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還是不要這麽說的好,畢竟自己幾人肯定還要迴去的。


    他甩著手持,轉過頭去看著後座的林梓與輪嶼江,詢問:“你們家門禁嚴嗎?”


    “嚴。”


    “不嚴。”


    兩人對視一眼:……


    “不知道,但一晚上不迴去恐怕也會出問題。”


    無笙點頭,眉眼一彎,“既然這樣,那就說完再走,先聊聊,你們看見了什麽?鉤吻那家夥又是怎麽找到你們的?”


    林梓點了點頭,隨後緩緩講述著今晚的離奇事件,他說的很慢,時不時還會停頓下來思考一會兒。


    無笙察覺出了不對,“所以最開始一二樓並沒有出現百目的蹤跡?”


    林梓:“對,那個怪物是突然趕來的,時間的話......”


    他與輪嶼江對視了一眼,在雙方眼中看見了同樣的篤定之後才再次開口:“是一張畫,我們在看見那張畫後不久,那些惡心的眼球就追了過來。”


    無笙:“畫?畫的是什麽?”


    林梓再次停頓,沉默許久後才開口:“一個女人,一盤棋,還有一個怪物,其他的......奇怪,我感覺很多東西都說不出來,真的很奇怪。”


    輪嶼江也點頭,“對,似乎是那幅畫不想讓我們開口,但我對它的記憶目前還是很清晰的,等等……”小孩突然看向無笙,眼神無比明亮。


    無笙連忙擺手:“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可是會害怕的。”


    輪嶼江:……那可真是一大奇觀。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那個種子可以操控人的身體和意誌,像是上個副本中你對顧涼的威脅;並且修複和掠奪靈魂,像是上上個副本末尾,你偷出了三號實驗體朝朔。那麽你能否通過這種方式,比如說操控我,然後讓我不斷迴憶剛才的經曆,從而通過我的眼睛去看清那幅畫?”


    無笙深深地看了輪嶼江一眼,擺手笑道:“你倒是大膽,就不怕我趁著這個機會,把你無聲無息地控製了?”


    輪嶼江目光平靜的盯著無笙,無言的反問:你似乎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又似乎覺得我們認為你是個好人?


    某人一雙瀲灩的桃花眸中瞬間露出了傷心的神情。


    小孩兒擺了擺手,“我再說得透徹一點,既然你決定要去公測賽,那我們就得將所有隊員的個人技能挖掘出最大地發揮價值,並且不斷訓練,相互配合,培養默契。哪怕比賽期間一名隊友被擊殺,另一人也能迅速補上位置,接手工作,這是整個團隊的配合。”


    “公測賽,這個比賽在曾經剛開始舉辦的時候,往往都是強者抱團,屠殺弱者。一個團隊裏有多少位實力強勁的玩家,那麽這個團隊就有多大獲勝的可能,這是純粹的實力接力,一個堅持不住了就換下一個,沒有絲毫戰術可言。可這樣的對決造成的傷亡往往難以估計,不同於內測時期一個副本普遍隻有4-5人的局麵,那時的千人,或者萬人公測賽被形象地稱為血色戰場。”


    “但後來,隨著賽製的不斷成熟,這種場麵就發生了改變。黎白,這人你們聽說過吧?公測賽一支神秘戰隊中的神級輔助,他最先將團隊配合與運營運用在了比賽中,改變了純靠武力的血色公測。在此之後,越來越多擁有個人特色武器和強力控製技能的玩家被他們戰隊招收。”


    “在他封神的那場千人大逃殺中,死亡率極低,甚至小於3%。”


    最後一句話輪嶼江說的幾乎不可聞。


    無笙若有所思,駕駛座上的謝微言嘴角卻勾出了一抹笑意。


    輪嶼江仍舊冷靜,就像是一台永遠不會運營過載的機器,他再次開口:“相關對局資料你可以去問林梓,他整理數據的速度堪稱恐怖。”


    無笙低笑著,感歎道:“哎呀,真是被我挖到寶了。”


    輪嶼江:別給我說你之前沒有過這種想法,這種每次都要別人提出來、然後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惡趣味到底是怎麽來的!


    要不趁著自己還沒被這個騙子騙得太深,早些溜走比較好?


    無笙的聲音幽幽傳來,“小江~~你準備好了嗎?”


