司馬沒有說話,他繼續端坐在這宴席的主位,淡淡地看著這下麵議論的人。


    看見大司馬沒什麽反應,那些坐在下首的人也輕鬆了幾分。


    其中一年紀有些輕的人,把解到一旁的佩劍,抱到了懷裏,有些專注地擦了一下,沒怎麽抬頭,隨口就是附和了一句:“是吧!我也這樣認為。”


    盯著自己的劍看了兩眼,那擦劍的人停了一下動作,似乎是迴想起了什麽。他繼續說到:“我記得應該在西南方向吧!好像比晉南還遠。”


    一聽到比西南的晉南還遠,那些大臣們就都紛紛地點了點頭,真心實意地附和了一句:“是啊!那是挺遠的。居然還比晉南都遠。”


    說真的,實際上他們連晉南都沒見過。哪怕是他們的地圖上也很少有標注這個極其邊遠的的地帶。月離居然比晉南還遠,那肯定就是在廣大的迷霧之中冥冥不可望見的地帶。


    “月離國?”一直都負責外交和內部少數民族事務的大鴻臚嚴遷,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須,眯了一下眼,似認真的思考著什麽。


    “什麽?”坐在他旁邊的劉音轉過頭看了這時不時就和他一起喝酒品茶的人一眼。


    “不,沒什麽。我隻是想到了一個傳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是不說了。”搖了搖頭,嚴遷也暗自笑了一下,他頭腦裏的這個傳言很有意思,但還是不說為好。


    嚴遷的斜對麵,是他的侄子,那個年初時帶著部分殘兵敗將擊退了胡人大軍,立下大功的左中郎將嚴由。他現在正在不屑地撇嘴。


    他覺得在這些人都是太過於陰謀論了。一個個的,哪裏來的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別人就不能真的是敬仰王大司馬的德行嗎?


    他看這些隻會魚肉百姓的家夥是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做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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