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牛抬眼看見葉雲舒來了,把手裏的東西一撂,小跑了過來。


    “小娘子,我有事找你呢!”


    他笑的有點僵硬,葉雲舒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吧?


    “什麽事啊?”


    “是這樣的。昨天下晝的時候有個姓王的行商找到我,想要什錦醬的配方。”


    “咱家的方子不賣的。”


    什錦醬和竹筍醬是滿堂彩現在主要的商品,賣了方子,滿堂彩賣什麽?


    “是啊,我也是說不賣。”孫大牛又道,“然後他就問我,一罐醬保存多久,能吃多長時間,一個月咱們能做多少……”


    “大牛啊。”葉雲舒忍不住打斷孫大牛,“直接說重點。”


    要真是讓他這麽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說下去,葉雲舒覺得怕是都該吃午食了。


    孫大牛撓了撓頭,“就是我跟他談了一下,他先拿一千罐什錦醬,我給他算八折,他先賣賣看,如果賣得好,下個月拿的多,我說我再找東家談談能不能再降點。”


    現在的什錦醬是六十文一罐,八折就是四十八文,一下子拿一千罐,還是不錯的。


    “可以呀。”葉雲舒讚賞道,“大牛,你現在還真是多方位發展呢,連談生意都會了。你剛剛那表情緊張僵硬的,我還以為是曉虎出什麽事兒了呢。”


    孫大牛有點不好意思,“我這不是怕小娘子怪罪嘛。”


    昨兒他舅舅知道自己答應了這門生意的時候,直接給了他一巴掌,還罵他長本事了,自作主張。


    自從他娘過世以後,他舅舅再沒打過他了,上次挨打還是十來年左右的事兒了呢。


    但是孫大牛也沒有生氣,他當時和王老板談的時候也是頭腦一熱的事兒,事後心裏也慌才來找的何掌櫃。


    他也知道自己這是越權了,沒有經過東家的同意私自的談下生意,這是做夥計的大忌。


    他如今日子好了,自然就擔心起這樣的好活計被自己給作沒了,請何掌櫃出主意。


    何掌櫃哪裏能出什麽主意,事兒已經談完了,雖然不是葉雲舒點的頭,但孫大牛在外頭就是代表的滿堂彩,不可能食言的。


    是以,何掌櫃就讓孫大牛一早來桃水村找葉雲舒,實話實說,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孫大牛把昨天和掌櫃的訓誡給葉雲舒說了一遍,“小娘子,這事兒我確實是自作主張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了!”


    葉雲舒擺擺手,“這事兒倒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大牛,你以後這種事情不要一口應承下來,至少也應該和何掌櫃支應一聲,何掌櫃他閱人無數,眼力始終還是比你好的。”


    對於孫大牛的眼力,葉雲舒還是持懷疑態度的,好在聽他描述,隻是口頭上答應了,還沒有簽任何的文書,即便是人不對,也還有挽迴的餘地。


    孫大牛紅了臉,“小娘子,我舅舅已經看過了。”


    何掌櫃也怕自己的外甥丟了飯碗,便也找了個借口去見了一麵,三個人吃了一場席麵,從何掌櫃的眼力來說,這個王老板雖然有點愛吹噓和市儈,但並不是那種老奸巨猾城府頗深的人,雙方約定,今日簽文書。


    “小娘子,今天簽文書,你也看看去,要是覺得不行,咱們就不簽。”


    葉雲舒點點頭,雖然單子不大,何掌櫃和孫大牛也可以簽,但是她還是想親自去看看。


    不過……葉雲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孫大牛一番,想不到這個大老粗竟然也能談下生意來。


    “大牛啊,這王老板為什麽會找你談這門生意啊?”


    “他是到迴春堂來拿藥的。”孫大牛解釋道,“正好我和曉虎在說醬的事兒,他就多問了兩句。”


    當時,周曉虎在內疚那一車的醬全給打碎了,自己則是在安慰周曉虎,這個王老板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一聽什錦醬便問他們是不是滿堂彩的人,孫大牛自然就點了頭,然後就變成了王老板問,孫大牛答。


    一來二去的,孫大牛也有點恍恍惚惚的,自己竟然就談成了一門生意。


    葉雲舒此時聽完孫大牛的描述,覺得自己應該收迴上麵的話,這談話的內容差點就讓自己忽略了,如果孫大牛說的沒錯,這個單子純粹就是孫大牛被這個王老板引導著答應下來的。


    “這話你和何掌櫃說過嗎?”


    “沒有。”孫大牛搖頭,一臉的無辜,“你們都讓我說重點啊。”


    昨天他是想要一五一十的老實像舅舅交代的,不過也是剛說了兩句開頭,他舅舅就和葉雲舒有一樣,讓他說重點了。


    葉雲舒:……我的錯?


    “那你知道他是什麽病嗎?拿的什麽藥?”


    孫大牛瞪大了眼睛,“這個……問這個幹啥啊?”


    就是談個生意,怎麽還要問這麽多?他生啥病吃啥藥也不用自己負責啊?問這些幹嘛?


    “那他是哪裏人知道嗎?”


    “這個知道,說是雍州那邊過來的。”


    “雍州哪裏?”


    “……我忘記了,我舅舅好像問了的。”孫大牛答著,忽然心頭一沉,“小娘子,是不是這個王老板有問題啊?”


    葉雲舒搖頭,“也不是。”


    就是一種直覺,一種難以言表的直覺,這個人的行事方法有點怪。


    雖然說商人狡猾,是常常會出這種文字引導的事兒,但是按照常人的思維來說,孫大牛就是一個采買的,談生意這種事兒,不說找東家,也應該找何掌櫃說才是。


    生意人都是精明的,像孫大牛這樣的人也不能做主,談了也是白談,何苦要浪費這個時間?


    難道真是孫大牛說的,王老板說他麵善?


    葉雲舒又將孫大牛打量了一番,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麵善?不存在的。


    “那……”孫大牛疑惑了,這怎麽沒問題也要問來問去的?


    “你們約的什麽時候?”


    “未時,在珍滿樓。”


    “成,那你等會兒,我把這邊的事兒處理了,咱們一起去。”


    “小娘子,不著急啊。”


    這會兒才辰中,到未時還有兩個多時辰呢,早得很。


    “我想先見見何掌櫃。”


    葉雲舒覺得還是得再聽聽何掌櫃的描述。


    “哦。”孫大牛點頭,“那行,小娘子,我先在這兒幫著把山貨弄進去,一會兒去宅子接你。”


    葉雲舒點頭,轉身小跑著迴了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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