    輪嶼江抬頭,見那人似乎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於是他在經過0.01秒鍾的心虛之後,點了點頭。


    鋒利的絲線在小孩白嫩的皮膚上劃出一道口子,種子被無笙從傷口中塞了進去,在皮下小小的鼓起一團。


    這種子的效果雖然離譜,但每次都要他親手“種”進去才行,很麻煩,限製也很大。所以無笙一般情況下都會使用更加直接(暴力)的方法來解決敵人。


    無笙(攤手):直接削掉腦袋難道不比費盡心思操控來的更方便?小腦袋瓜裏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麽呢?


    輪嶼江低頭觀察著自己的手臂,他能感受到那顆種子在他的血液中迅速地生根發芽,伴隨著它的生長,另一股浩瀚的意誌力陡然襲來。


    披著溫柔羊皮的惡狼在有禮貌地敲著房門。


    兩人都半闔著眼眸。


    輪嶼江本就沒有抵抗他的控製,所以無笙很快就翻到了那段迴憶。


    嗯……視線雖然有些矮,但看久了勉強可以適應,身邊牽著自己的這人是……哦,林梓啊。


    無笙看見兩人先是在一樓仔細探查著,由於辦公室大多位於三四樓,所以一二樓除去大門口的公告欄之外,其實並沒有太多文字資料可供翻閱。


    在邁過一間間緊縮的房門之後,朝朔卻突然拉住了林梓,偏頭示意兩人跟著他。


    [圖畫室(1l)


    1:禁止高聲喧嘩。


    2:禁止嬉笑打鬧。


    3:禁止觸碰顏料。


    4:禁止掀開畫布。


    注:上述規則即日生效,如若違反上述任一規則,當日值班人員則會迅速趕來實施懲戒。


    另:相關懲罰力度依照事件惡劣程度酌情增減,詳情請參考《銀川福利院院規(1996.1.10修訂版)》


    銀川福利院院長親情提示:過分旺盛的好奇心,往往會害死貓。]


    在輪嶼江的視線中,他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張簡陋告示牌的異常,站在原地盯著看了好一會。


    無笙:又是1996.1.10修訂版,那個新院長整天閑的?


    隨後,兩人便跟著朝朔走進圖畫室,畫室中蔓延著一股並不好聞的過期顏料味道。輪嶼江不住地抬頭觀察著,無笙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這小孩在和自己初次見麵時,是以一句“麻煩你們先低頭,謝謝”開場。


    因為一直仰頭是真的......很累。


    朝朔似乎並不在意圖畫室最外麵的警示,他帶著林梓和輪嶼江走向畫室東南角,掀開了那牆上覆蓋麵積最大的一方畫布,純黑的遮擋落下之後,裏麵被隱藏的瑰麗畫麵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無笙掃過去第一眼:玉煙杆,高盤發,深紅曳地長袍,真的好騷包。


    無笙掃過去第二眼:這人怎麽長的和我這張帥臉有些......相似?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很多對抗比賽都是由小江說的這樣過來的。


    第91章 晚安,第二個月亮


    詭譎的屏風前擺放著被爐, 其上又置一棋局,雙方相對而坐。其中一人單手把玩著玉煙槍,另一隻手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 寥寥煙霧從口中吐出, 畫麵瑰麗又惑人。


    而另一方的執棋者並非人類,它身形高大, 共有六臂, 一手手肘支在膝蓋, 一手手掌輕放於桌麵,一手扇著扇, 一手端著酒, 一手執著麵具遮擋真容,最後一手遙遙伸出,就要將一顆棋子放在經緯分明的棋盤上。


    這幅畫畫得精細,甚至可以看清上頭分明的黑白棋子。無笙細細端詳著那人的臉, 眼中滿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都不能說是相似了,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


    唯一的區別便是畫中人的頭發要比他長上許多,哪怕是高盤著發,卻仍有一縷漏網之魚垂曳及地,在華麗的深紅長袍上鋪散開來。


    無笙借輪嶼江的眼睛觀察著,他甚至能在某一個瞬間與這孩子共感, 察覺到他深深的困惑。畢竟人們總說畫麵是情緒與氛圍的無聲表達,那現在這幅畫,怎麽看都不像在表達“他”是個好人。


