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陸子安聲情並茂的,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陳曦兒並沒有太明顯的情緒波動,反倒饒有興趣的看著陸子安:“你為什麽要救我呀?”


    陸子安當然不會說出想讓你以身相許的話,“你這個女人對救命之恩都不會感謝嗎?”之前陳曦兒重傷昏迷,醒來後第一句是說陸子安不該救她,如今又問為什麽救她!


    “為什麽要感謝?”陳曦兒笑嘻嘻地說,“他們要追殺的又不是我。”


    “不是你?”陸子安有些震驚,傻眼問道,“隱霧山脈仙族白衣女修,身受重傷,你差哪條了?”


    “我是魔族!”


    陳曦兒又說:“穿白衣就是仙族了?”


    陸子安剛想張嘴,陳曦兒搶著說:“那傷……,有一半是我自己傷到的。”


    瞧見他那鄙夷的樣子,陳曦兒鬱悶地解釋道:“這是有原因的,我有任務,要找一個生靈!”


    陸子安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也沒心思詢問事情原委,“既然王誌和黑狐追殺的不是陳曦兒,那會是誰?”搖了搖頭,陸子安覺得既然事不關己,那麽就高高掛起罷!


    陳曦兒誤以為陸子安搖頭是不相信她的話,就伸出嫩白右手,四周霧氣像嗅到了魚腥的貓,瘋狂湧來,凝結成水珠一滴滴盤旋著,眼看差不多了,陳曦兒左手掐了指訣,帶起自身天藍色元力,在右手上的點點水珠間輕輕劃過,一柄晶瑩剔透的小劍穆然成型。


    “太一凝劍訣!”


    “厲害吧!”陳曦兒微微得意。


    “你為什麽不早說?現在都跑到隱霧山脈深處了,還能出得去嗎?”陸子安看著小劍散發出的氣息和當初縈繞在陳曦兒傷口上的能量波動極為相似,頓時哭喪了臉,原本還為自己能忽悠兩個修士,來一次英雄救美,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也沒問呀!”陳曦兒真的很無辜,“況且之前先生那樣的不近人情,曦兒怎麽好多說?”


    “剛迴來就昏過去了,還讓我帶你往深處來,我哪知道出了什麽事,現在還責怪起我來……”陳曦兒小聲嘀咕。


    “別叫先生了,我有名字,陸子安”,說到之前,陸子安就有些頭疼,“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兩天?記不清了!”陳曦兒羊脂玉似的兩手一攤。


    “這麽久?”陸子安騰得從地上站起,“小安有沒有來找過我?”


    “小安?”陳曦兒略微思索,“是你英雄救美裏的那隻赤地猿?沒有。”


    陸子安麵如猴腚。


    這烏龍,著實擺得有點大,頗有些要命的征兆。


    ……


    陸子安很急,像沒頭蒼蠅一樣讓陳曦兒帶著他到處亂竄,卻離不開這深處,小安竟沒有任何消息,這不由得讓他心思活躍,按黑狐的實力,應該留不下小安,可事實上小安卻至今未歸,看來是王誌出手了。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啊!”陳曦兒盤膝運功迴複著元力,也忍不住埋怨,“這隱霧山的迷霧絕對是陣法之力,之前我能帶傷走出去,也是因為有著某些一次性的小手段,現在又困在這裏,真倒黴!”


    “隻困不攻,這就算是陣法,也不會是殺陣”,陸子安依舊不死心得四處張望著,“我視小安如親兄弟,這次它又是為了掩護我而涉險,現在它生死未卜,你讓我怎麽能不著急。”觀望了好久仍然一無所獲,陸子安頹然坐在地上,搓揉著亂糟糟的頭發。


    “唉!”陳曦兒也歎了口氣,若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族規,她也不至於出師不利,到如今困死在家門口……“最倒黴!沒有之一!”她心裏這樣想。


    “再衝一次吧!”陸子安手指著更深處的方向,“死馬當活馬醫,或許出口就在我們最不願意走的那邊!”


    陳曦兒實在不想理會這個發神經的人族,靜靜地等死不好嗎?非得累的筋疲力竭再死!


    “行,你不走,我自己走!”陸子安看陳曦兒態度消極,也不想再奢望她。


    “行行行,陸先生,陸大爺,曦兒服你了!”同享福永遠比不了共患難,經這麽被陣法一困,倆人倒是熟絡了許多,陳曦兒也沒那麽拘謹,說話行走間更是有些小魔女的影子,再不見那仙氣十足的模樣。


    “上來吧!”陳曦兒略微蹲下。


    陸子安也不客氣,一躍跳到陳曦兒背上,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這……真夠香的!”


    “閉上你的嘴!”陳曦兒麵色微紅,這個人族凡俗,居然敢三番兩次調戲修士,簡直豈有此理。


    因為陸子安剛剛的言辭無禮,陳曦兒這次運足了元力,在山林濃霧之間快速騰挪輾轉,肉眼可見隻有陳曦兒腳下不斷閃爍的元力光芒,迎麵狂風吹得陸子安合不上嘴,


    “你!略略略~能不能……略略略~慢點!”


