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風淩雲卻不是退後,他是向前踏出一步。就這一步,四下形勢陡然轉化。趙伯庸努力造出的那種無敵之勢,霎時間都變得處處是破綻,風淩雲無論從何處進攻,均能一招製勝。至此,眾人才知道風淩雲已經恐怖如此地步,恐怕連道教南宗的掌門上陽子在此,都無法勝得他半分。


    “怎麽會如此?”趙伯庸『性』子雖是急躁,但被評為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得上陽子看重。這些年來苦修,使得他的武功,早已不下於上陽子的弟子中的任何一個,但麵對風淩雲時,他卻生出一種無力之感。


    “不行,不能如此落敗!”趙伯庸神『色』變幻,拂塵舞得密不透風。風淩雲見狀,再次踏出一步,這一步踏出,他仿佛已經融入天地之間。趙伯庸那舞動的拂塵,頓時失去方向。不僅如此,他心間生出恐怕的念頭,無論他是退,亦或是進,都隻是死路一條。


    “怎麽辦?”趙伯庸急得出了冷汗,但卻是不知道該以如何招式來應對風淩雲。


    明素蟾見狀,知曉如此下去,趙伯庸不死也要半廢,當下運足內力,大聲道:“閣下武功超群,就讓貧道來領教你的高招!”


    風淩雲今日本想迫退這幾人便是了,但他先前忽略了一個嚴重問題。此處乃是道教南宗地盤,若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給『逼』退,道教南宗還有何臉麵再江湖上立足?是以此時他一出手,便是淩厲招式,這是對道教南宗高手的尊敬,同時也他心裏還是抱著那麽一點希望,讓他們知難而退。當下隻聽他道:“好說!”


    明素蟾長劍出鞘,劍光閃爍,頓時將風淩雲籠罩。如此淩厲劍招,卻又帶著道家特有的逍遙自由之意,明素蟾這一劍,確實已經可作劍法巔峰。


    風淩雲背負在背後的雙手抬到胸前,忽地合在一起,勁力彌漫,如蓮花一般綻開。響聲聲不絕於耳,轉眼間二人便交手二十餘招。


    明素蟾的攻擊如疾風驟雨,而風淩雲卻似一座巍巍高山,任狂風巨浪抨擊,他自巍然不動。又鬥十餘迴合,明素蟾漸覺力道不支,當下心中一動:“他修道教功法,其義要在以靜製動,如今他卻是主動攻擊,本就與自己所修違逆,加上對方武功卻是了得,如今成了騎虎難下之勢。”


    “不對,若他要殺我,二十招便有機會!既然他無意傷人,攔住去路,卻是為何?”明素蟾心中疑『惑』,手上的劍招便漸漸的慢了下來。


    車蘭穀見狀,不由再次瞧了風淩雲一眼。風淩雲穿著邋遢,沾了不少灰塵,但一雙眼眸,卻是極為明亮,透著一股深邃,他頓時想到:“此人不會無緣無故攔在這裏,看來這其中必有緣由!”


    在這時,風淩雲運力掌間,破開明素蟾的劍氣,將他迫退。


    明素蟾這時並沒有因為落敗而感到什麽,他向著風淩雲一抱拳,道:“多謝兄台手下留情!”


    風淩雲道:“今日攔道,多屬無奈,還望南宗各位道長見諒,待過了今日在下定當登門拜訪,為今日之事賠罪!”


    有風淩雲堵在這道上,今日要上歸真殿,怕是不可能了。而風淩雲這般話語,卻是給足了台階下。明素蟾明白其中道理,正要迴話。卻在這時,柳元龍道:“你這混賬小子,堵在山道之上,不讓我等上歸真殿,莫非是欲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亦或是要謀害雲華真人?”


    此言一出,令得車蘭穀與明素蟾、趙伯庸等人均是一震,莫非真如柳元龍所說,這風淩雲攔路在此,有什麽陰謀嗎?


    眼看這般困境已經解除,風淩雲正要鬆口氣。可是這一切,卻都因柳元龍的一句話給全毀了。他目光生電,掃了柳元龍一眼。柳元龍隻覺渾身是刺,身子不由發顫。靜海山人見狀,厲聲道:“莫非是被說中了?你要行兇?”


    風淩雲看向靜海散人,眼中閃過不屑之『色』,哈哈一笑,道:“既然全真教的各位認為如此,那盡管上來好了。”全真教的人欲要挑起爭端,欲要讓南宗的人與風淩雲死拚,風淩雲索『性』點明挑戰他們。靜海散人一聽,臉『色』頓變,他心思一轉,臉上忽又出現笑意,道:“此事乃是南宗之事,我全真教無權過問!”


    明素蟾淡淡道:“我太師叔修為當今無雙,誰人敢對他圖謀不軌?”