    輪嶼江近乎自欺般挪開了視線,他觀察著這間畫室, 發現其他的畫上雖然也蓋著畫布, 可它們要麽被掀開了一角, 要麽隻被堪堪覆蓋一半,總之,它們的遮蓋更像在欲蓋彌彰,是為了掩飾最深處的珍寶、讓它不那麽突兀的偽裝。


    極度安靜的空間中,傳來了林梓壓低的聲音。


    “我覺得,門口那張告示……它似乎不是寫給幾年前銀川福利院的那些員工和兒童的。”


    朝朔的耳朵動了動,此刻他也注意到了某種東西逐漸靠近的細微聲響。


    輪嶼江則沒有絲毫起伏地補上了後半句:“那則通告不是寫給他們的,那就是寫給我們的。所以準備跑吧,‘值班人員’要來了。”


    無笙:噗。


    這孩子是怎麽能把這麽恐怖嚇人的事情,用如此平淡的敘述口吻給講出來的?


    如此看來,當時百目鬼突然離開的原因,竟然是林梓他們違反了規則,從而吸引了怪物的仇恨值,成為了首要獵殺目標。


    林梓也同意輪嶼江的判斷,“的確,我們走吧……嗯?怎麽那麽多?”


    他抬手摘下金絲眼鏡,熟練地擦拭著鏡片,窗外瀅瀅月光映在他的側臉上,給那雙淡色的眼睛添上了幾分朦朧。


    此時輪嶼江已經打開了後門,伸出腦袋左後觀察,詢問:“什麽那麽多?怪物?從哪邊來的?”


    林梓重新戴上眼鏡,確認不是自己的問題,眉頭蹙得更緊了,“右邊來的,我們朝左走。”


    輪嶼江點頭,走時最後迴望一眼,卻見畫卷中那鬼怪的腦袋緩緩掉落,麵具上沾滿血跡,酒液傾灑,角落的黃色符紙肮髒又破舊,整個畫麵都被一層淡淡的血色籠罩著。


    而另一個主人公,早就不見了蹤跡。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停頓幾秒後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先走,其他的迴去再說。”


    林梓:“嗯。”


    朝朔作為其中的頂尖戰鬥力,此刻走在了最前方。而無笙則在從另一個角度觀察著這座福利院一樓的模樣,可惜終究是借用的別人的視線,所以有些他感興趣的東西到底沒有來得及細細鑽研。


    無聲的追逐中,三人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待,幾乎每次稍有停頓後便會再次開始出發繞圈,可那股子粘膩蠕動的怪異聲響卻始終沒有消失,哪怕稍有減弱,也會趁著他們休息時急速逼近。


    林梓畢竟是長年泡在實驗室的人,在這場體力拉鋸賽中最先敗下陣來。他靠著牆平息著唿吸,在習慣性使用個人武器探測之後,說出了令人心中一沉的結論:“沒有甩開,它還在跟著我們。”


    他們在這場追逐中換了許多地方,隱蔽之處也不在少數,但這樣頻繁地躲避都沒能甩掉嗎?


    輪嶼江盯著地麵,一個想法忽然從腦中飄過。


    無笙:別...別一直盯著地上,太近了,有一點點暈。


    這次林梓與輪嶼江相視一眼,兩個高智商天才同時開口:“無論我們躲到哪裏,這東西都會找到我們。”


    此時,無笙原本的通訊也打了過來,經過一番交流討論後,他們更加篤定了方才的推論。


    “走,儲物室。”


    在儲物室中,他們倒是找到了不少可以發出聲音的玩具,當然,還有模樣單一被統一管理的小型鞭炮。三人幾乎將一切可以發出聲響又方便攜帶的東西,都揣進了玩家倉庫。


    再一次的開始溜鬼,他們要將這些可以發聲的東西丟在不同的地方,當然,其中難免的驚險。


    就在他們還沒有放下第一個玩具時,百目鬼便已經順著自己的視線追了過來,林梓迴頭便看見了翻湧在濃密黑霧中的眾多眼球,頓時別過了臉,低聲道:“追過來了,快走。”


    無笙瞧著輪嶼江將各種發聲的小玩意邊跑邊藏,幾人最終也是與百目鬼主體拉開了距離。


    在朝朔打開最後一扇目標房門時,卻忽然與三隻單獨行動的眼睛撞了個正著。


    朝朔:……


    隨後他猛地關上房門,帶著兩人瞬間轉向,同時詢問:“都放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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