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好了馬以後,兩人便吃了些幹糧,然後又繼續往趕路。


    行了約莫一日左右,歙縣已經映入眼簾。商輕雨道:“咱們直接進羽山還是進城買些東西?”


    風淩雲道:“那暗格中的油鹽用品幾乎夠你我吃上兩三年了,至於幹糧酒水,也裝不了多少,咱們直接進山吧!”


    如今兩人都身上有傷,若是進城,免不得會掀起一番風雨。是以風淩雲的考慮是周到的,商輕雨點了點頭,便繼續前進。


    歙縣南山,又稱羽山,或是覆船山,傳說乃是上古時期大禹沉船經過此地,船翻在這裏所化。除卻神話傳說之外,這裏還是沉浮宮隱宗的宗門所在,守山人竹川老人就住在十裏外的竹林深處。


    再臨故地,想到當初於窮乞丐嶽發來到此處的情景,風淩雲不禁暗自唏噓。若是當年他沒有發瘋,搶走那所謂的八陣圖,如今救不會有這許多麻煩。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佛家的智慧,當真是不可小覷。


    風淩雲道:“咱們將馬車寄放在竹川老人那裏,再進山吧!”


    那紅馬能聽懂他的意思,頓時嘶叫抗議,風淩雲道:“你又進不去,帶著你去沒用!”


    紅馬聽了,刨了幾下腳下土地,顯然很是憤怒。商輕雨道:“馬兒可以不進山,不過這馬車必須進山,否則咱們吃什麽?”


    早先時候,風淩雲就聽說這馬車如何神奇,這時有幸的見,當真是興趣盎然。


    風淩雲點頭,將馬車卸下,卻在這時,那紅馬卻是咬住商輕雨的衣衫,眼中盡是乞求之意。風淩雲心下一軟,道:“帶上它吧,有這活寶在,想來咱們的生活更有趣!”


    商輕雨微笑點頭,紅馬頓時人立而起,歡快的叫了幾聲。商輕雨這時按動馬車上的按鈕,前麵的車轅縮了進去,然後有兩個輪子自後麵移出,恰好到那趕車坐的板子處。再按機括按鈕,隻見板子處前麵凹陷先去,一個輪子般的東西自那空處升上來。


    風淩雲見狀,不由一呆,指著那輪子似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商輕雨笑道:“待會山道上行走,馬車的方向以及速度都還要通過它來『操』控,你就叫它方向盤吧!”


    風淩雲笑道:“原來機關術這麽有意思,等有機會,我也學著,弄個出來玩玩!”


    商輕雨白他一眼,道:“你以為像嘴上說的這般容易呀?這可是墨家與公輸家共同研究了上千年才做出來的!”


    風淩雲聞言,不由幹笑一聲。當下隻見她又按一個按鈕,那板子處頓時升上來一張小巧的椅子,商輕雨坐上去,然後道:“你坐裏麵去!”


    風淩雲聽話的坐進馬車裏,卻是將簾子給拉開,他要看看商輕雨是怎麽將馬車給開到山裏的。


    商輕雨拉了幾下方向盤前麵的一根鋼絲繩,那馬車下麵的輪子頓時開始轉動起來,向著山道上駛去。風淩雲瞧了半天,也看不明白那馬車的四個輪子為何會動起來。當下不由問了問商輕雨,商輕雨卻說這要問公輸允,她也隻是懂得怎麽開動而已。


    那古怪的馬車在商輕雨的駕駛之下,徐徐向著山裏前進,至於紅馬,隻是跟在二人後麵。


    秋末楓趕到徽州時,隻是聽得風淩雲二人與城外的戰績,待打聽好二人的去處之後,他又馬不停蹄的趕往歙縣。他本以為二人會進縣城,是以便將大部人馬令進城去。在那不太寬闊的街道上,他與鄒普勝相遇。


    鄒普勝向著秋末楓行了一禮:“見過使者大人!”


    秋末楓擺手道:“你我不是上下屬的關係,不用如何客氣!”鄒普勝聞言,隻是微微一笑,道:“看來使者大人也認為他們進城了!”


    秋末楓皺眉道:“太師的意思是?”


    鄒普勝苦笑一聲,道:“他們並沒有進城!”


    “沒有進城?”秋末楓『露』出驚『色』,目光一轉,笑道:“若是沒有進城,那他們隻會去一個地方!”


    鄒普勝抬起頭來,道:“使者大人的意思是!”秋末楓星目中『射』出兩道冷光,道:“羽山!”


    風淩雲與商輕雨駕著馬車在山道上徐徐前行,說實話,這馬車在山道上行走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隻是好在這般走著既有趣,也很悠閑。


    風淩雲躺在馬車上,道:“要是沒有這位許多恩怨紛爭,咱們就過著這神仙般的日子,那該多好!”


    商輕雨道:“咱們都有自己的責任,等到可以卸下擔子那天,我們就隱居在這裏吧!”


