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笙見狀卻隻是蓄著笑容,並未開口。


    於是有人佯怒道:“如果非要有一個人來,那為什麽不能是我?”


    他的偽裝被無笙一個眼神便戳破,無形中炸開的毛發被一雙手緩緩撫平,緊趕慢趕地迴到住處。


    可這個夜晚本就沒有剩下多少時間,兩人迴去後沒能休息多久,天色便已經隱隱擦亮。


    鬧鈴聲不斷響起,無笙頂著頭長發安靜地坐在床上,昨夜在銀川福利院的種種就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謝微言從臥室門口探進腦袋,聲音裏滿是無奈:“笙寶,你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無笙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輩子他居然還能被自己對象給揪起來、推著去上學。


    於是他冷漠的拒絕了早安吻,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在這個副本裏,其一,我還在讀高中,未成年;其二,我們名義上可是的父子,你吻我的時候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謝微言:……


    意料之外的擊殺方式。


    無笙偏還眯著眼,笑罵道:“你這個變 / 態”


    卻見謝微言突然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感歎道:“寶貝兒,你終於發現了。”


    無笙被氣笑了,“刑,你可真刑。”


    他被謝微言送去了學校。高中嘛,無非就是數不清的卷子,數不清的考試,哦,還有一群閑人整天樂於對別人評頭論足,似乎這已經成為了他們無聊生活中唯一的樂趣。


    出於一種我過得痛苦,所以你也不能比我好受的扭曲心理。


    於是,無笙才在座位上坐下,就聽見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你們聽說了嗎?隔壁班那個。”


    “哪個?”


    “就是從福利院出來的那個,好像叫顧安平?”


    “對,就是他,整天看上去就陰颼颼的,聽說當時他媽還是被人給……”見那學生比劃著抹脖子的動作,隨後繼續開口,“你說,要是普通本分的人家,怎麽會被這種變 / 態殺人犯盯上。”


    “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啊!”


    “就是,顧安平說不定自己也有問題,沒準還是個反社會。”


    無笙的座位在最後一排靠窗處,雖然距離講台與黑板很遠,但對於他來說,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觀察位置。


    於是他就看著這群少年少女們竊竊私語,將本質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的普通人,魔化成了他們自己都認不出來的妖怪。


    巧合地是,在早自習結束後,無笙便看見鉤吻麵色無異的走進教室,身後還伴隨著老師對她遲到的處罰嗬斥聲。


    她可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和無笙在一個班,麵色略微有些異常,卻又很快被她遮掩下去。


    兩人平靜的對視,又無比自然的挪開視線。


    實則內心都在盤算著一些陰暗的謀劃。


    挨過了上午,剛出教室的無笙就被林梓和輪嶼江給攔了下來。


    輪嶼江皺眉詢問:“怎麽一上午都沒看見你人?”


    無笙:……


    因為困。


    不是,你們就不能體諒一個進本第一天,生命值就跌落1000的柔弱小可憐嗎?


    輪嶼江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問題的迴答,直接切入了正題:“顧安平,這人都聽說了吧?有人說他是個反社會的殺人犯?還和十三年前的兇殺案有關?”


    無笙收斂了笑意,“誰說得?”


    林梓也皺著眉,“今早從你們班上傳出來的。”


    流言經過一上午的傳播,早就偏離了最開始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第93章 晚安,第二個月亮


    無笙迴憶著今早, 當時一堆人七嘴八舌......但最先挑起這個話題的,似乎是他們班的班長,好像是叫陽思正。


    輪嶼江偏頭, “是想到什麽了嗎?”


    無笙還是若有所思, “最開始提起這件事情的,是我們班班長。”


    林梓有些不解, “那按常理來說, 他應該和顧安平沒有什麽交集才對。不是一個班的, 若非刻意,那平時連見麵的機會都屈指可數, 哪兒來那麽大的仇, 要這樣曲解編造事實。”


    “嗯?”無笙扭過頭看向林梓,糾正道:“沒有仇又怎麽了,嘴巴一張一合的事情,又不會掉塊肉, 還可以順便顯擺顯擺他的消息靈通, 要是有人和他觀念一致,一附和,一聊天,再笑幾聲,不就成好哥們了?”


    林梓被無笙的話一噎, 半天沒有想出反駁的話來。


    似乎對於編造流言的人來說,這件事情確實不需要任何理由,左不過今天閑來無事,反正又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不是嗎?


    無笙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眼尾隱隱泛出水光, 他在腦中過了一遍這所高中的日程表,而後開口:“顧安平是走讀嗎?”


    輪嶼江點頭,“是,應該說這所學校自從上次滿月之後,大部分學生都轉成了走讀,家長還會來接送,風雨無阻。”


    “滿月啊。”無笙垂首,見地上的樹影對比分明,陽光炙烤著並不算寬敞的校園道路。


    “那就等到晚上放學,我們去偷偷跟著顧安平。”


    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


    誰知道呢。


    無笙眯著眼,一言一行都像極了混不講理的惡霸。


    林梓也在點頭,表達對無笙提議的讚同。


    輪嶼江:你們這是壓根不和正常兩字沾邊兒........


