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國,隱龍山。


    雖然已經入了秋天,但天上太陽依然烈得讓人睜不開眼。山上多叢木,地麵上鋪了厚厚一層落葉,踩在上麵吱吱作響。


    接近山頂的一片密林之中,一名十三四歲的高瘦少年一手扶著樹幹,大口喘氣。


    少年目光剛毅有神,身穿青色大袍,背上斜插著一柄精鋼寶劍,上麵滿是醒目血跡。


    胸前衣衫上血紅一片,露出一隻灰色劍柄,其上靈光吞吐不定,甚是奇異。


    皺眉看了眼胸口傷勢,少年一手抓住劍柄,五指一握,猛地將刺入胸口的灰劍拔了出來,看似隨意地朝地麵一丟。


    小劍砰地一聲插入地麵,由於力道過大,劍體嗡嗡震顫,上麵鮮紅血跡緩緩匯聚流淌,沒入泥土之中,猩紅一片。


    奇特的一幕出現了,小劍哀鳴一聲,靈光一黯,變成一枚黃色符?,噗地一聲爆裂開來,隻留下地上的孔洞和血跡。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少年俯身耳貼地麵傾聽片刻,神色一動,猛地一個虎躍跳向叢林之中,身形閃動見便沒了蹤影。


    盞茶功夫之後,三名身穿黑衣黑袍之人從不同方向匯聚過來。


    這三人胸前都有一副血色火焰標記,腰間挎著相似的青色長劍。三人躬身低頭,在地麵上勘察起來,不過片刻功夫,便將目光盯在少年離開前的位置。


    “賈鶴,這麽久了,趙成怎麽還沒來?難道出什麽事了?”說話之人圓臉肥唇,目光閃動。


    “李雄,你不用著急,趙成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付區區一名地武者,他能有什麽事?”賈鶴身材矮小,生著八字胡,目光陰沉,臉頰上有一道猙獰疤痕,一看就是心思果決之輩。


    “這可不好說,我們和趙成從四個方向包圍上來。現在我們三個都沒發現張家那小子的蹤跡,應該是在東麵被趙成撞上了!可是,為什麽趙成至今連個信號都沒發?”另外一人一臉疑惑,低聲自語道。


    李雄神色一動,來到少年先前站著的樹幹邊上觀察起來,片刻之後,叫道:“這邊有血跡,看來他真是從東麵逃了!”


    “那邊有趙成盯著,那小子跑不掉的!”賈鶴眯起雙眼,似極有把握。


    三人向東而行,片刻之後,出現在一株巨樹旁邊,看著地麵上的情景,紛紛皺起眉頭。


    地麵上斜插著一柄青色長劍,和他們腰間長劍十分相似,劍體上滿是黑紅鮮血。


    “趙成的劍!”李雄難色難看起來,詢問的目光看向賈鶴。


    所謂劍在人在,見到此幕,眾人心中都有一絲不好的感覺。


    賈鶴臉上微微抽搐,道:“你們放心好了!這血多半是那小子的,趙成應該是追過去了!不瞞你們說,我臨行前特意給了趙成一柄符器,一旦遭遇上,那小子必死無疑!”


    “符器?若是這樣的話,趙成出手必定能拿下那人。可是,趙成怎麽會棄劍?我聽陳使者說過,先前派出的三名地武者都死在這小子身上,原本還不相信,現在看來隻怕是真的!難怪陳使者要派我們四人一齊出馬了。”李雄皺眉思量起來。


    “李雄,你也是地武者,你覺得麵對符器,自己還有生還之理麽?”賈鶴道。


    李雄搖了搖頭,武者無論有多厲害,遇到修煉者的手段便如砧板上的肉一般,毫無反抗的可能性。莫說是符器,即便是符器威能的十之一二,也足夠斬殺地武者了。


    另外一人皺眉不語,繞到巨樹背麵,抬眼一看,霎時臉色慘白。


    “你們看!”他指著樹幹叫了起來。


    樹幹上一名長臉男子咽喉處插著一柄鋼箭,整個人被懸釘著,他雙眼瞪得滾圓,仿佛生前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賈鶴冷哼一聲,臉色變得難堪起來……


    “混蛋!”賈鶴不再理會另外兩人,仰口服下一枚猩紅丹藥,整個人竟離地而起,迅速追了過去。


    ……


    張羌在叢林間起伏跳躍,隻覺得唿吸越來越沉重。先前遇上之人竟然有修煉者的符器,雖然隻發揮出了威能的十隻一二,但也讓他險些喪命。


    被逼得用出三叔傳授的劍法,付出了自己硬抗符劍的代價,才將對方斬殺的。


    張羌雖然年輕,但卻從父親和三叔那裏學了不少奇妙手段,若非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在荒僻大山中逃竄了十餘天之久了。


    皺眉看了眼胸口的傷勢,原先被他以布條包紮之處已經血紅一片,心脈受損,氣血虛弱,雙腳在這緊要關頭卻漸漸不聽使喚起來。


    若不是靠著意誌堅強,他隻怕早就昏迷過去了,此時隻能期望另外幾人對他先前施展的霹靂手段心存忌憚,不敢追上來了。


    隻要穿過隱龍山,趕往黑龍宗,找到三叔張田,一切便能好轉起來了。


    張羌專選生僻路徑,樹上不時有枯葉落下,可是身周藤蔓荊棘卻長得正旺盛,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刺痕。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偏西,殘陽如血。


