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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又想流淚了。
“離開，舍得麽？”殤誠淡淡的問。
王清顏把頭靠在他背上，含糊著說：“有什麽舍不得的，我最近往那邊去的也不多。”
“醫院麽？”
“我不進醫院，那裏麵氣氛太壓抑，都是在附近超市，飯館這些地方。”媽媽剛開始接受治療，身體尚可，每次結束都是她們手挽手挑著飯館子吃飯。後來，變成王清顏出來打包。再後來，就是王清顏一個人了。
殤誠把背挺直，“在這待著也沒意思，我陪你去醫院附近走走吧。”
“好。”王清顏擦擦眼睛，坐起身，小美和那個孩子也坐在草地休息。
走過去，小美跳起來圍著王清顏殷勤的轉圈。王清顏低頭對孩子笑笑，“我們要迴去了，你呢？”
孩子依依不舍看著小美，問：“阿姨，你們明天還來不？”
王清顏搖頭，“阿姨要去外地工作，不再來了。你這麽喜歡小美，如果它有機會做媽媽，我一定送你一隻。”
孩子的黑眼睛閃著喜悅的光，“真的麽？謝謝阿姨，我一定會對它很好很好的。”
王清顏笑笑，摸摸他的頭，“再見。”說完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孩子小跑著衝到王清顏身前。王清顏停住腳困惑的迴頭看他一眼，他急忙說：“我迴家。”
走到公園出口，遇上匆匆趕來的袁心前老公。他站到王清顏跟前，微微氣喘著說：“我想起你是誰了？”
王清顏看一眼他身後的女孩，是前天火鍋店讓王清顏隱隱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迎賓。他們一道出現王清顏腦中靈光一閃，猜出她是誰了？袁心帶她去公司應聘，身份是她妹妹。
王清顏扶著額頭，問小孩，“你爸爸當真能從家看到你麽？”
孩子點頭，反問：“阿姨，你認識我叔叔？”
“不熟。”王清顏抬眼態度不和善的問渣男：“我是誰重要麽？和你有啥關係？”
殤誠看王清顏態度突然轉變，站到王清顏身側，和王清顏一道看向渣男。
渣男往後退一步，擺手說：“我沒有惡意，隻是想問你有沒有小心的聯係方式？”
“沒有，從她離職再也沒見過，更沒有聯係過。”王清顏斬釘截鐵迴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初撕破臉鬧得那般決絕，如今這是想唱哪出戲？
“沒有麽？”渣男一臉失落，想了想，不死心地問：“你有沒有紅姐的聯係方式？”
紅姐說的是王清顏們曾經的老板，王清顏對渣男突然找袁心生出警惕，打量著他疑惑的說：“你們是有過婚姻的，要找袁心直接找去家裏不得了，需要繞這麽大彎子。”
渣男滿臉羞愧低下頭，“當年我一時糊塗，做下錯事，事後追悔莫及，提著禮品找到小心家裏，被她媽媽趕出來。”
王清顏瞪大眼看著這朵奇葩，“你想挽迴？不介意孩子的事了？”
渣男飛快看王清顏一眼，“孩子不要就不要，關鍵我對袁心是真心的，我們是有感情的……”
王清顏聽他這麽說，一陣惡心，那孩子是袁心心口的一道傷，有很深的負罪感。別說袁心現在嫁得好，生活無憂，即便沒嫁人聽他這些話也斷然不會和他複合。
王清顏打斷他，冷著臉說：“我沒見過她，也不知道聯係方式，再見。”拉著殤誠繞過他就走。
女孩緊走幾步追上來，扯著王清顏的袖子，王清顏停下腳步望著她。“王清顏，我拜托你，若有我嫂子的聯係方式告訴我們好不好？哥哥他是真後悔了，我媽也總念叨嫂子的好，你幫幫忙好不好？”
小孩跟著跑過來，小臉迷糊著問女孩，“姑姑，你和叔叔都認識阿姨麽？阿姨可好了，還說要送我狗狗。她既然說不知道，肯定就不知道，你不要為難她好不好？”
女孩神情尷尬，勉強笑了笑解釋道：“姑姑沒有為難阿姨，就是問問。”
孩子拉著女孩的手，對王清顏說：“阿姨，小美生寶寶一定和我說一聲，拜拜。”說完拉著女孩往迴走。
女孩不好擺脫，有心再說什麽幾次迴頭看王清顏。王清顏拉著殤誠，低聲說：“是非之地，趕緊撤。”
他們打車到腫瘤醫院，好久沒來，這裏幾乎沒有變化。王清顏拉著殤誠，一家一家晃著。
路過水果店的時候，王清顏會說：“媽媽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需要身邊隨時有人伺候。可醫院有規定，八點到九點之間醫生查房，不允許家屬滯留房間。”
“我被聲色俱厲驅逐過幾迴，沒辦法，就有病友指點我，買這家水果店的購物卡，說是護士長的親戚開的。當時我沒上過班，人情世故也不懂，第一次行賄居然是水果卡。”
路過飯館子時候，王清顏對每家店的特色菜如數家珍，殤誠認真聽著，王清顏不停叨叨，“這家店的餛飩很好吃，魚肉餡的非常嫩，但是我媽媽挑剔啊，每次都把湯喝的幹淨，餛飩都剩著。”
