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隻是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卻並不動手。”


    酒館裏眾人見著官差如此窩囊樣子,紛紛都是大笑。


    這官差頭目也聽著了眾人的笑聲,眼見這小酒館中十人倒有九人瞧著自己的狼狽模樣,想自己平日裏都是作威作福,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但苦於不是這一男一女兩個少年的對手,自己的手下紛紛受傷不說,連自己也是鼻青臉腫,連兵器都讓人給奪了去。


    見這幾個人都是往京城方向去,不由心下盤算如何著落在守城官身上替自己出了這口惡氣,他心裏雖作此想,臉上卻陪笑道:“我們見識了小仙姑的神妙絕技,怎敢再不知天高地厚,實是那劍關係我一家老小,不然,我就將它送與了小仙姑也無妨。”


    那姓雲的姑娘畢竟年輕,哪裏知道他心裏轉了這麽多道道,再者她此刻心有旁騖,也不在乎他說些什麽,當下斜眼看他道:“是嗎?”官差頭目道:“當然當然,隻是,隻是……”


    那姓雲的姑娘原也看不上他的劍,隻不過惱這些官差無禮,教訓教訓而已,她也是小孩兒心性,見他說得可憐,便把手揮了揮道:“你拿去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那官差頭目大喜,比得了上官的嘉獎還高興,忙在地上‘咚咚’磕了幾個頭,爬起身來便要走。


    那姓雲的姑娘忽然又道:“你先別忙要走,你給我說說,那羅安素是怎麽迴事?”她這句話一出口,小酒館中群相聳動,原本有些嘈雜的店中忽然靜了下來,人人都豎起了耳朵,盼他說出些什麽話來。


    官差頭目迴轉身來,見全店的人都在望著自己,眼中熱切之情盡顯,,定了定神道:“這個嘛……”


    雲姑娘在桌子上一拍,脆聲道:“什麽這個那個,你剛才不是還說你見過羅安素嗎,怎麽現下推辭起來。”


    官差頭目聽她一喝,不由突的一跳,忙道:“是是是,這件事便在三、兩天前……”頓了頓道:“兩天前,我去問情閣找樂子……”


    “問情閣?那是什麽所在?”雲姑娘問道。


    官差頭目神色尷尬,嘿嘿一笑。


    店中眾人聽他說到“問情閣”,均想,莫非他在妓院中見到了羅安素?不由得人人神色古怪,嘴角含笑。


    羅安素聞言一怔,心道:“這家夥頂著老子的名頭,敗壞起老子的名聲來可是毫不手軟啊。”


    雲姑娘見了眾人的神色,已然知道自己這句話不該問,臉上紅了紅問:“後來呢?”


    “那天晚上我正摟著宜……”睨眼看了一眼那雲姑娘心道:“這小丫頭倒美得緊,那問情閣的粉頭們便是十個加起來也抵不上她一個。”


    他吃了這麽大個虧,心裏占占便宜也是好的。


    頓了頓道:“忽然聽見隔壁有人大聲道:‘我這就去殺了他’,我吃了一驚,待的仔細聽時,又沒了聲音,那時正是宜憐十分纏人……”眼神偷偷往雲姑娘身上溜,店中諸人十有八九都猜出了這官差頭目此刻的猥瑣意味,隻是聽著緊要故事,不忍打斷。


    隻聽那官差頭目道:“我當時並未在意,妓院裏嫖客爭風吃醋而打架也是常有的事,不一會,忽然又聽到隔壁地板‘隆隆’像是進去了許多人,這才起了疑心,一個粉頭房中,怎麽會有這許多人……”


    官差頭目見整個店中都靜了下來聽自己說話,也不客氣,便拖了條凳子在門口打橫坐下,咂了咂嘴道:“碰巧前幾天京城發生了大案子,莫非是有夥賊人在這裏商量作案。這事雖然不歸我們管,但我卻忍不住好奇心起,當下便貼耳去聽。嘿嘿,原來他們窯子裏的板壁上原是有洞的,不是宜憐告訴我,我還不知道,這洞雖然不大,但剛剛好看清楚隔壁的情狀……”


