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鼠鬥還是虎鬥,想來都很有意思。對了,輕雨不是很愛玩麽?這會師兄怎麽看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卓寒離笑道。


    商輕雨聞言,隻是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幾人,向著亭子外走去。卓寒離道:“輕雨的‘天命神功’似乎又更上一層樓了。”秋末楓笑道:“宮主的眼光,我從來不敢懷疑。”


    易水華道:“看來你們都有萬全準備,這一次倒是沒我什麽事了。”


    秋末楓卻是笑道:“師姐既然進了京城,當然是要委以重任的,隻是時機未到,師姐你就先玩幾天吧。”


    易水華道:“既然如此,你們就先商量著。”


    易水華說完,也離開了。秋末楓道:“你不打算告訴她柳茗煙之事麽?必究那是她親妹妹。”


    卓寒離聞言,隻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對易水華有傾慕之情,但如今卻要做傷害她的事。做出決定之前,苦苦掙紮過幾日,但如今既已選擇,便不再做多想。


    “師兄如此不拘小節,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秋末楓這話語落在卓寒離的耳朵裏,卻是覺得有些諷刺,這時他眼中閃過『迷』茫之『色』,自語道:“值得麽?”


    “天下之爭,本就殘酷,師兄不要問值不值得,倒是這盤棋無論你我是誰贏了,都是無妨。”秋末楓又道。


    卓寒離點了點頭,心中卻依舊覺得不是滋味。


    風淩雲休息半天,下午時分,待他醒過來時,已是夕陽落山之時。斜陽入窗,點滴溫暖照在身上,伸了個懶腰。風淩雲走下樓來,見客棧中府三三兩兩的江湖人正坐著飲酒,自己也要了一壺酒,兩個小菜自飲自酌。忽然聽到旁邊人談論昨晚伶德坊門前死人之事,他細心的留意了一下。才曉得昨夜之事,已經驚動大都,元順帝親下旨意,務必要查清這件事。


    風淩雲心想:“這些官差就算是有天大本事,昨晚之事也隻能不了了之。”吃喝一會,忽覺今日該去拜訪一下柳茗煙才是。於是便給了店小二銀兩,朝著伶德坊走來。


    伶德坊本是伶人演出地方,平時便人山人海,經昨晚之事,今日生意比往時淡上一些。卻在這時,一位身著錦衣個蒙古人走了上來,老板急忙迎來出來,諂媚笑道:“雪雪公子,這是什麽風,竟然把您給吹來了。”


    雪雪笑道:“老板你不用客氣,今日本公子前來,是要看茗煙姑娘表演的。聽說今日她要演《望江亭》,所以本公子就過來了。”


    老板賠笑道:“茗煙姑娘乃是聖上欽定的獻樂之女,誰還敢看她的演出,是以今日老朽自作主張,取消了。”


    雪雪聞言,心中甚是疑『惑』,心想昨日不是嘴賤,憑自己地位,在小姑娘還不是自己的。當下笑道:“無妨,這都來了,本公子便見一下茗煙姑娘,你去安排一下。”


    老板道:“茗煙在會客,您看能不能稍等一下。”


    雪雪聞言,眉頭一皺,道:“你帶我去,本公子這就要見茗煙姑娘。”


    雪雪一聽柳茗煙正在會客,心下甚是不喜。老板很是為難,不過想到雪雪身份,他便不再猶豫,帶著雪雪往裏麵走去。


    伶德坊是京城最大的勾欄,其建築布置亦是非同尋常。老板帶著雪雪來到一處高樓,此時裏麵忽然傳出笑聲,很是歡快愉悅。雪雪一聽,便知道是柳茗煙的。隻是接著又有男子在說話,雪雪卻是怒火中燒,心想:“這柳茗煙乃是聖上親定獻樂之女,天下皆知,誰人這般大膽,竟然敢在此與她說笑?”


    待行至柳茗煙的屋前,老板的通報一聲,柳茗煙打開房門,見一青衫公子坐在桌旁,除了風淩雲還有誰?


    風淩雲聽到是雪雪到來,心下道:“好啊,我還正愁著沒機會找你呢。”


    雪雪走進屋裏,瞧了風淩雲一眼,心道:“果然是個小白臉。”


    風淩雲行禮道:“在下風淩雲,見過雪雪公子。”


    雪雪皺眉道:“我們認識麽?”風淩雲笑道:“雪雪公子乃是京城名人,誰人不識?”


    雪雪聽了心裏甚是舒服,臉『色』好看了些。風淩雲卻又道:“不過聽說在大都,還有一位公子哥的名聲還在您的頭上。”


    這話一出,雪雪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坐在風淩雲邊上的柳茗煙,隻覺四下一涼,身子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雪雪道:“不知道閣下所說這的這位公子是誰?”


    風淩雲端起桌上茶杯,道:“他就是禦史大人也先帖木兒,右丞相脫脫之弟。”


    雪雪冷哼一聲,道:“也先帖木兒不過是仗著自己哥哥的勢,當年陛下命他帶軍打紅賊,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若不是看在他哥哥的麵子上,陛下早就砍了他的腦袋。”


    風淩雲隻是喝茶,微笑不語。這樣子卻是令得雪雪極為難受,但卻又發作不得。屋子裏沉靜一會,雪雪心中壓著一口悶氣,特不痛快,便告辭去了。


    柳茗煙道:“你是故意氣雪雪公子的。”風淩雲笑道:“何以見得?”


