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羌的態度讓萬懷晴惱怒,可也沒有辦法,隻是氣鼓鼓地坐在地上,不給他好臉色看。


    兩人這麽一等,便是兩個多時辰,這比他們約定匯合的時間晚了太多,萬懷晴不耐道:“每人一個方位,找兩遍也該結束了,他們該不會拿了含羞草溜了吧?”


    張羌搖了搖頭,繼續閉目盤坐,施展霸皇煉體訣調整身體。


    說起來此功法真是不凡,不到一個時辰便讓他氣血徹底恢複,身上傷痕也寸寸愈合起來。


    又過了盞茶功夫,軒轅兄弟終於出現,兩人一前一後,謝文轅看了眼張羌,滿臉羞愧難當。


    “找了這麽久,總不會空手而迴吧?”萬懷晴瞥著雙手空空兩人,埋怨道。


    謝文軒眉頭微皺,而後盯著弟弟,也不說話。


    謝文轅被盯得麵色尷尬,然後上前抱拳道:“張羌兄弟,我要給你道歉。”


    “道歉?有什麽好道歉的!要是拿了含羞草,就早早滾蛋,好讓某些蠢蛋知道哪些人可靠,哪些人根本不可信!”萬懷晴這才發現軒轅兄弟是從她查探的方位迴來,神色複雜。


    張羌眉毛聳起,不動聲色道:“朋友一場,無需道歉。”卻聽謝文轅道:“沒錯,剛才我是動了歪念頭,想要悄悄帶走含羞草,還好大哥打醒了我,讓我沒有鑄成大錯!”


    深深地看了眼謝文軒,隻見他悶頭喝酒,張羌道:“你無需自責,我和你大哥的約定,本來就和你無關。”


    “我……”謝文轅以為張羌心中怪他,更是著急,看著大哥同樣不理會他,想起之前對他的教誨,心中一橫。雙腿微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叫道:“張羌兄弟,是我錯了。大哥打得對,罵得對,我對朋友藏有私心,沒有資格讓你原諒。”


    他這麽一出大出眾人意外,萬懷晴一臉愕然,同樣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所謂男兒旗下有黃金,凡人尚且明白這個道理,謝文轅乃是感悟到禦劍術的天才,又豈能向人下跪?


    想到這是謝文軒要他這麽做的,萬懷晴更加惱怒。心道:“連自己的弟弟尚且要求下跪,這樣的大哥哪裏值得尊敬?”目光看向張羌,想要知道他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見謝文轅突然跪下,張羌大吃一驚,心意一動。體內血脈按照詭異路線一轉,張羌不自覺地伸手一抬。


    一股柔和力量忽然出現,謝文轅身子一輕,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啊?怎麽迴事?”謝文轅尚且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自己怎麽就站了起來,一臉愕然之色。


    張羌同樣麵露意外之色,要知道他和謝文轅相隔數丈距離。他先前心意所動,隻是輕輕一拂,便產生一股無形力量,瞬息便將謝文轅扶了起來。


    心念微轉,張羌這才意識到先前血脈流向和平常不同,這正是大魔王壓迫之下。昆侖鏈異變時讓他血脈產生的改變。


    “似乎是這樣?”張羌再次催動血脈之力,單手一抬,朝遠處一截斷裂的樹幹一指。


    樹幹忽地懸浮而起,飄向數丈之外,撞在一株半人粗的大樹之上。


    哢嚓一聲巨響。斷木和大樹同時斷裂開來。


    “這……這是什麽力量?你明明沒有動用靈力,更沒有施展法訣!”萬懷晴跑去看了看斷裂的巨木,期待地看著張羌,心中對這種奇特的力量非常好奇。


    謝文軒同樣走到斷木之前打量,而後肅然道:“好厲害的手段,出手前沒有任何靈力波動,讓人防不勝防!”


    終於知道是張羌扶起自己,謝文轅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佩服,道:“張羌你真厲害,這種手段大哥都施展不出來,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和大哥一樣厲害的人!”


    張羌心中明白了緣由,思量片刻,解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力量,先前機緣巧合就施展出來了。我隱約覺得,這種力量來自於血脈之中。”


    “血脈之力?這不可能!”萬懷晴聽了直搖頭,說道:“師傅講過這種力量,據說除了真龍天鳳和極少有的神獸之外,沒有任何一種種族能擁有血脈之力。真龍擁有龍元,天鳳擁有鳳元,這些都是血脈強橫到一定程度才能產生的力量。至於你的血脈,比之巧碧妹子還有些不如,絕不會產生血脈之力的!”