    “你看到了羅安素嗎?”那雲姑娘忍不住問道。


    官差頭目瞪目道:“沒有。”言語間似乎惱她打斷了自己的說話。


    雲姑娘秀眉一挑,便要發作,但卻終於忍住,她又拿眼角瞟了羅安素一眼,見他仍然自斟自飲,自得其樂,暗暗哼了一聲,心道:“裝模作樣。”


    …………


    那官差頭目也生怕雲姑娘又拿自己出氣,她那小手雖然溫軟膩滑,打在臉上可著實不好受,好漢不吃眼前虧,於是趕緊接著說道:“我貼眼一瞧,卻見隔壁果然坐著五個人,床上連半個粉頭也沒有,哼,他們一定是在商量什麽事了。”


    “隻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卻是甚低,宜憐又在一邊狼嚎,”他說到這兒,不禁有些得意,自己使了點小計策,卻連羅安素也騙過了,那房中之人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自己,至於說到‘狼嚎’,隻怕這個詞用的有些不對,他在肚子裏嘿嘿笑了兩聲,但見眾人誰都沒有注意到他言語中的關鍵,不禁有些失望。


    接著說道:“那五人圍坐在一張小圓桌旁,那圓桌甚小,因此顯得很是局促,其中一個人顯是那夥人的首領,但可惜他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容貌,隻見到他手搖折扇,另一隻手上,戴了四個碧油油的玉石戒指,嘿嘿,他倒是富態,”


    “另外四個人中一老一少,那老兒滿臉橘皮,卻拿著一根大竹筒在吸煙,還有兩個中年漢子,耳朵上竟掛著一個碩大的耳環……”他話未說完,便有人失驚叫道:“青龍教!”


    “不錯,正是青龍教,這位朋友,你認識他們麽?”他向發聲之處望去,卻無人作答,齊燕和陳誌彪對望了一眼,也在心裏道:“原來青龍教兩天前便已進京了。”


    官差頭目見無人答話,便繼續說道:“那些人又低聲說了一陣,忽然那少年大聲說了一句‘難道我們就拿他沒辦法了麽’原來剛才那句‘我就去殺了他’就是他說的,那橘皮老兒道:‘我們隻須忍得這一時,待的引來了那老賤人,嘿嘿,對付他還不是易如反掌?’那背對著我的人陰笑道:‘那小騷貨倒是美的緊,嘿嘿’。這時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口中的那個‘他’竟是個女人。”


    “後來他們又商量了一陣,說到得意處聲音便大了些,原來那個老兒叫巴老三,那個少年叫阿力,兩個中年漢子很少說話,也不知他們的姓名,但他們的身份似乎不低。”


    “聽他們話裏的意思,有一夥人似乎正在找他們的麻煩,殺了他們好幾個人,後來他們抓了那夥人的頭頭,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她,但他們卻沒把她殺了,隻是為了把一個什麽‘老賤人’引來,接著他們又商量最好還要利用這個女人作另一件事,這件事顯是十分隱秘,他們的聲音又低了下去。”


    “我聽了半晌毫無頭緒,便不想再聽了。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人朗聲道:‘果然商量的好毒計,可惜讓我聽了去,卻不靈了’”


    “我一驚,定睛看時,卻發現隔壁房中忽然多了一個人,這個人手搖一把沉香木描金折扇,扇子上畫了一隻色彩斑斕的大蝴蝶,身穿一件白袍,坐在床沿上……”


    這時,那雲姑娘又忍不住插嘴問:“這個人便是羅安素嗎?”


    小酒館中的其他人也是一般的心思:“這個人便是羅安素嗎?”大家都隻是聞名,竟是誰也不曾見過這個近幾個月來聲名鵲起的人物。


    官差頭目點點頭繼續道:“那些人也是嚇了一大跳,紛紛跳開,拔出兵刃,原來煙筒便是那巴老三的兵器,阿力使的,卻是一把彎刀。這時,我才看到那個始終背對我的人原來隻有二十六七歲,書生打扮,臉色白裏透青,甚是陰沉,腰間還掛著一枚玉佩,兩個中年漢子擋在他身前。”


    “那老兒喝道:‘你是何人?’那坐在床沿上的白袍人站起身來,笑道:‘我是什麽人,你們會不知道麽?’這時燭光照在他的臉上,唉……”官差頭目說到這裏,大歎了一口氣,忽然住嘴不說了,眼望虛空,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眾人聽他說到關鍵處,卻住口不說,不由得‘嗡嗡’聲頓起,那雲姑娘問道:“你快說啊,你見到了什麽,那人真的是羅安素嗎?”