    ……


    好不容易停下,陸子安揉了揉貌似大了幾圈的嘴唇,陳曦兒背上下來,


    “怎麽不走了?”陸子安問道。


    “噓~”陳曦兒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向前方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隱約盤坐的那道消瘦身影,乍一看著實有些詭異。


    陸子安先前未曾發現,如今看到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就要上前去。


    “你幹嘛?”陳曦兒小聲地對陸子安說。


    “你是不是怕鬼啊?”陸子安瞧見陳曦兒偷偷摸摸的樣子,忍不住覺得好笑。


    “你才怕鬼!本魔可是堂堂法生境修士,區區鬼物何以畏懼!”陳曦兒氣鼓鼓地說道,還是跟在陸子安身後一步不離,小眼睛不停地四處打量。


    “法生境!”陸子安忍不住高看了陳曦兒一眼,“沒想到她也不止是個花瓶啊!竟然比那個王誌境界要高。”陸子安突然覺得壓力有些大,卻不知為何,隻當自己神經質。


    ……


    “這才應該是你救的仙女!陸先生!”陳曦兒一手搭著陸子安的肩膀,調侃道。


    陸子安沒好氣的推開她的手,觸碰間如把玩上好的玉石,細膩柔滑,使他滿足感爆棚,這讓陸子安心中不禁悲歎,“為什麽這樣嬌柔的女子卻有如此多彩的靈魂!”


    眼前樹下的女子也是一襲白衣,胸口一道貫穿傷口血液凝結,盤膝坐著動也不動,想來已經死去多時。


    “這是什麽?”陳曦兒從女子胸口衣衫處抽出一張白錦布條。


    有血書一封:


    “我名方幽夢,仙族修士,一道境後期修為,七等仙族本源,感悟風之道,本為萬靈宗親傳弟子,任務外出,偶遇天邪門少宗,窺伺我之本源,欲用功法奪之,奈何我實力低微,被其一劍傷,跌撞逃離至此,傷勢加重,又無良策破此地困境,心灰意冷,遂自散本源,魂歸天地,外留玄級中品飛行元器登雲靴一雙,望有緣人得之,送我肉身歸宗,夢若泉下有知,感恩萬載。”


    “上麵寫得什麽啊?”陸子安問道。


    “這個女子的身世,”陳曦兒瞟了他一眼,“怎麽?你很感興趣?”隨手把白布條扔給陸子安。


    “唉,同為女人,我能理解你。”陳曦兒小袖一甩,仙族女修轉眼不見了蹤跡,隻留個小包在原地,像變戲法一樣,看得陸子安目瞪口呆。


    “哪去了?”陸子安問。


    “袖裏乾坤!想學嗎?求我啊!”陳曦兒小手一背,故作高深。


    “顯擺!”


    陸子安撿起地上的小包,小心打開,好一雙亮白女靴,靴幫流雲朵朵,亦幻亦真,銀絲勾邊,鵝蛋圓靴頭,卡扣上兩顆小夜珠還在顯著旋窩,吸收元力的同時,閃呀閃得異常耀眼。


    “登雲靴!”陳曦兒眼睛布靈布靈地,明顯比陸子安反應更強烈,“給我給我!”


    陸子安沒好氣的丟給她,陳曦兒接過登雲靴,翻來覆去的看,越看越喜歡,脫下自己的繡鞋,隔著襪袋揉了揉這幾天趕路很是乏累的小腳丫,陸子安瞥見那看不到模樣但明顯嬌小的玉足,撇嘴吐槽了一句:


    “豬蹄!”


    穿上登雲靴,大小正合適,陳曦兒很滿意:“好看嗎!”


    陸子安隨口說:“好看!”的確很好看,雪白靴子上便是細白長的小腿,配著陳曦兒換過的一身白色衣裙,說不出的靈動。


    “陸先生真會說話!”陳曦兒自己也覺得好看,“走吧,有這登雲靴,我們的速度可以再快幾倍。”


    前麵的霧氣越來越濃,兩三丈內都看不太清周遭的事物,陳曦兒帶著陸子安的速度卻是不減,有登雲靴的加持,陸子安已經不敢露頭,隻能緊緊貼著陳曦兒的香背,時而瞅著飛一般向後倒著的重霧。


    ……


    “霧淡了!”陸子安像發現了新大陸,這個方向是對的!


    陳曦兒不答話,凡俗能看的出來,她自然也能,加大元力的輸出,陳曦兒不再像落葉飄落樣悄無聲息,狂奔之下,飛行元器的強大顯露出來,竟載著陳曦兒緩緩飛起,帶出一串音爆之聲。


    看到那越來越熟悉的環境,陸子安心裏有些患得患失,終於出來了,可是小安在哪?是否還活著?陸子安不能想得太深。


    “左前方再走五裏,就是我住的山坳。”陸子安斬釘截鐵地指著方向。


    陳曦兒放緩後辨了辨方向繼續飛去,五裏地的距離對於她來說也不過片刻功夫,等依稀可以在山坳上看到木屋的輪廓,陳曦兒猛地停下,陸子安正四處張望,慣性使然一頭拱在陳曦兒的脊骨上。


    “怎麽了?”陸子安覺得不對勁。


    “有修士的元力波動!”陳曦兒麵色少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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