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雲看著常遇春,卻是陷入沉思之中:“‘屠戮魔訣’乃是萬人屠的獨門魔功,如今看來,這常遇春定然就是他的弟子。可是依萬正講,萬人屠走的是偏激極道,以殺入道,重在無情,不為世俗所羈絆,為何這萬人屠卻還收了常遇春為徒?”


    又思慮一會,風淩雲心中忽地生出一個想法,身子不由一顫:“苗疆有種極為邪門的毒道功夫,以自身滋養一種極為厲害的毒蟲,然後以此蟲殺敵,江湖上又取名‘養蠱’,若以此觀念來看,這萬人屠教常遇春功夫,目的已經明了了,他要殺的最後一個人,非是萬正,而是常遇春,這才能證明他的道。”


    風淩雲想到這裏,不由頭皮發麻,同時也暗下為常遇春趕到悲哀,當下不由歎息一聲,又想到:“不對,萬人屠是刻意殺戮,而常遇春是被他修煉的武功控製心智,這其中有不同的地方。”


    卻在這時,常遇春忽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似山間猛然被困住而怒鳴一般。風淩雲急忙收住心神,想想該如何救治常遇春。


    “既然禍首是那‘屠戮魔訣’,隻要不再令這玄功運轉即可。可是這不是現下解決問題的關鍵,這該從何處入手?”風淩雲思來想去,靈機忽地一動,自語道:“內功走的是人體『穴』竅與經脈,既是如此,隻要控製他的真氣之源,便可令得他停止運轉玄功。”


    風淩雲敢想敢做,當下便開始注入內力,引導常遇春體內的“屠戮魔訣”真氣運轉,抽絲剝繭,最後他將“屠戮魔訣”運行的真氣之源給封住,常遇春眼中的血紅之『色』便慢慢的褪去,漸漸的便恢複了清明。風淩雲見狀,這才鬆了口氣,解開常遇春的『穴』道。


    常遇春迴過神來,卻是不知道神誌被殺意吞噬後發生了什麽,不過見風淩雲滿頭大汗,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便站起身來,抱拳道:“多謝風兄弟的救命之恩!”


    風淩雲擺手笑道:“適才差點被你給殺了!”


    常遇春聞言,卻是陷入了沉默之中。風淩雲問道:“你是萬人屠的弟子?”其實風淩雲心裏早已有數,如此一問,不過是有點不死心,畢竟這現實真的太殘酷。


    常遇春聞言,眼中頓有無奈和恨『色』閃過,點頭道:“不錯,我是農民出身,因不甘被蒙古人欺負,便四下拜師學藝。一次偶然的機會,讓我遇上了他。他說願意教我這世上最厲害的武功,隻是這武功乃是邪道魔功,學了以後會被人唾罵的,問我還願不願意學。我當時想,武功向來隻分強弱,哪有什麽正邪之分?隻要用於正,便是正,若是心術不正,學了正派的武功依舊是邪魔外道。當下便跟著他學了。隻是後來,越是練到高深之處,在破開屏障之時,心中便會生出無盡殺意,以及對鮮血的渴望。那時候我才曉得這功夫當真是邪門至極,心裏無比害怕,想了許久,於是我控製住自己,不再繼續修下去煉。可是更為詭異的是,此功竟然不受我控製,竟然能控製我的心智,自行運轉。令得我神誌全失,成為一個隻知道殺戮的瘋子。每一次發瘋,我都無法控製自己,非得手裏沾血,才能醒來。這一次若不是淩雲你,恐怕我又要濫殺無辜了!”


    風淩雲聽了,不禁皺起眉頭,如此說來,先前那許多不明之處都已經明了。如今這常遇春,竟然是被修煉“屠戮魔訣”,而非是他自己想要修煉,這或許就是他與萬人屠不一樣的原因。


    “淩雲兄弟,你可有什麽法子,能治好我這怪病?”風淩雲能控製住常遇春,將他從瘋魔狀態下拉迴,這讓他燃起了一絲希望。風淩雲這時卻是搖頭道:“我也隻是控製住你‘屠戮魔訣’真氣的滋生的『穴』竅之源,才將你喚醒,如果真如你所說,這魔功能自行運轉,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常遇春聽了,心中一涼,隻是歎息一聲。風淩雲問道:“你這怪病,多久發作一次?”常遇春答道:“一年!”


    風淩雲思忖許久,這時眼睛忽地一亮,說道:“或許真有辦法也說不定!”


    “真的?”常遇春用力抱住風淩雲的雙肩,激動不已。風淩雲道:“‘屠戮魔訣’乃是萬人屠走偏激極境之道所創,其特點便是無情弑殺,毀掉所有羈絆,毀滅眾生。既是如此,常大哥可從其反向方麵探索,譬如改運行之道,適才我看了,你這功夫走的督脈,你可以試著走任脈,破三焦玄關試試!”