    官差頭目眼望前方,悠悠的道:“是的,羅安素是個女人。”


    “啊,什麽?羅安素是個女人?,哈哈,哈哈哈。”


    “這官差胡說八道。”


    “哪有此事,這官差隻怕女人玩多,有些眼花。”


    一時之間大廳中亂成了一鍋粥,眾人嬉笑者有之怒罵者亦有之,那雲姑娘也覺受了騙,舉掌便欲打。


    齊燕和陳誌彪相顧失笑,隻有羅安素心想:“難道這冒充我的家夥居然真的是個女人?”


    這時眾人的哄笑讓官差頭目一驚,忙大聲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說,唉,唉……我不知如何說。”


    眾人好奇心起,便都靜了下來,聽他說些什麽。


    官差頭目道:“我這一生之中,也見過不少的美男子,但像羅安素那樣俊美法的,卻是從未見過,他實在是,實在是……”


    說著在想如何措詞,“他實在是神仙般的人物,不僅世上絕沒有一個男子美過他,便是女子,也絕沒人能夠美過他,他、他簡直是從畫上走出來的一般。那個臉色青白,書生打扮的人也搖折扇,但與羅安素一比,登時便覺無比可笑了。”


    他一口氣說完,頓了頓,端起旁邊桌上的一碗酒一口氣喝完了。


    眾人見著官差頭目說的真切,一時都是沉默不語,暗想,難道這個羅安素真的有那般俊美法?


    雲姑娘睜大了眼睛,悠然神往,卻又不自禁的瞟了一眼坐在一邊的羅安素,而此時的羅安素肚子裏也有些疑惑:“這人長這麽帥幹嘛要冒充我?”


    眾人靜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議論起來,有人嗤之以鼻,全然不信,說道:“哪有此事,這官差無端的來消遣我們罷了。”


    有人卻道:“那也未必,傳說那華玉峰自負為天下第一美男子,他收的徒兒,自然也不差。”


    陳誌彪知道妻子與羅安素相處過幾年,望著妻子,以目相詢,齊燕搖了搖頭道:“我也幾年沒見過他了,不知是也不是。”


    朱文龍也道:“這隻怕不大靠譜吧,羅安素我們是知道的,說他俊秀是有的,但這位官差老兄說的恐怕有些玄乎。”


    林啟禮也道:“他的父母我們也曾見過,雖然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但顯然,這個……再說了,一個人從孩童長到成年,就算變化再大,那也不至於全然不像。”


    陳誌彪道:“說不定那官差晚間看得不大真切,也有的。”林啟禮道:“這麽說,那個人當真是羅安素囉。”陳誌彪眼望妻子,齊燕又望了望朱林二人,大家一齊搖頭,誰也拿不定主意。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雲姑娘脆聲問道:“那後來呢?”眾人聞聽此問,又都一齊靜了下來。


    那官差頭目怔了怔:“後來……噢,那白袍人站起來道:‘我是什麽人,你們會不知道嗎?’說著走向那五個人,這時大家都看清了他的臉,那橘皮老兒驚道:‘你、你是華玉峰!’……”


    他這一句話出口,眾人也是一驚,難道這人居然不是羅安素,而是華玉峰?


    雖然傳說當年華玉峰和青山弟子羅安素一起跌落懸崖摔死了,但羅安素既然沒死,還學了一身他的功夫,那麽華玉峰自然沒死了,頓時又‘嗡嗡’聲一片。


    坐在一邊的聽著的羅安素也是一臉懷疑,但他心念轉了兩轉,嘴角不自禁的微微一笑,在心裏道了一聲:“是這樣嗎,原來如此。”


    官差頭目接著說道:“那巴老三話一出口,其他人吃驚更甚,都是往後便退。那白袍人微微一笑,在他們剛才坐過的小桌邊坐了下來,巴老三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你不是華玉峰,你是羅安素。’那白袍人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搖著折扇問道:‘那個姑娘在哪裏?’巴老三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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