    這座學校全然沒有銀川福利院危險,雖然各種怪物仍舊無處不在,可對於無笙幾人來說,到底是有些不夠看了。


    食堂裏忽然散去的人群,從桌底突然冒出的瘦弱鬼手,一把抓走了餐盤中的飯菜,林梓與輪嶼江默默放下筷子,而無笙則直接轉頭離開。


    這飯吃不下去了。


    輪嶼江說的。


    晚自習結束後,無笙一巴掌合上書箱蓋子,將其中冒出來的猙獰鬼頭給猛地按迴去,血肉與骨頭的細微摩擦聲響起,過了好一會才漸漸平靜下來。


    無笙踩在書箱上,這動作原本是為了壓製箱中扭曲的鬼怪,而現在卻是為了更好的看清樓下的鬧劇。


    似乎是兩個正在互毆的學生。


    人流漸漸分成了兩撥,一撥拉著動手的人,另一撥保護著挨打的人。


    無笙:嘖嘖,現在的小孩兒,真是急......


    “無笙。”輪嶼江突然出現在門口,同時還在緩緩平複著唿吸,像是才從什麽地方跑出來似的,“走了,顧安平把人給揍了。”


    樓下遠比無笙在窗邊所見的畫麵要混亂,無數人擁擠在一起,裏頭的人想要擠出來,外頭的人又在拚命朝裏鑽,種種氣味交織在一起,空氣瞬間沉悶了許多。


    動靜漸漸變小,人群間忽然自動分出了一條道,顧安平垂首從中走出,握著背包肩帶的指關節上有著點點血色,不知道是什麽人留下的。


    無笙幾人將身形隱藏在擁擠的人潮中,目光分毫不離那遠去的背影。


    他們狀似無意的跟上,與顧安平趕上同一輛公交車,車廂空曠無人,林梓與輪嶼江並坐在一起,無笙則像是與他們並不相識般坐的老遠。


    三人隱晦的打量著這輛老式公交車,恍然間注意到這裏的終點站竟是銀川福利院。


    想來應該是很久之前,地方政府為了方便福利院兒童上學而專門劃出的線路。按理來說,自從福利院被關停之後,乘坐這輛車的人就會少上許多,怎麽到了現在......


    這站上的人也太多了。


    幾人同時抬頭,無笙隻能透過縫隙窺見林梓兩人的眉眼。


    他忽地站起身,林梓也似有所感,緊緊拉住了輪嶼江。


    車輛有條不紊地行駛著,一車子的人卻同時轉過了頭,十數雙古井無波的眼死死地盯向無笙。


    而前方的滑動屏幕也在此時發生了變化,直接跳過了前麵的所有站點,其上顯示著


    各位乘客請注意,下一站到達:銀川福利院,請各位乘客站好扶穩.......


    在女播報員的標準音線中,如同似有所感般,無笙偏過頭望向坐在車子最末尾的顧安平。在車窗投下的陰影中,無笙看見了他緩緩勾起的唇角。


    他們的目的地果然是一致的,顧安平很可能就是十三年前那兩個幸存的孩子之一。


    無生頂著十幾雙沒有絲毫情緒視線,將這些人一點又一點的撥開,林梓與輪嶼江也順著這條道朝他靠近,幾乎是在後車門開啟的一瞬間,他們便離開了輛詭異的公交車。


    老舊的站牌,清涼的夜風,還有麵色不善的顧安平。


    這個前不久還在學校被團團圍住的某人,此刻便直挺挺地站在了三人眼前。


    無笙沒有開口,他一直盯著那輛逐漸遠去的公交車,卻在其轉彎時看清了空空蕩蕩的車廂,除去司機以外,便再沒有第二人的身影。


    或許連司機都沒有。


    之前的滿載乘客與擁擠不堪,就如同他們共同產生的錯覺。


    顧安平率先開口:“你們三個跟蹤到了這裏,怎麽,想打架?”


    無笙連忙掛上招牌笑容,“哪能呢,哪能呢,我們都愛好和平。”


    顧安平嗤笑一聲,嘲諷道:“嘴臉。”


    無笙眨眼:“不太好不太好,可以換一句嗎?”


    顧安平:“醜惡的嘴臉。”


    無笙:......


    見他清了清嗓子,又思考了半分鍾,而後開口:“那我們是對銀川福利院感興趣?”


    顧安平忽地笑道:“行啊。”


    這人低沉的笑容有了迴聲,四周的景物逐漸模糊起來,無笙卻在此時突然望向天空,似想要確認什麽,隻那一輪彎月清冷明亮,不知照亮了多少個夜晚。


    原本清晰的思維陷入了混沌,困意從未如此強烈的襲來,無笙撐著一旁的樹幹,拚勁全力維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月亮......你真的想好了?”


    “行了你這猴子,少和小百目念那些酸詩,來看看.......寫的遺書...你看,還需要加些什麽嗎?”


    “你......寫得很好.....沒有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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