    常遇春聞言,麵『色』忽地變得慘白,該武功的運行路線,不易於創造一門武功。更何況三焦玄關曆來都是學武者的一道溝壑,越過者如鯉躍龍門,從此前途不可限量,他常遇春有何本事能破三焦玄關?風淩雲這法子,等於就是沒有。常遇春卻不知道,風淩雲受風浩天影響,認為:隨人作計終後人,自成一家始『逼』真。自修煉“八道真解”開始,他所修煉的便是自己的“八道真解”,而非是風浩天所傳的“八道真解”,這也是他在嵩山時能與商輕雨創出一套屬於自己的武功的原因。如今他已經開辟出一條路,對於自創武功一事並不覺得如何艱難,是以才與常遇春說了。


    風淩雲見常遇春神『色』,頓時便猜出他的想法,道:“這個嚐試確實有風險,不過我相信常大哥能解決!”


    常遇春聞言,傲氣自骨子而發,道:“既然前人都能創出一套自己的武功,我常遇春難道就真的比前人差嗎?”


    風淩雲點頭笑道:“正是如此,不過你要提防一下你的師父,據我所知,以他的『性』子,不會毫無目的傳你‘屠戮魔訣’。”


    風淩雲說得很含蓄,不過常遇春卻是早就心裏有數,他道:“放心,待他找上我時,那時候的常遇春已經不是今日的常遇春了!”


    風淩雲心道:“原來你心裏有數,既然知道他的目的,還敢學他的武功,這膽子真是包天都不足以形容。”風淩雲心中自語時,忽又想到在采石之時常遇春的作為,便釋然了,說道:“走吧,咱們這就迴城去吧!”


    此時天『色』已暗,如今戰事吃緊,未到晚上,城門已經關閉,但二人身份特殊,要進城也是容易。隻是他們習慣走偏路,當下便悄然進入了太平城中。


    過了兩三日的太平日子,這日正午,派出去打探的探子迴來稟報。陳野先逃出太平之後,重新整頓軍隊,與其部將康茂才和其子陳兆先率領大軍自北向南推進,蠻子海牙同右丞阿魯灰以巨舟橫截采石江麵,封鎖姑溪口。水陸兩軍浩浩『蕩』『蕩』而來,堵死了所有退路,在這時,太平城已然成了甕中之鱉。


    朱元璋得到這個消息,便命眾將士一起前來商量戰事。議事大廳之上,諸位將領均是神『色』凝重,有個別的還『露』出恐懼之『色』,譬如邵榮和趙繼祖等。


    朱元璋先開口道:“諸位有何意見,盡管發言!”


    邵榮率先道:“敵軍水陸大軍加起來是我軍十倍,這場仗如何打?”


    此言一出,有幾人附和著邵榮的,趙繼祖甚至還說投降算了。朱元璋目光掃過這幾人,什麽都沒說。卻在這時,徐達開口道:“既然能打敗他們第一次,便能有第二次!”


    邵榮道:“說起來倒是容易,徐將軍認為這仗該如何打?”


    徐達聞言,一時卻也想不出好的辦法。常遇春道:“直接真刀真槍的幹,難道打仗還要擺上一種酒宴嗎?”


    “匹夫之勇!”趙繼祖淡淡道。


    馮用道:“常先鋒說的,不失為一個好的法子,咱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擊,他們定然反應不過來!”


    李善長道:“可是這蠻子海牙的水軍卻不好對付!”


    徐達道:“這次不比攻打太平之時,陳野先這次集結將近三十萬的兵力,我們迅速出擊確實可以取得一時之勝,卻不足以打垮陳野先。加上蠻子海牙的水軍橫截江麵,窺視太平,這一仗確實不好打!”


    湯和道:“咱們可以先派出一支軍隊前去試探,穩紮穩打,一步一步的推進!”


    湯和向來謹慎,他提出這樣的建議不足為奇,但時下己方弱敵方太多,這種戰略卻不適用。接著周德興、花雲、華雲龍、吳良、吳楨等人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不過都沒有好的方案。朱元璋將眾人的意見聽進心裏,細細琢磨,習慣『性』的,他這時又看向風淩雲,道:“淩雲兄弟,不妨說說你的意見。”


    風淩雲道:“別急,再等一會!”


    邵榮冷哼一聲,道:“故作神秘!”周德興早就不待見風淩雲,這時也是冷眼旁觀。


    朱元璋知道風淩雲向來不會無的放矢,他倒是頗為期待。至於李善長、馮用、馮勝、徐達幾人,也是想知道風淩雲此時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不多一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朱元璋一聽,竟然是他好友陳仲康的聲音。朱元璋頓時『露』出疑『惑』之『色』,而風淩雲這時卻是笑道:“來了!”當下起身,親自為陳仲康開門。


    陳仲康走進議事大廳,將一副圖紙遞給風淩雲,道:“風公子托陳某的事已經辦妥了!”


    風淩雲接過圖紙,笑道:“有勞陳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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