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笙點頭:走。


    謝微言率先朝前邁去,而在兩人拐入一房間後,樓梯口的牆壁上卻晃晃悠悠地飄落了一張單子。


    [今日值班人員:百目。


    請注意躲藏。]


    另一個人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紙張旁邊,隻見他彎腰將其拾起,隨後毫無憐惜地扔進了垃圾桶。


    [現在不是你的值班時間,請離開。]


    [我知道,我隻是來看看,不會搶你的獵物。]


    [請離開。]


    [讓我看看,就幾分鍾,真的,我發誓。]


    [請離開。]


    [好了好了別催了,我走,立馬就走。這十幾年不見還是一個樣子,好心提醒,對付那兩個人你最好小心一些,別把牙給崩了最後跑迴來哇哇大哭,到那時,我可是會一腳把你踹出去的。]


    [……]


    [好了,我走了,小百目。]


    [再見,月亮。]


    在那少年的影子消失之後,樓梯間突然出現了一團黑霧,裏麵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物質,但卻緩緩睜開了無數隻眼,又根據不同的節奏在緩慢地眨著。


    而後黑霧轟然散去,眾多眼睛四散開來,朝著不同的方向飄去。


    [沒有人能夠逃離百目的追殺。]


    而另一邊,無笙正在摸索著牆上的雕刻痕跡。


    這個痕跡雖十分深邃,可是由於時間的長久摧殘,其上缺東少西,破壞了原本的字體結構,以至於極難辨認。


    謝微言則在不遠處翻著數遝福利院兒童資料,他們好巧不巧的,第一間就摸進了副院長的辦公室。


    無笙低頭看著自己沾染牆灰的指尖,開口:“微言,我知道上麵寫著什麽了。”


    謝微言聞聲抬頭,便聽其緩緩念道。


    “在ai被問及‘生命的意義''之後,它用了六年時間輸出了一份1.5pb音頻文件。然後我們聽見一個未知的聲音笑了整整六天,然後沉默了24小時,隨後,便是長達七年的哭泣。”


    作者有話要說:


    耶嘿,剩下的小天使們淩晨3點左右老地方嗷(最好小天使們還是不要熬夜啦,明天早上再來看叭),笙寶和老謝的元旦part,劇情加你們愛的~


    不能拖,說什麽今晚都要肝出來!!!


    第86章 晚安,第二個月亮


    “什麽意思?”


    無笙再次撫摸著牆壁, 一字一句分辨著上麵的文字,等其再次開口時,依然低聲重複道:“沒有錯, 字句一模一樣。”


    謝微言手上動作一頓, “那先記下來吧,遊戲進程剛剛開始, 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即使他這樣說, 無笙卻仍舊若有所思。


    六年的輸出了一份文件, 七年的時間哭泣,一共十三年, 銀川福利院關停的通報聲明發表於2007年, 先前郵箱中的報紙日期是1995年,相距十二年。


    十二年和十三年的差距,其中相差的一年,似乎發生了不少事情。


    但就如謝微言所說, 目前為止還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


    無笙略帶鬱悶的轉身, 謝微言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卻見其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無笙自然有所察覺,“怎麽了?”


    謝微言垂眸,將手半握著拳從抽屜深處抽出,其間伴隨著一絲絲黏膩的水聲, 隨後他攤開手,其掌心便赫然出現一隻遍布血絲的眼球!


    那黑色的瞳孔還在劇烈地轉動著,隨後速度逐漸放慢,漸漸地在無笙與謝微言兩人身上打轉停駐。


    他們被它盯上了, 空氣中逐漸蔓延起一種令人不適的寒涼感。


    周遭的環境也從來沒有這樣寂靜過。


    “啪嗒”一聲, 潮濕柔軟的眼球掉在了地上, 在小幅度的彈跳兩下之後,便朝著無笙的腳邊滾去。


    無笙低頭看向那不知沾染了多少灰塵的眼球,見其停駐在自己的腳邊。


    淡色的唇抿出一抹弧度,而後少年漫不經心的抬起腳,毫無停頓的踩了上去。


    極小的尖細叫聲傳來,他甚至踮腳磨蹭了幾下。


    踩著你了嗎?


    不好意思,我沒有看見。


    謝微言則是繼續翻著資料,顯然沒有因為這突然發生的意外而放慢進程,兩人都清楚地明白,那個小東西應該是某個小型boss派出的“偵察兵”,這也意味著他們繼續查找線索的時間所剩無幾。


    所以才要抓緊時間。


    副院長辦公室的資料堆積如山,翻閱的聲音雖然微小卻仍然存在,直到無笙發覺身後的動靜忽然消失。


    他瞬間轉身,詢問道:“發現什麽了?”


    謝微言:“還記得我們郵箱中那張十三年前的報紙嗎?”


