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最中間的大帳,守衛撩開帳簾,濃濃的中藥味從裏麵飄出來。


    “護法,您喝口水吧?”裏麵有人在相勸。


    洛小夜隨著走進去,看到一個人正躺在榻上,即便是在病中,那也是極妖孽的。


    怎麽說呢?就光說感覺,便給人一種好似流水,好似舒雲的仙人之感。


    按照她之前的經曆,這躺著的男人比神仙還要有仙風道骨,難怪周樂安會對他念念不忘呢,就那麽隨意地躺著,便好像一幅美男睡臥圖。


    “宋,宋玉,真的是你!”


    周樂安緩緩走過去,就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樣,那分別了好幾年的愛人,如今就躺在自己麵前。


    可是他看上去,是那麽難受。


    周樂安揪著自己的衣襟,多希望那個中毒的人不是宋玉,而是自己啊?


    聽到聲音,宋玉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到周樂安的臉,微微動搖了一下。


    “少主。”他的聲音輕輕緩緩的,氣若遊絲。


    “你說。”慕遠山給了周樂安一個手勢,讓他不要驚擾宋玉。


    周樂安也聽話,乖乖站著,什麽都不說了。


    宋玉換了一聲“少主”之後,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再度緩緩開口:


    “少主,我好像,看到周樂安了?這不是……不是我的幻覺吧?”


    聽他的口氣,似乎每說一句話,都十分費力。


    慕遠山抬頭看了周樂安一眼,輕聲問:“如果這不是幻覺,你會怎麽樣?”


    “不是幻覺?”


    宋玉的眼瞼動了動,好像有一絲絲的激動,但是很快,這抹激動又被憂傷所掩蓋:


    “若不是幻覺,那等我好了,一定要取他的項上人頭,為我父母報仇!”


    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沒有人說話,隻是默默看著床上的人。


    說完話,宋玉又閉上了眼睛,微微搖了搖頭:“可是啊,我下不了手啊少主。”


    “為什麽?”慕遠山又問。


    “為什麽?”


    宋玉輕輕重複著慕遠山的問題:


    “為什麽呢?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人明明是傷害我的人,可是,可是我卻下不了手啊咳咳咳。”


    宋玉劇烈地咳嗽著,以為他隻是那兩下,可卻咳得不能止息,就連身體,也因咳嗽而不停地發抖。


    額角布滿了冷汗,看得周樂安心絞得快要死掉了。


    為什麽?為什麽是宋玉受這份罪?為什麽不讓他來替他受這份罪?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痛苦的是人他自己。


    慕遠山將他扶坐起來,讓他依靠在自己肩上,一隻手替他撫胸順氣,另一隻手端過下屬遞來的水杯:


    “好歹喝一口。趙公子說,你再這樣咳下去,嗓子會廢掉的!”


    宋玉皺著眉頭,忍著想要再咳嗽的欲望。


    洛小夜看到他的眼睛裏,全是血絲,就連眼白的部分,也泛著微青,似是多日不眠不休一般。


    他看著慕遠山遞過來的茶盞,終於勉強點了點頭。


    他的口唇已經明顯幹裂,一口水咽下去,才稍微濕潤了些。


    周樂安在一旁看著,更加心驚。。


    喝下水,宋玉的情況似乎好了些,慕遠山又扶他躺好,取手巾擦幹他的冷汗,再將被角掖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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