    張羌看著對麵主峰,呆呆地入了神。


    隱龍山主峰在夕陽照射下,如同一隻昂首咆哮的巨龍一般,而龍身蜿蜒曲折,一直延續到張羌所在的山頭。


    “聽說隱龍山曾有龍神出現,不知道龍神和我眼前這影像有幾分相似?”張羌低語道。


    忽然心中生出警兆,張羌身形一扭,斜撲出去。


    一道寒光一閃而過,貼著張羌的脖子射了過去。


    隻聽嘭地一聲,一柄灰色小劍插在他側麵的樹幹之上,入木數寸。


    伸手摸了摸脖頸,張羌隻覺得黏糊糊一片,不禁皺起眉頭。


    “什麽人,滾出來!”張羌喝叫一聲。


    “你小子還真是命大,這樣都沒死!”一道人影緩緩從十餘丈外的大樹後走了出來。


    來人生著八字胡,身材矮小,目光陰沉。


    “賈鶴!”見到對方眼中泛著血色紅光,很是詭異,張羌打起十二分小心。


    “張羌,你殺了趙成,以為還能逃麽?實話告訴你,莫說是你根本沒機會逃到黑龍宗,就算你躲進黑龍宗,一樣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賈鶴露出一副殘忍笑容。


    張羌心中一凜,對方果然將自己的底細調查得很清楚,連自己想要投奔黑龍宗都知道。當下將背後精鋼劍緊握手中,隨時都能進入戰鬥。


    “張羌,我勸你不要做無謂掙紮了,符器的滋味不錯吧?哼,你今天必死無疑!”賈鶴手中拿著一隻灰蒙蒙的小劍,目光陰毒地看向張羌胸前傷口處。


    看到灰色小劍的刹那間,張羌雙瞳猛地一縮,身形暴退,直到背後貼著一株大樹。他心中深知符器的威能不可力敵,隻能借助地利躲避。


    “出劍!”


    賈鶴雙手掐訣,張口一噴,手上小劍嗡鳴一聲,化作三尺灰芒,朝張羌激射而去。


    腳上一用力,張羌騰空而起,在樹幹上不斷借力,身形在幾株樹木間來迴閃動。


    “嘿嘿,你再快,能快得過我的符劍麽?”賈鶴冷笑一聲,並指成劍,低念一聲:“疾!”


    隻見灰芒上靈光大放,速度陡然加快,緊貼著張羌的後背心處,眼看就要斬到他背心處。


    張羌清楚地感應到灰芒中的可怕威能,心中苦笑不已。此時他已經發揮出身體的極限,莫說是再快上一絲,就算保持這個速度也做不到了!


    “拚了!”張羌一咬牙,左手一拍腰間皮袋,六道鋼針化作點點寒芒激射而出,右手鋼劍猛地朝身前一橫。


    隻聽嘭地一聲脆響,張羌手中鋼劍哢嚓裂開,斷成數截。不過有了鋼劍的抵擋,灰芒同樣被彈射迴去。


    隻覺一股巨力傳來,張羌心神大震,連退數丈,哇地一口噴出鮮血,心口處傳來鑽心疼痛。


    “竟然能擋住符劍一擊!”賈鶴暗罵一聲,看到點點寒光激射而來,不怒反笑。


    翻手拿出一隻巴掌大的小盾,張口一噴,小盾迎風而長,擋在正前方。


    幾聲砰砰之聲後,張羌射出的六枚鋼針擊在小盾的靈光上,反彈而迴,無一例外地被擋落在外。


    符器之中,防禦之物極為稀少,莫說是武者,即便是宗門靈士也很難擁有。不知道賈鶴是通過什麽手段,不僅擁有符劍,而且還擁有一件符盾。


    見符盾輕鬆擋住鋼針,賈鶴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代價都值得了,心想:“幸好我留了一手,若非這件符盾,我還真要栽到這小子手中了!”。


    賈鶴冷笑一聲,正欲出言譏諷,忽然臉色一變,刷地一下慘白起來。


    動用兩件符器,雖然輕鬆地壓製了張羌,可是體內靈力也迅速消耗,體內藥力已過,這時靈力不足,竟反噬起來。


    賈鶴心中後悔至極,這才想起將符盾交給自己的那位大人物的話:“賈鶴,符盾可救你一命,可是以你煉體巔峰的實力,即便借助丹藥之力,也絕對不能同時動用兩件符器的!”


    兩人對敵,不能有半分放鬆,更何況是要命的靈力反噬?賈鶴強忍反噬之力,將雙手抓著符盾,將自己嚴密地護了起來,隻盼張羌重傷之下也無力出擊。


    一陣細碎腳步聲傳來,張羌心中一凜,心知是對方另外兩名幫手尋了過來。


    相反,賈鶴麵露狂喜之色,大叫道:“李雄,這小子在這裏,你們快過來!”


    就是此時,賈鶴激動之下將臉伸出符盾之外,張羌忽然動了。


    “去!”張羌抓起地麵一截殘破劍刃,猛地擲向賈鶴,自己身形一轉,撲向山坡處,徑直朝山下滾了下去。


    隻聽賈鶴慘叫一聲,張羌耳邊便響起嗖嗖風聲,接著掠過一片荊棘,尖刺入體,身上火辣辣地劇痛起來。


    此時張羌身體急速滾動中,衣袖被樹枝撕爛開來,正想伸手抓住掠過的樹枝時,頭顱撞上一塊凸起岩石,新傷加上舊傷,登時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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