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宮主你高興就好。」他想通了,宮主就是宮主,不管她是內人外人,或是她想發展什麽關係,反正她隻要還是她,那就一切都沒有問題。野風聽得很想抓狂,「什麽隻要我高興就好?我這是逼良為夫啊,你別這麽逆來順受成不?」


    「難道我需要反抗一下?」葉慈斜睨她一眼,不排除滿足她的要求。


    「呃,不準。」


    「日後可還要強吻我?」


    「當然要!」


    他兩手一攤,「那就繼續吧。」


    看吧,日子還不是一樣過?


    當晚,某人再次被野風從飯堂給拖出來時,這迴,他手裏還抓著隻油膩膩的雞腿。


    「這種完全沒有成就感的感覺是怎樣?」她是不太能接受,葉慈就這般平淡如水的應了她的追求。


    「……」她到底是在期待葉慈要有多劇烈的反抗啊?順風順水順她心意還不好,偏要找虐?


    在知道野風的內應是誰後,葉慈很堅定地隔離了她與她的狗頭軍師朔方,省得她三不五時就又有什麽出人意表的新舉動。


    打從那之後,圍觀的群眾,在得知神官大人已克服萬難,再次由普通凡人做迴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神人後,他們也沒興趣繼續圍觀了,於是在野風帶著一支義診小隊前去鄰國義診時,跟在他們後頭的小尾巴們少了許多。


    由雲取宮宮主親自為百姓義診這一消息,在鄰國的一座商城傳揚開來後,原本隻是單純的小鎮義診,當下成為了大規模的全國義診,甚至他國的百姓在風聞消息之後,也都匆匆趕來此處,就為了一見傳說中的神宮之主。


    因此行所帶上的神捕並不多,葉慈在發現事態巳有了失控的傾向之時,他決定不找來更多的神捕來此支援人手,而是中斷義診火速帶野風返宮,以免發生在計劃外不必要的意外。


    隻是大批排在門外候診的病人,卻讓野風不能說走就走,隻能叫葉慈向他們宣布再診三日,之後他們便結束義診打道迴宮。


    在第三日期限來臨時,隨時日光的腳步一步步向西山逼近,排在門外候診的病人們,心情也就跟著愈來愈焦躁,大大小小的幾波人馬鬧事,插隊、吵架或謾罵,野風都睜隻眼閉隻眼忍了,而葉慈也一直緊護在她的身邊,絲毫不敢離開她半步,但她沒想到,她還是見著了她一直都很不想見到的。


    一行衣著不凡,看似富家子弟的人群,姿態強橫地擠入辛苦排隊的人群中插隊不說,其中主事的一名年輕女子,甚至還命身強力壯的家仆取來白花花的銀兩,用銀兩砸人。


    在門外排隊的人們,大多是付不起醫資藥資的窮苦人,敢怒不敢言的他們,就隻能瞠視著目中無人的富家小姐,硬生生地在義診就要結束之前插隊。


    野風在看完手中的病人後,不發一語地走至外頭,彎身拾起地上用來砸人的銀兩,轉身使勁地砸迴那位嬌小姐的身上。


    「大膽,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何人?」憤怒的家仆們迅速衝出人群,將行兇的野風攔下,而一旁的仆婦們則是擁住淚漣漣的千金小姐。


    她看都不看就往迴走,「葉慈,交給你了。」


    那日在夕陽落下時,野風一行人便不顧當國國君的挽留,當下馬不停蹄地趕迴神宮,至於葉慈是如何處理那事的,野風不想知道。


    迴到宮中的她,坐在寢宮後頭一座由白玉砌成的池子邊,將被葉慈養得白嫩的雙腳置在水麵上,腳尖輕輕點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並不斷迴想著,那日由家仆們蔟擁著的那名金尊玉貴的女孩兒。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氣息,她就算沒有迴頭也知道是誰來了,她隻是盯著水麵開心。


    「你知道嗎?我也曾是那粉離玉琢,被雙親捧在掌心中的女孩。」十三年前,在那個如今已消失的小國中,她也曾有過一個家的。


    但司徒霜卻奪走了這一切。


    葉慈在她怔怔地對著水麵出神時,已坐至她的身旁,他將她白晳的雙腳挪迴岸上,用柔軟的帕巾拭幹後,他將她的右腳置在掌心中,再取來修剪的工具,細心修剪起她的腳指甲。


    「都說過了,別寵壞我,後果很嚴重的……」她想抽迴她的腳,偏又被他牢牢握住。


    他專注地看著掌心中的蓮足,對她的掙紮不為所動。


    「我樂意。」她往日的生活,他雖無法重現,但他卻可以給她更好的。


    默然地看著他修剪完兩隻腳的指甲,野風收迴兩腳往前趴在他的腿上,側首望著水麵的瀲一波光,他則輕撫著她的發,陪著她一塊兒沉默。


    「你為我做得夠多了。」她輕輕合上眼簾,「其實你不需想那麽多,隻要像這樣,繼續讓我依靠就好。」葉慈撫過她發絲的動作,當下變得益發溫柔。


    「我盡量。」


    【第八章】


    春在枝頭已十分。


    當宮外的大地已披上一襲嫩綠的外衣,雲取宮的高牆之內,已是百花齊放的春之繁景,西宮各殿遍植的杏花,在柔柔的東風中招揺展現風姿,東宮那邊所植的瑰櫻全數盛綻,迎風落花滿徑,頓時將整座東宮埋陷在一片花海裏。


    鬆崗拂去滿頭的杏花花瓣,站在殿門處稟告。


    「大人,宮外有來客。」


    「什麽客?」


    「來求醫的。」這還是雲取宮出世以來,頭一迴有人主動遞帖上門求醫。


    求醫的?


    葉慈接過他手中的帖子,滿心好奇起,打從他們放出神宮出世的消息,且也不時派出義診小隊至各國為民服務,始終都保持著觀望態度的諸國,究竟會是哪一國率先與他們雲取宮接觸,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答案是西苑國。


    據拜帖上所書,遞帖之人,乃西苑國采蘋都主與其駙馬,因采蘋郡主身罹頑疾多年,西苑國宮中太醫與名醫皆束手無策,日前聽聞民間傳言,雲取宮宮主乃藥神在世上唯一傳人,故才抱著一試的心態登門求醫。


    對於這個財力與國力等同正比的堂堂大國,葉慈有些拿不定主意。隻因西苑國雖是國富民強,神宮若要如野風所說,多結交些正麵的盟友,它本是很好的對象,隻是,不管是野風還是他,都對西苑國之人沒什麽好印象。


    「大人?」還等著他答話的鬆崗忍不住出聲提醒他。


    「先去把人迎進宮來,將他們暫時安頓在南門殿的迎客樓。」葉慈打算等會兒就到寢宮那邊,將犯了春困毛病的野風,給自被窩裏頭挖出來由她自個兒拿主意。


    「是。」


    野風半眯著杏眼,一臉惺忪地坐在妝台前任由葉慈替她打扮,等到他打點好她的門麵時,她眼底才有了幾分清醒。


    「西苑國?」


    「嗯,宮主打算怎麽辦?」來者是個大國的郡主,若是拒絕,恐怕麵子上就第一個過不去。


    「既然是來看病的,那就替她看。」在看病方麵,野風才沒有他想的那麽多。


    晌午一過,葉慈便派人將野風送至了迎客樓,在野風替采蘋都主診過脈後,確定她確實是得了難治之疾,而都主也願以一張珍藏多年的魂紙,作為治療病痛的費用,雙方即很快達成了協議,並讓都主一行人在宮中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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