    一想到張巧碧生死未明,萬懷晴心中一軟,強烈的思念和擔憂瞬息便充斥整個腦海。


    張羌原本便是憑空猜測,隨口說說而已,此時聽萬懷晴講真有血脈之力的說法,不禁好奇地聽了起來。


    當知道自己不可能產生血脈之力的時候,張羌心中並未失望,而是想起熊尊說過的話。


    按照熊尊所講,霸皇煉體訣能夠提升張羌血脈,但最主要的功勞卻是昆侖。


    也就是說,他精血能旺盛到今天的程度,多半都得益於昆侖鏈潛移默化的改造。


    “不知道這般修煉下去,我的血脈之力將來有沒有可能達到真龍天鳳的程度?”張羌心中如此想道,卻聽謝文軒說:


    “不是真龍天鳳,未必就不能產生血脈之力。修煉界千奇百怪的事情很多,先祖便是以酒劍入道,他沒有真龍天鳳血脈,卻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似乎和龍元有些相似。”


    這次輪到萬懷晴驚訝了,她走到謝文軒跟前,上下打量不停,直到看得謝文軒直皺眉頭才問:“酒劍入道?你們是劍祖後代?他老人家是一代傳奇,怎會有連衣食都照顧不了的後代?”


    謝文轅羞愧難當,看著身上襤褸的衣裳,覺得辱沒了先祖的威名,頭顱幾乎埋到衣衫中。


    張羌平常並不在意兩人衣著,此時聽到萬懷晴諷刺言語,覺得此事的確大大不妥,便翻手丟出兩套衣衫,道:“我在天羅宗時,也聽到過劍祖傳聞,兩位就算自己不介意,也該考慮先祖威名才是。”


    謝文轅如獲至寶,兄弟二人自從帶迴被魔化的慕容雪之後,日子便捉襟見肘,莫說是靈石丹藥,連日常生活都無法保障,的確是弱了先祖的名頭。


    見謝文軒陷入沉思卻不願伸手接衣衫,謝文轅勸道:“大哥,張羌兄弟說得對,我們兩個臉麵不打緊,但不能讓先祖蒙羞。”


    微微點了點頭,謝文軒道:“多謝了。”接過一套衣衫朝身上一套,便將原本襤褸的衣裳給蓋住了。


    他常年飲酒,加上年齡較大,體型比張羌更寬,此時覺得衣衫束縛得有些難受,扭了扭身子才覺得好過了些。


    淡淡地看了眼萬懷晴,謝文軒道:“含羞草距離這裏不遠,我們過去吧!”


    “好啊!”張羌不同聲色地應了一聲,心中卻開始迴顧自己掌握的各種手段。


    按照君子約定,在取含羞草之前,便是他和謝文軒一決高下的時刻。


    謝文軒實力的確很強,他自認為全力以赴也沒有戰勝的把握,不過新近感應到的血脈之力,倒是可以試試。


    四人沉默前行,由於已經清楚含羞草的位置,不過盞茶功夫便已經找到。


    隻見一株綠草之上,開著一團團毛茸茸的粉色花團,花團周圍的葉子片片分開,有些分成四片,有些分成三片。


    “這的確是含羞草。”張羌麵色微喜,而後看向謝文軒。


    含羞草近在眼前,兩人也該各憑手段定勝負了。


    明白張羌目光暗含的意思,謝文軒卻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有築基後期修為,你血脈雖強,始終在修為上吃虧。這樣,我在此等你,直到你突破到後期修為。”


    張羌自離開天羅宗以來,常常要壓製修為,主要是防止修為提升時,煞氣更加膠著,難以驅除。


    當時為了進入歸龍秘境,他特意提升過一次修為,到了現在,早已經是中期巔峰,想要進階築基後期,的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若非含羞草近在眼前,張羌還真不願意這樣進入後期修為,畢竟修為每提升一份,煞氣便更入髓一分。


    “你們先到那邊調息,多服些丹藥,盡快恢複修為,不要留下後患。”張羌將儲物袋交給萬懷晴,讓她和謝文轅一起休息。


    萬懷晴欲言又止,惱怒地瞪了謝文軒一眼,心中卻道:“這人脾氣古怪卻不肯占張羌便宜,倒是有幾分傲骨,不愧是劍祖後人。”


    雖然不高興他和張羌爭奪含羞草,但心中漸漸有些欣賞起來。


    張羌朝謝文軒點頭致意,而後便原地盤膝而坐,運轉起霸皇煉體訣,登時將血脈和靈力催動到了極致。


    霸皇煉體訣主修血脈,對靈力修煉方麵算不上太強,所以張羌需要一步步聚集靈力。


    再加上魔山之中靈力匱乏,速度比平時更慢一些。


    原本龍虎訣中有強大的練氣之法的,可是張羌擔心施展出來會影響到重傷未愈的萬懷晴,最終還是選擇了不擅長靈力修煉的霸皇煉體訣心法。


    萬懷晴意識道張羌聚集靈氣速度很慢,這才想起張羌曾提起過放棄了之前的主修功法,而後想到張羌竟然不用強大的龍虎訣,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拖了他的後腿。


    心中想要將手上丹藥送去助他一臂之力,但看張羌已經關閉六識,專心致誌地全力突破,又不忍上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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