    正如商輕雨所說,風淩雲還沒有查到他父親風浩天真正的死因,商輕雨如今是沉浮宮的少主,他二人都各自有自己的使命,如今要退隱江湖,是不可能的。風淩雲不禁歎息一聲,心下又將與他父親的死有關的人給理了一遍,他最終還是選定在『藥』穀想到的那個法子:那就是風浩天再重出江湖。這樣一來,凡是與風浩天的死有關的人都會坐不,那麽他便能從中查出他想知道的。


    想到這裏,他不禁想起雲華真人離世前給他的那把短劍。當下將其拿在手中,細細瞧看一番。


    風淩雲遇上商輕雨,簡直就是一個話癆,一下子安靜下來,商輕雨不禁詫異,轉過頭來一看,恰巧看到風淩雲正瞧著那短劍出神。驚道:“這短劍怎麽會在你的手上?”


    風淩雲被她話語一驚,迴過神來,道:“你見過這把短劍?不對,既然這短劍一直在雲華真人手上,你就不可能見過!”


    “什麽在雲華真人手上,這明明是我師父的那把短劍!”


    風淩雲聞言一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過去良久,他道:“你確定這真是你師父的?”


    商輕雨道:“我師父每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拿著這劍出神好一會,我怎麽會看錯?”


    風淩雲將短劍遞過去,道:“你再仔細看看!”


    商輕雨將短劍拔出,陽光照『射』之下,那短劍的鋒芒淩厲到極致,將人眼刺得生疼,寒氣釋放,令得她渾身一顫,端詳一陣,商輕雨搖頭道:“是我看錯了,這不是我師父那把,隻是這兩把劍材質相同,長短一致,我才看錯。”


    風淩雲道:“如何見得你就看錯了?”


    商輕雨道:“我師父那把的劍柄上是刻著一個‘風’字,你這上麵刻的是‘玉’字。”


    風淩雲聞言,心中頓時『亂』七八糟的。商輕雨道:“這把短劍你是從何處得來的?”直覺告訴她,風淩雲手裏的這把短劍與她師父手裏那把絕對有什麽聯係。


    風淩雲眼中閃過滄桑之『色』,道:“此劍是雲華真人仙逝前給我的,說是我父親的遺物,與我娘親有關係!”


    “你娘親?”商輕雨更是疑『惑』。風淩雲苦笑道:“我也知道!”商輕雨道:“說不定是雲華真人迴光返照,糊裏糊塗的與你『亂』說的,要不他怎麽知道這劍與你娘親有關?”


    風淩雲搖頭道:“一切都有可能!”


    商輕雨道:“收起來吧,不管如何,這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利刃,說不定哪日能用上呢!”


    風行雲點了點頭,心情有些沉重。


    卻在這時,林間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二人均是臉『色』一變。眨眼間,數十人自林間閃出,將二人給團團圍住。那紅馬受不住壓抑氣氛,嘶鳴幾聲,跑了開去。鄒普勝與秋末楓自樹林中走出,來到二人麵前。風淩雲『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心道:“這天下的路,怎就這般狹窄,都走進山裏了,還是被他們找到!”


    鄒普勝眼中忌憚之『色』閃過,道:“真是厲害,若不是有使者大人,我還不知道你們會來這裏!”


    秋末楓卻是看向商輕雨,厲聲道:“你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


    商輕雨道:“看來師兄是真的不了解我,我做事向來都認真的!”


    “從小到大,無論什麽事,我一直都是由著你的『性』子來,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確實有不可推卻的責任!”秋末楓言語中有歎息,有自責。


    商輕雨淡淡道:“看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妄自尊大,不錯,小的時候,我確實崇拜過你,將當成一個無所不能的大哥哥,可是慢慢的長大,我卻發現,原來你不過是一個不折手段的偽君子。”


    秋末楓沒想到在商輕雨的心裏,自己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唿吸開始急促起來,殺機越來越凝實,忽地一聲嘶吼:“就是因為你,她才變成了這樣!”


    風淩雲為商輕雨療傷,幾乎耗盡自己的所有內力,加上身有重傷,這兩日雖然有所恢複,但比起秋末楓那浩如煙海的真力,此時的他簡直就是一股溪流。氣機牽引,勁力衝擊,風淩雲不由悶哼一聲,臉『色』慘白到極致。


    商輕雨見風淩雲受傷,麵『色』頓然一變,玉手劃動,直接向秋末楓出掌。秋末楓猝不及防之下,中了商輕雨那隔空攻出的一掌,身子不由退去幾步,吐出一口鮮血。


    鄒普勝麵『色』也是一變,叫道:“使者大人!”秋末楓向他擺手,他看著商輕雨,眼中忽地閃過悲涼之『色』。


    商輕雨心下一『亂』,卻不敢看他。秋末楓道:“為了一個外人,你竟然對我出手!”


    商輕雨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喜歡的人!”


    秋末楓忽地哈哈一笑,道:“無論如何,今日他必須死!”


    商輕雨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踏過!”秋末楓心間,就像是被一塊巨石給重擊了一下,痛得他幾乎窒息,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無論如何,今日我不會再由著你的『性』子任你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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