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不明白,他的命運為何總會這樣,自小到大,自己總要一次次翻身,去麵對那些比他厲害百倍十倍的對手。


    現在他明白了,島人的血脈,是母親顧小昭留給他最珍貴的禮物。


    “徐安,鬆手!”連白馬怒吼。


    一般來說,高手最忌的,就是被人從背後抱住,這是一個很難下手的點,若是勾著手去打,威力肯定不夠,若是不管不顧,事情必定會進一步惡化。


    徐安陰沉著臉,用盡身上的力氣,死死箍住連白馬,往頂樓邊緣越挪越近。


    連白馬瘋了一般,拳頭不斷往後捶,落到徐安背上,頭上,捶得滿臉是血。


    徐安咬死牙關,目的很明顯,左右也也沒有辦法,不如一齊從二十八樓滾下去。


    “你不怕死麽!徐安,你鬆手,鬆手!我放你走如何!”連白馬驚道。


    連白馬真的怕了,這徐安不要命,他還想活呢,還有大把的事情要做,比如那個公主,比如再籠絡其他島人,比如取而代之,成為組織的龍頭。


    徐安一句話都沒有答,任憑連白馬的拳頭,不斷落在身上,往頂樓邊緣越挪越近。


    原本,按著連白馬的功夫,徐安是難以近身的,可惜的是,揪住徐安鬆手的那一刻,連白馬大意了,他以為,徐安必定會高高摔下去,身子摔成肉醬。


    “草你媽!”連白馬吼了一句,堂堂組織七頭領,居然被逼到這種地步,打在徐安身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甚至,已經顧不得克製氣勁,一股腦兒全往徐安身上用。


    徐安劇烈咳著,死不鬆手,忽然暴喝一聲,抱著連白馬,往頂樓邊緣的鐵欄撞去。


    鐵欄碎裂。


    中城大酒店下麵,無數人驚唿,驚恐地看著,那兩個人影高高墜下來。


    二十八樓,想都不用想,必死無疑。


    人群中,膽小的急忙比起了眼睛。


    “徐安,斬蛟會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墜落中,連白馬絕望地狂吼,他的命運,不應該是這樣,死在這麽一個螻蟻手上。


    徐安嘴巴上翹,洋溢起一道絕望的微笑。


    母親啊,你看,我又和別人拚死拚活了,你保佑我啊。


    徐安眼睛,彈出了淚花。


    每個人都怕死,死了,很多美好的東西,就再也看不到聽不到摸不到了。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撞擊聲,二十八層樓慣性的力量,帶著恐怖的速度,連白馬的身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像一個橡膠人一般,彈了半米高,複而又砸下來,砸成一個極度扭曲的姿勢,眼睛死死睜著,死不瞑目。


    四周一片死寂,膽小的人已經尖叫起來,警報聲此起彼伏。


    “還有一個呢?”有人才忽然想起來,明明是兩個一起摔下來的。


    於是,有心人開始四處去找,找了好久之後,詭異地發現,另一個摔下來的人,居然不在現場了,明明從那麽高的樓摔下來,難道是自己爬起來跑了不成?


    這如何可能,明顯是有悖常理的事情。


    “估計是吊掛在哪裏了。”有人分析。


    ......


    圓頭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有打通。


    或許七頭領在忙著要緊的事情。圓頭這麽安慰自己。神功蓋世的七頭領,是不可能出事情的。


    小王鎮的天色有些昏暗,沒了包子生意,陳薇薇又變迴了以前的那種生活,就著榨菜吃稀米粥。


    古往今來,寡婦的日子都很難過,不僅要麵對各種流言蜚語,甚至,要麵對那些蠻不講理的婦人,比如現在,十幾個人氣勢洶洶地衝入了院子。


    三個孩子嚇得往屋裏跑,陳薇薇皺起了眉頭。


    “有事麽?”


