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勁之說,起源於三千年前,有大能者為此立書著說,大抵意思是,氣勁是某種功夫練到極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衍生出類似霧氣的東西,其中,卻蘊含可崩山攪海的力量。


    用簡單直白的話來講,氣勁有點像核能力量。


    那一個酒杯,裝的並不是酒,而是一杯滿滿的氣勁。


    或許在普通人看來,這一小杯的東西,會有多厲害?實際上,真正的高手,卻是在同樣的體格身子裏,蘊含了更多的氣勁,而且,沒有半分滿溢的意思。


    九藏那隻手,已經要抓住酒杯。


    徐安迷住了眼睛。


    霎時間,一旁的野王丸,大吼一聲,拚命推開九藏。


    可惜還是遲了,隨著酒杯的爆裂,氣勁湧出來,如鋒利的長刀一般,瞬間割下了九藏的整隻手,切口平整。


    九藏懵住,一臉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自己師父。


    野王丸點了幾指,苦澀地閉上了眼睛。


    沒多久,九藏整張臉痛得扭曲起來,顯得無比猙獰。


    所有在場的人,皆不可思議地看向徐安,特別是趙泗水那一類還妄想著作對的,更是頭皮發麻。


    這一招,明顯是超出人類範疇了啊!


    “酒好喝麽。”徐安神色如常,淡淡問道。


    露這一手,原本就是為了震懾那些宵小的。


    在小瓶城時,燕辭北來找他,說他還不善用氣勁,所以徐安苦練,才慢慢有了今天這一招。


    “好喝。”野王丸咬著牙,扶住奄奄一息的九藏。


    若非幫著止血,自己的這個徒弟,必然會死掉,這一手著實太漂亮了。


    “再喝一杯如何?”


    野王丸抬起頭,冷冷看著,他終於知道,為何這徐安迴了燕都,明明知道有人要殺他,還能這般穩坐泰山,實力啊,短短一年,這個年輕人到底發生了什麽,實力變得這般強橫。


    “我來喝,喝了這杯酒,老朽不勝酒力便要告退了。”野王丸沉聲道。


    “也好。”


    言罷,徐安同樣不經意地將另一個酒杯撥過去。


    帶著細微的破空聲,酒杯擲到野王丸麵前,隻見野王丸雙眼一晃,抬手瞬間穩穩捏住了酒杯。


    一股悉索的風聲,在徐安耳邊擦過。


    野王丸仿佛生了兩個身體一般,一個還在那邊捏住酒杯,另一個卻忽然出現在了徐安身後,抽出一柄竹刀,狠狠刺下去。


    竹刀刺入徐安天靈蓋,就在野王丸以為徐安腦漿迸濺的時候,忽然,竹刀一下子失重,像刺到了空氣一般。


    野王丸心頭一慌,剛要轉身,發現徐安已經冷笑著出現在他身後,抬手一拳,狠狠轟了下來。


    “好逼真的殘影!”野王丸驚叫一聲,身影詭異地一晃。


    徐安的拳頭,落到酒桌上,將酒桌砸得粉碎。


    野王丸喘著氣,重新出現在九藏身邊,抬頭看著徐安,“不得了啊,不得了,你已經有這般的手段了。不過,你以為我會怕你麽。”


    “那你再喝一杯如何?”徐安冷笑。


    野王丸眼神陰沉,默念了一句東國古語,瞬間,一坨煙霧燃起,眾人再看時,發現場中的野王丸和九藏,已經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


    有幾個世家,叫囂著要追過去。


    東國忍功以逃跑暗殺見長,哪怕是徐安,都沒辦法追到,何況這些俗世人。


    雖然多了這麽一處鬧劇,但同樣的,也等於徐安立了威,那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已經心驚膽顫,估計迴家會立即加上一條家訓——不可得罪徐安。