    “誰不知道那個也先帖木兒就是一個窩囊廢,你竟然說他比雪雪公子厲害,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麽。”柳茗煙雖然未經世事,但卻不是傻子。


    風淩雲眼中精芒一閃,心道:“就連這個丫頭能都看出來,想必以雪雪的聰明,自然能看出其中關鍵,此語雖然存在挑撥之意,但也先帖木兒靠其兄長脫脫卻是不爭之事實。以雪雪兄弟兩人對於權力名利之欲望,又怎容得別人在他頭上拉屎撒『尿』?他們與脫脫之間早就有了矛盾,如今差的隻是一個點火的人,既然如此,我便來給你們把這把火給燃起來吧。”


    “你在聽我說話麽?你在想什麽?”柳茗煙見風淩雲眉頭忽然皺起,又忽然展開,心中不禁生出擔憂。


    風淩雲搖頭道:“沒什麽。”卻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風淩雲心下一凜:“此人武功不弱。”


    因雪雪走出去的緣故,門還是開著的。隻見一道人影自屋外閃進,寒光如練,直取風淩雲麵門。風鈴玉一踢桌子,桌子頓時翻向空中,撞了上去。隻聽得幾聲哢嚓響聲傳出,那桌子便在空中開了花。寒光急如閃電,瞬間刺到風淩雲身前。風淩雲右手探出,食指與中指夾住來劍,真力運轉,兩道霸道內勁在劍身上相撞,長劍似乎承受不住,發出嗡嗡響聲。


    風淩雲中指與食指輕輕一放,變戲法一般一指彈出。長劍又是一聲嗡嗡作響,連著它的主人一起被彈了開去。


    柳茗煙叫道:“姐姐,你這是幹什麽?”


    柳茗煙收劍而立,道:“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很危險?什麽人都往屋裏請。”


    風淩雲道:‘聽柳姑娘的意思,是否認為在下來此有歹意?’


    柳如眉道:“哼,知人知麵不知心,天下誰都知道,茗煙如今已是皇上欽定的獻樂之女,到時會有機會親近皇上。若是我沒猜錯,你定是仗著昨日裏救了茗煙,前來邀功來了?”


    “他······他不是,姐姐。”茗煙急道。風淩雲卻是心道:“這個柳如眉,急著給我安上一個貪圖名利的罪名,意欲何為?”說道:“柳姑娘真是慧眼,竟然將在下的意圖都給看出來了?”


    “你······”柳茗煙隻覺一陣難過,芳心刺痛,眼淚不禁流下來。柳如眉卻是心下一驚,她們要做的可是驚天動地的刺龍之事。從昨日遇到風淩雲開始,她便覺得風淩雲不簡單。今日去見了卓寒離迴來,見他竟然來到伶德坊找柳茗煙。是以她心中生了殺意,同時也害怕風淩雲跟柳茗煙說了什麽,怕柳茗煙反悔。於是一開口,便把風淩雲至於不義地位。心想就算是風淩雲跟柳茗煙說了什麽,隻要她往風淩雲身上潑些髒水。以她多年來做姐姐的身份,以及柳茗煙的懵懂,定然會是相信自己多一些。此時沒想到風淩雲既然自貶身份,承認自己就是來求功名,這下子她卻是『摸』不明風淩雲的低了。


    風淩雲見柳茗煙梨花帶雨,一臉淚珠,心下歉然:“這小丫頭也太單純了。”突地,風淩雲心神一動:“這柳如眉如此急語,莫非是是想要掩飾什麽?或是有什麽目的?這姐妹兩人既然為姐妹,又是一母同生,為何差異卻如此之大。隻是不知道柳茗煙這個傻丫頭,會不會被她這個狡猾如狐的姐姐給利用了?”想到這裏,風淩雲暗自搖頭:“人家親姐妹,怎會像你想的那般不堪?”


    柳茗煙道:“你真的是來求功名的麽?”風淩雲不忍再欺騙她,搖頭道:“不是。”


    柳茗煙破涕為笑,道:“你真是壞人。”


    風淩雲從那溫柔的眼光中看出了些不同,想到商輕雨,卻又有一種無言的犯罪之感。當下不敢再逗留,告辭一聲去了。柳茗煙望著風淩雲離去的背影,美目中竟是不舍。柳如眉久經江湖,一眼看便看出柳茗煙對風淩雲動了情。若是如此,那可大大不妙,於是便道:“此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嘴裏一套一套的,反複無常。”


    柳茗煙搖頭道:“若他真是是如此,昨日便不會救我了。”


    柳如眉心下更急,隻是瞬間又隻得歎息一聲。以風淩雲這等才情相貌,又有幾個女子會不動心?她隻是見過比風淩雲更為優秀的,是以才覺得風淩雲不算什麽。但柳茗煙卻不同了,她未經世事,風淩雲又救了她『性』命。


    柳如眉此時也是心『亂』如麻,心道:“若是這丫頭真的動情,那小子又真心待她,到底該不該讓她去殺元順帝?”她雖不是柳茗煙的親姐姐,但這些年來的相處,卻是已經把柳茗煙當做了親妹妹,是以才會為她考慮。卻在這時,卓寒離的話語在她腦海中響起,她的心腸,終是硬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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