    “你個死爛貨,敢勾引我男人,我撕爛你的嘴!”一個尖嘴猴腮的婦人叫囂道,婦人旁邊,赫然是那個經常來討好的老男人。


    當然,陳薇薇沒有半分待見他,也不存在什麽勾不勾引的問題。


    但這種事情,怎麽講得通。


    陳薇薇冷冷盯了尖嘴婦人一眼,捧著碗筷,往屋裏走。


    “把這個死爛貨給我往死裏打!”尖嘴婦人怒叫,老男人試圖在旁邊勸幾句,立即被賞了一巴掌。


    婦人的幾個本家兄弟,獰笑著往陳薇薇踏步而去,手裏拿著繩子木棒。


    “先打半死,再拉去遊街!”


    “浸到茅坑裏!”


    “這個婊子,還真想立牌坊呢!”


    陳薇薇自始至終都昂著頭,動怒以後,將手上的碗筷,瞬間砸在地板上,發出“哐啷”的聲音。


    “喲嗬,這婊子還想還手呢!”一個壯漢咧開嘴走過去,抬起腿往陳薇薇肚子踹來。


    一把鋒利的菜刀掄起,幸好男人躲得開,不然肯定被劈到。


    陳薇薇喘著氣,橫著菜刀護在身前。


    此時的情景,比在燕都那會,還要惡劣得多。


    “怕個啥,你們幾個大男人的,我就不信這個婊子真敢劈了你們!”尖嘴婦人叫道。


    圓頭皺了皺眉,出現這種事情,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左右,都是不讓她好過,欺負就欺負吧。想通這點,圓頭咧開嘴訕笑起來。


    尋常女人要是被欺負了,肯定會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丈夫,陳薇薇也如此,想到了徐安,若是徐安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恐怕也會著急吧。


    三個孩子趴在門樁上,看著自己的“母親”,不斷揮舞著菜刀,一次次將人逼退。


    忽然,一個大漢繞後,舉起扁擔,往陳薇薇背上重重打了下去。


    陳薇薇趔趔趄趄地退開幾步,退到門前,不斷喘著氣,拿菜刀的手,卻忽然發抖起來。


    “有本事,把你娘家人喊來!”尖嘴婦人大笑。


    大芳站在村口,在通了幾番電話後,終於等來了那個人。


    有點瘦,穿著髒兮兮的花襯衫,身子好像有點不舒服,總是捂著肚子。


    “她在哪裏?”細三爺咬著牙。


    實際上,徐超勸過細三爺,先養好傷,他會盡快過去。


    細三爺等不了,等徐超從燕都趕到象港,又從象港出發,起碼要耽擱四五天。


    所以,細三爺一個人來了。


    跟在大芳後麵,沿著小王鎮的巷道,急步往前趕。


    又是一記扁擔,落到陳薇薇的腿裸上。


    陳薇薇終於失去平衡,整個身子往地上摔去。


    大些的那個孩子,哭喊著抓起一把石子,往那些人丟去。


    “迴去啊!”陳薇薇紅著眼睛吼道。


    “你乖乖去遊街,我就不打你了,反正是個婊子,你怕什麽對吧!”尖嘴婦人咧開嘴笑。


    陳薇薇仰起頭,冷冷盯著尖嘴婦人。


    “若是我男人知道你這樣欺負我,必定不會放過你!”


    整個院子的人怔了一會,隨即大笑起來。


    “你的那個死鬼男人,莫非要變成鬼害我們麽!”


    “說不定是哪個野男人呢!”


    “所以嘛,真是沒打錯!”


    大芳停了下來,細三爺也停了下來,目光往前,看向那個倒在地上的村婦,手裏還抓著一把菜刀,死死護在身前,護著自己,護著門裏的三個孩子。


    不知為什麽,這個人的臉,明明不認識的,細三爺卻很想哭。


    “表妹!”細三爺吼了一聲。


    大芳撞著身子衝入房裏,將陳薇薇扶了起來,隨後說了一句。


    “你表哥來了,不怕了。”


    陳薇薇抬頭,看到細三爺人影的時候,鼻子發酸,將刀丟在地上。


    尖嘴婦人也驚了驚,暗想著真有娘家人來了,等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花襯衫的高瘦人影,瞬間發笑。


    站著的幾個大漢也跟著哄然大笑,還以為來了什麽人呢。


    這麽一個瘦排骨,就算是種菜種甘蔗,都嫌他掄不起鋤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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