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這天沒有入城費,所以縣城裏的人擠得像是沙丁魚一樣。


    “阿姐,今天縣城裏的人好多啊!”


    “好熱鬧啊!”


    “阿姐,有糖人!”


    “還有花燈!”


    “那個是什麽?”


    兩個小朋友像是花蝴蝶一樣到處飄飛,葉雲舒和肖明廷跟在後頭,累得滿頭汗。


    “你們要是再調皮,阿姐以後都不帶你們來縣裏玩兒了!”葉雲舒累的不行,幹脆不追了,叉著腰跟兩個小朋友講道理,“二郎,你是哥哥,不能帶著弟弟胡鬧。今天人多,說不準這人群裏就藏著拍花子呢,到時候把你們都拍了去賣掉怎麽辦?”


    周方銀嚇得不敢說話,葉雲重卻是個臉皮厚的,雖然覺得葉雲舒是在危言聳聽,但迫於葉雲舒那張嚴肅的臉並不敢提反對意見。


    葉雲舒一看葉雲重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心裏是怎麽想的了,還不錯,新的一年,二郎也有長進,知道蚍蜉不能撼樹的道理了。


    被教育了的兩個小朋友乖乖的跟在兩個人的身邊,葉雲舒還買了兩個小糖人以資獎勵。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各式各樣的花燈裝點著,燦爛如錦繡,流光溢彩,珠玉生輝。


    百戲雜耍,鼓樂歌舞,有叫賣的攤主,有行走的小販,猜燈謎,點炮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葉雲舒是第一次感受這樣的盛況,一時間也和兩個孩子一樣癡了。


    “等有機會咱們去府城。”肖明廷溫柔的看著她,“府城的更熱鬧。”


    葉雲舒點頭,府城可都是有錢人家,自然會比通川縣這個小縣城熱鬧了。


    真想去看看啊!


    “鬥花燈開始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眾人便像是瘋了一樣的往一個方向擠,葉雲舒緊緊地拉著葉雲重的手,卻和肖明廷還有周方銀擠散了。


    葉雲舒一邊找尋人影,一邊不忘數落葉雲重,“看吧,這就走散了,還聽不聽阿姐的話?”


    葉雲重此時還心有餘悸,剛剛真是來得太突然了,他個子矮,黑壓壓的一片壓過來,連路都看不清了。


    和周方銀拉著的手也被硬生生的衝開了,好在阿姐抓得緊,不然自己怕是得被踩死。


    兩個人在原地也站不穩,還很容易呸推倒,所以葉雲舒一邊被人群擠著往前進,一邊扯開嗓子喊:“明廷!小銀!明廷!小銀!”


    “雲舒!”喊了好久,終於是聽見了肖明廷的迴應,“我們在這裏!”


    周方銀騎在肖明廷的脖子上,高出了人群一截,葉雲舒仰起脖子一下子就看見了,知道兩個人在一起,也放下心來。


    要是小銀不見了,葉雲舒真是沒臉迴去見陳雪娘。


    兩邊就這麽被擠著走到了梧桐街,準確的說是梧桐街的花溪河邊。


    河岸邊的長廊結彩懸花,每個半米就掛了一碗花燈,遠處看來,如同火龍一般,兩岸的花樓上,顏色嬌美的女郎們依著欄隔著簾,絲竹聲聲,輕歌曼舞,嬌笑不斷。


    河中搭了一個大舞台,立著一個高竹架,竹架上掛滿了一盞盞花燈,照的整個河麵波光粼粼,瀲灩生姿。


    葉雲重喃喃的問:“阿姐,這是仙境嗎?”


    葉雲舒迴過神來,點了點葉雲重的額頭,“小傻子。”


    肖明廷和周方銀這時候總算是跟了上來,周方銀一來就牢牢的抱住了葉雲重。


    “二郎哥哥,我好怕!”


    葉雲重迴報著他,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小大人一樣的安慰道:“不怕不怕,拉緊我的手,聽阿姐的話!”


    “二郎哥哥,我的糖人沒有了。”


    葉雲重也撇嘴,他的糖人也在混亂中被擠掉了,“沒事兒,一會兒讓阿姐再買一個就行。”


    周方銀乖乖點頭,“嗯。”


    肖明廷被擠得有點狼狽,衣服皺了,連半束的頭發也亂了,但氣質清華,擱在人群中還是挺顯眼的。


    他一邊整理著儀容,一邊道:“想不到第一次和你賞燈就如此狼狽。”


    葉雲舒一笑,“下次咱們用絲帶的兩端係在手腕上,就不怕走散了。”


    肖明廷沉吟片刻後搖頭,“不可,像今日這樣大的衝擊,肯定是會摔倒的。”


    葉雲舒腦補了一下,好像是不妥,絲帶沒有彈力,一旦遇到今日這樣的情況,手被勒得生疼不說,確實是容易被外力拉扯摔倒。


    “對了,鬥花燈是什麽?”葉雲舒想起混亂之前有人這麽說了一句。


    肖明廷解釋,“鬥花燈就是比誰家的花燈做的好,做的精致,並且能在河裏浮一炷香的時間而不沉的就是贏家。”


    近年來,世家貴族們都特別鍾愛這個娛樂活動,據說是從宮內傳出來的,皇帝陛下鍾愛得很。


    上行下效,民間的鬥法隻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如果有兩個花燈都不沉呢?豈不是兩個優勝,平手?”


    肖明廷搖頭,指了指河中的大舞台,“看到台上的椅子了嗎?有五把椅子,不會平手的。”


    葉雲舒點頭,“有點意思。”


    “來來來!壓注了!壓注了!”


    賭坊把桌子都擺到了河邊來了,喊話的人葉雲舒還認識,是去過桃水村收賭債的陳三爺。


    不過陳三爺此刻正忙於坐莊,根本沒有注意到人群中的葉雲舒,而葉雲舒覺得就算是看見了,估計陳三爺也認不得自己了。


    “今年你押哪個啊?”


    “我覺得鄭家肯定能行!”


    “不行,不行,鄭家去年就輸給錢舉人了,我覺得還是錢舉人厲害些。”


    ……


    “阿姐,你不是說賭錢不好嗎?”葉雲重指著喧鬧的賭坊外麵,“那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賭錢呢?”


    “因為都想著不勞而獲,一夜暴富啊。”葉雲舒語重心長,“但是賭博這個事情,不可能會一直贏的,還記得二叔和三叔嗎?他們第一次賭錢的時候就贏了,可是後來怎麽樣呢?輸的精光不說,還被人打斷了手。”


    當初的差點被賣一直是葉雲重的陰影,葉雲舒這麽一提,葉雲重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阿姐,賭博太可怕了!”


    “所以啊,天上不會掉餡餅,你能撿到的都是陷阱。”葉雲舒摸了摸葉雲重的腦袋,“將欲取之必先予之,不勞而獲的終究不是屬於你的。”


    葉雲舒的話音剛落,便有人道:“小娘子看得真是透徹。”


    葉雲舒覺得聲音有點熟悉,迴頭一看,果然是熟人。


    “葉小娘子,巧啊。”


    葉雲舒禮貌微笑,“的確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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