    “雲華真人雖是厲害,不過終究是百年之軀,這小子武功不弱,要施些陰謀詭計的話······”方迴的話沒有說完,但卻是意味深長。


    趙伯庸對明素蟾道:“師兄,咱們該怎麽辦?”


    明素蟾與車蘭穀相對一眼,均是沒有好的對策。卻在這時,隻聽張峰道:“真是可笑,一個不知名的小子,卻是令得道教南宗退步,這要是傳出去,定當要江湖人笑掉大牙!”


    一石激起千層浪,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聲。道教雖是修心煉『性』的門派,但此時也不得不維護自己的名聲。趙伯庸、明素蟾、車蘭穀三人一齊戰立,麵對風淩雲,隻聽明素蟾道:“兄台,無論如何,今日這歸真殿貧道等人都是要上去的!”


    風淩雲此時隻盼著雲華真人行功完畢,當下道:“既是如此,你們群攻也好,單挑也罷,隻要有人能在我的手上走過十招,我都放你們過去,至於全真教的幾位,能走過三招也能過去!”


    靜海散人等人欲要挑起爭端,他風淩雲也不是吃素的,當下他話裏的意思已經明了,全真教不如道教南宗。此時重玄子正與上陽子商量合宗之事,掌門之位未定,若此全真教因他幾人壞了名聲,丟了位置,他幾人當真是萬死難辭其咎。靜海散人看向風淩雲,目光陰沉得極為可怕,他心中想到:“我的武功與明素蟾相當,明素蟾都能走過十招,我又如何不能?哼,就算是你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待我等一齊攻上,不要說是十招,要你『性』命,也是有可能的事。”想到這裏,便聽他道:“我道教南北兩宗向來是一體的,今日這狂人擋在此處挑釁,目的又不明,當下我等一齊出手,將他拿下,交給兩位掌門處理才是!”


    明素蟾看了靜海散人一眼,當下若是單打獨鬥,卻是沒人能勝得過風淩雲,圍攻的話,卻又有失江湖道義。但他已經沒有了選擇,隻得選擇出手。


    風淩雲眼中閃過無奈之『色』,但無論如何,他也要擋下這幾人。明素蟾動了,車蘭穀、趙伯庸也動了。靜海散人、張峰、返迴、柳元龍等人,紛紛亮出兵器,分各個方向窺視風淩雲。


    風淩雲一隻手背負在身後,髒爛的衣衫無風自動,那糟『亂』的發絲飄開,一張精美絕倫的麵孔顯在眾人,眉宇間的英氣更是令人不敢直視。身上的氣勢釋放,令得空氣中充斥著一種難言的壓抑。


    “殺!”張峰首先受不了這等壓抑的氣氛,長劍刺出,直取風淩雲麵門。風淩雲右手舉起,真氣運轉,灌注在右手食指之上,點向張峰劍尖。在指尖相觸的瞬間,張峰隻覺一股真力自劍身傳來,浸入他的體內,令得他渾身運轉的真氣不受控製,胸間氣悶,頓時一口鮮血配噴出,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眾人這時均是大驚,別說是三招,竟然連一招都沒走過。靜海散人見狀,臉『色』變幻幾次,與方迴等人對視,雙雙點頭,叫道:“各位道兄,咱們並肩子上!”


    話語剛出,卻在這時,歸真殿內傳出一道聲音:“住手!”


    風淩雲聽得這道聲音,轉過頭去,隻見雲華真人麵『色』蒼白,比起往日,他臉上似乎多出了些皺紋。風淩雲這一瞧,心中頓時又是一陣刺痛。


    雲華真人目光掃過眾人,淡淡道:“此處乃是貧道歇息之所,各位請迴吧!”


    明素蟾等人聞言,隻得聽命退去。靜海散人這時多瞧了雲華真人一眼,目光閃爍,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待眾人離去,雲華真人才深深吸口氣,身子不由一個踉蹌,幸得風淩雲將他扶住。雲華真人不由苦笑一聲,道:“看來真的是不服老也不行啊!”


    風淩雲聞言,眼圈不由微微發熱。雲華真人笑道:“這有什麽好難過的,生老病死,本就是無法避免的,垂死之際,這微末之軀還能發揮些作用,也算是做了些功德!”


    雲華真人雖是豁達,但風淩雲卻是依舊不該如何迴答。雲華真人又道:“快進去看看吧,那丫頭應該今晚就能醒來!”


    風淩雲聞言,抬頭望天,原來不知不覺間,月兒已經緩緩升上中天。此時他心中不由一陣忐忑,『迷』『迷』糊糊間走進屋裏,但見李晚晴正熟睡,與來時相比,麵『色』已經開始紅潤,一唿一吸均是帶著一種節律,使得她透出一股清幽靜若的氣質,她顯然已經脫離生死危機,涅盤重生。繼承了雲華真人“先天一氣功”的她,一旦醒來,恐怕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李晚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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