    無笙點頭,“它發行於1995年8月20日星期三,編號是第10980號,這個……”


    他看向謝微言指著的文字。


    [1995年9月22日  星期一。


    今日秋分,有員工在外頭的院子裏發現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男孩。


    這個孩子被送進來的時候,身上全是傷痕,我們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麽而被拋棄的。


    沒事了,一切都會好的。


    1995年12月31日  星期日。


    那個孩子來到銀川有一段時間了,卻依然沒有辦法融入福利院的其他孩子們。


    我與院長好幾次都看見他一個人躲在圍欄後,可他即使看見我們也會飛快地躲開,他從不開口說話,有老員工說,這孩子這般模樣神態,到像是在害怕著什麽人或事情。


    1996年1月15日  星期四。


    距離新院長的到來已經過了一周時間,那的確是一個很漂亮的男人。(我不知道這樣的形容是否得體,可我保證,無論任何人看見他,腦海中都會浮現出同我一樣的感慨。)


    他聰明又溫和,強勢卻又不失分寸,大家都很喜歡他,那孩子也是,我還第一次看見那孩子和誰手牽著手散步。


    大家都很喜歡他,這點毋庸置疑。]


    謝微言低聲詢問:“察覺到哪裏不對了嗎?”


    無笙盯著那句“大家都很喜歡他”,感覺有些微妙。


    他說道:“大家都喜歡他,這樣反複強調,顯得有些刻意。”


    就像賭徒不會一直輸,玩家不會一直贏,一個人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歡。哪怕是錢,也會有人討厭它的銅臭味,更不要說一個活生生的存在。


    評價一邊形地壓倒,要麽是其中有著什麽貓膩,要麽就是……這位副院長在提醒後來人。


    外頭像是落起了雨,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在窗戶上,令人心煩意亂。


    無笙撚起那份報告,其後每一張小記裏都在大肆讚揚著銀川福利院的院長,隻是其中的讚美之詞越看越感覺不對勁,不像是一人真心的讚歎,反倒像是副院長在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監視之後,想盡辦法留下的蛛絲馬跡。


    嗯?窗外的雨變大了?


    無笙感覺有些不對,上前去拉開窗戶,雙眼一眯,便拉著謝微言奪門而出。


    隻見那本就不甚幹淨的玻璃上,不知什麽時候貼上來了無數的眼球,鋪天蓋地地聚集著、凝視著屋內的兩人。黑色的瞳孔在不斷抖動著,透著令人惡寒的光。


    它們什麽時候來的?


    或許是在第一滴雨水落下時。


    兩人快步行走在四樓的過道上,直到身後再也沒有傳來那粘膩惡心的聲音。


    事出緊急,又怕驚動這層樓裏別的東西,所以他們極力控製著離開時發出的聲響。四樓越朝裏走光線越暗,所有的窗簾都被有心之人給關得嚴嚴實實,現如今無笙與謝微言停留在唯一的一處光亮下,窗外絲絲縷縷的微光滲透進來,勉強能夠看清眼前這盆聳拉枯萎的綠植。


    無笙:“那是什麽?”


    謝微言沉思兩秒,而後開口:“笙寶,聽說過百目鬼嗎?”


    無笙略有遲疑,“知道的不多,但之前看日本的百妖圖譜中似乎有這種妖怪。”


    “對也不對,”謝微言搖頭,“百目鬼存在於日本浮世繪中,同時也存在於西歐傳說中。但在日本文化的演義裏,百目鬼的百目都是鳥目,也是用來形容當時錢幣中間有洞的形狀。”


    “但是我們看見的,是人目。”無笙補上了最後的關鍵。


    “對。”謝微言彎著唇角,卻忽然止住了話頭。


    寂靜的樓道間,有什麽東西探尋了過來,像是鯊魚嗅見了血腥味,無笙甚至能夠聽見其前行時發出的粘膩聲響。


    這玩意甩不掉!


    兩人對視一眼,繼續朝前走去,在看見一處房間後,便一左一右躲進了房門兩側,逐命絲於其內悄無聲息的襲擊著。


    果不其然,隨著距離的拉近,無笙看見那些眼球緩慢卻堅定的朝著他們躲藏的地方蠕動而來。


    他們屏息等待,但那些眼球卻在進門之前忽然四散開來,隻剩下極小一部分瞬間湧進了房內。


    無笙暫時也無從探查這忽然發生的異常,見獵物進入陷阱,便一腳將門給踹合上,隨後身影掠過,逐命絲瞬間纏繞上那遍布空中的猙獰眼球,他合攏五指朝後拽去,便有無數黏液淅淅瀝瀝的落下。


    謝微言則背著手,單指輕點,空氣中便似乎有著波紋漣漪蕩漾開來,所過之處隻餘細碎的塵埃,在無笙暴力的拆卸中低調到毫不起眼。


    他做得極其隱蔽,哪怕是被屏幕外的眾多賭徒盯著,也沒有人發現其中微小的變化。


    謝微言:“笙寶,這樣……”


    無笙輕飄飄的一個眼神橫了過來。


    有人話鋒一轉:“簡直沒有一點問題,太合適了,嗯。”


    無笙朝他走了過來,將手上不小心沾染的髒汙全數擦在謝微言胸前的衣物上,笑眯眯地開口:“嘴真甜。”


    “但光說好聽的可沒用,它們剩下的一部分去哪了?”他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突然迅速地連接上通訊頻道,而後詢問道:“林梓,你們那邊得注意一下周圍環境,我懷疑有東西去找你們了。”


    傳來的聲音帶著些許喘息,半響後才迴答:“它們已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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