    明園大酒店的事情,瞬間被錦上添花傳了出去,大概意思是,徐安以一敵二,打得兩個東國高手哭爹喊娘,最後用了秘術逃走。


    徐安撓了撓頭,他已經習慣了,燕都人喜歡誇大其詞的本領。


    在燕都小聚之後,徐安尋了個由頭,準備迴帝島,臨走之前,囑咐了細三爺這一批人,盡量不要離開燕都,若有事情,可以去帝島尋他。


    留給徐安的時間不多,看來要準備去文家的事情了。


    從燕都折返帝島,若放在以前,大概需要十天左右,不過,以徐安現在的實力,快的話,估計也隻要三天。


    陳薇薇一路都很興奮,似乎極為珍惜和徐安一起的日子,讓徐安從海裏抓了海鮮後,自己親自下廚,在小船艙裏,搗鼓出許多味道鮮美的菜色。


    用陳薇薇的話說,哪怕你抓條鯊魚,也有辦法給你做一頓。


    “我說媳婦,你好像廚藝見長啊。”


    “當然啊,燕姐姐說,要留住男人的心,首先要留住男人的胃,呸呸,你愛吃不吃!”陳薇薇瞬間臉紅。


    徐安知道,陳薇薇嘴裏的燕姐姐,指的是嚴魚,堂堂的帝島公主,那麽清冷的一個人,什麽時候開始關心起這類事情了。


    不過說起來,這樣的日子好像也挺不錯的,小菜吃著,小船開著......


    為了不被人打擾,徐安拒絕了燕辭北派殺罰使跟著的建議,美好時光,要好好珍惜。


    可惜,總是有人不長眼。


    小船搖晃起來,遠處的海麵上,波濤洶湧翻滾。


    “徐安,是不是要發海嘯了。”陳薇薇臉色吃驚。


    徐安抬頭,深深看了遠處一眼,“不是,是有人來了。”


    “徐安,你朋友嗎?要不要多做點菜?”


    “做吧。”徐安笑了笑。


    遠處,鼇猿一臉平淡,慢慢踏海而來,隨後,極有禮貌地跺了跺腳,將海水蹬去,才緩緩上了小船。


    煮熟的海鮮很香,濃鬱的味道,讓徐安忍不住拿手抓了一頭螃蟹,立即嚼了起來。


    鼇猿淡淡地坐了下來,坐在徐安的對麵。


    陳薇薇怔了怔,隨即拿了一雙筷子,遞到鼇猿麵前。


    “謝謝弟妹。”鼇猿笑了笑。


    徐安臉色沒辦法動容,還在胡吃海喝,頗有種泰山崩於前渾然不懼的意思。


    “你知道我來?”鼇猿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哪怕要打架,也要吃飽了再說。”徐安攤攤手。


    鼇猿沉默,剝開一枚蝦,塞入嘴裏,細吞慢咽之後,才緩緩開口,“我確實很生氣,你做的事情很不對。”


    “你覺得你做的對,我也覺得我做的對,所以這是一件沒法深究的事情,你有你的理念,自然,我也有我需要活下去的理由。”


    “我曾經救過你?”鼇猿抱著手。


    “所以,以後不管什麽時間,什麽地點,若我們是敵人,我會放你一次。”徐安仰起頭說道。


    “徐安,你太傲了,哪怕燕辭北在我麵前,也不敢這樣講話的。”


    “我不能因為你比我強,就會忍氣吞聲,我這一路走來,很多人都比我強,都要殺我,可惜我活著,他們死了。”


    “你學成了古武?所以有了這份自信?”鼇猿笑了笑,南海是他的地盤,徐安得到古武的事情,隻要他認真探查一番,並不難發現。


    正是如此,徐安才要將古武送到文家,特意賣一個人情。


    “我要說我學成了,你信麽?”徐安淡淡道。


    鼇猿死死盯著徐安,久久沉默,最終緩緩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畢竟你是個很奇怪的人,哪怕有一天你變成女人,我都不會驚奇。”


    徐安無語地迴道,“你這話忒不地道了,話說,你真的不是來找我打架?我這都準備好了。”


    鼇猿更加無語,“我現在要出手,你活下去的機會不到三成,聽你的語氣,倒是我怕了你一樣。”


    “那你還打不打?”


    鼇猿抹抹手,“吃了弟妹的海鮮,算是吃人嘴軟,不打了。”


    這種理由,連自己都騙不了,何況徐安。


    海麵上,今日的日頭沉下去,明日的日頭又會升起,也許,會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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