走著說著，不知不覺來到後門，王清顏指著醫院家屬區的後麵說：“後麵是城中村，富得流油啊，靠著醫院有利條件，房租比賓館還要貴。我在後麵租過房子，裏麵就一張床一個電視，再放不下東西，你猜猜看，多少錢一天？”
殤誠看著王清顏沉默不語。
王清顏也不指望他開口，接著說：“一百。當時媽媽的癌細胞從宮頸轉到直腸，每天都要洗很多尿布，所以我就……”殤誠一把抱住王清顏，“別說了。”
王清顏又是淚流滿麵，心裏卻是平靜的，嘴裏喃喃自語，“心裏明明不難過的，可為什麽總想流淚？我太沒用，不夠堅強。”
“不對，胖丫已經很能幹了，當時你爸爸呢？”
“爸爸也來醫院照顧的，不過他更擅長賺錢。姨媽跑前跑後出力很大，若非有她，我肯定撐不下去的。親戚們還是好的多，當然也有不好，讓我應付艱難的。”
殤誠把下巴擱到王清顏頭頂，柔聲問：“怎麽為難你的？”
王清顏側過臉，說：“比如有個做保健品的親戚，總來推銷食療類的產品搭配，送過來直接打開包裝，讓你拒絕都沒辦法拒絕。當著媽媽的麵表現很大方，好似不要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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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又想流淚了。
“離開，舍得麽？”殤誠淡淡的問。
王清顏把頭靠在他背上，含糊著說：“有什麽舍不得的，我最近往那邊去的也不多。”
“醫院麽？”
“我不進醫院，那裏麵氣氛太壓抑，都是在附近超市，飯館這些地方。”媽媽剛開始接受治療，身體尚可，每次結束都是她們手挽手挑著飯館子吃飯。後來，變成王清顏出來打包。再後來，就是王清顏一個人了。
殤誠把背挺直，“在這待著也沒意思，我陪你去醫院附近走走吧。”
“好。”王清顏擦擦眼睛，坐起身，小美和那個孩子也坐在草地休息。
走過去，小美跳起來圍著王清顏殷勤的轉圈。王清顏低頭對孩子笑笑，“我們要迴去了，你呢？”
孩子依依不舍看著小美，問：“阿姨，你們明天還來不？”
王清顏搖頭，“阿姨要去外地工作，不再來了。你這麽喜歡小美，如果它有機會做媽媽，我一定送你一隻。”
孩子的黑眼睛閃著喜悅的光，“真的麽？謝謝阿姨，我一定會對它很好很好的。”
王清顏笑笑，摸摸他的頭，“再見。”說完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孩子小跑著衝到王清顏身前。王清顏停住腳困惑的迴頭看他一眼，他急忙說：“我迴家。”
走到公園出口，遇上匆匆趕來的袁心前老公。他站到王清顏跟前，微微氣喘著說：“我想起你是誰了？”
王清顏看一眼他身後的女孩，是前天火鍋店讓王清顏隱隱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的迎賓。他們一道出現王清顏腦中靈光一閃，猜出她是誰了？袁心帶她去公司應聘，身份是她妹妹。
王清顏扶著額頭，問小孩，“你爸爸當真能從家看到你麽？”
孩子點頭，反問：“阿姨，你認識我叔叔？”
“不熟。”王清顏抬眼態度不和善的問渣男：“我是誰重要麽？和你有啥關係？”
殤誠看王清顏態度突然轉變，站到王清顏身側，和王清顏一道看向渣男。
渣男往後退一步，擺手說：“我沒有惡意，隻是想問你有沒有小心的聯係方式？”
“沒有，從她離職再也沒見過，更沒有聯係過。”王清顏斬釘截鐵迴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當初撕破臉鬧得那般決絕，如今這是想唱哪出戲？
“沒有麽？”渣男一臉失落，想了想，不死心地問：“你有沒有紅姐的聯係方式？”
紅姐說的是王清顏們曾經的老板，王清顏對渣男突然找袁心生出警惕，打量著他疑惑的說：“你們是有過婚姻的，要找袁心直接找去家裏不得了，需要繞這麽大彎子。”
渣男滿臉羞愧低下頭，“當年我一時糊塗，做下錯事，事後追悔莫及，提著禮品找到小心家裏，被她媽媽趕出來。”
王清顏瞪大眼看著這朵奇葩，“你想挽迴？不介意孩子的事了？”
渣男飛快看王清顏一眼，“孩子不要就不要，關鍵我對袁心是真心的，我們是有感情的……”
王清顏聽他這麽說，一陣惡心，那孩子是袁心心口的一道傷，有很深的負罪感。別說袁心現在嫁得好，生活無憂，即便沒嫁人聽他這些話也斷然不會和他複合。
王清顏打斷他，冷著臉說：“我沒見過她，也不知道聯係方式，再見。”拉著殤誠繞過他就走。
女孩緊走幾步追上來，扯著王清顏的袖子，王清顏停下腳步望著她。“王清顏，我拜托你，若有我嫂子的聯係方式告訴我們好不好？哥哥他是真後悔了，我媽也總念叨嫂子的好，你幫幫忙好不好？”
小孩跟著跑過來，小臉迷糊著問女孩，“姑姑，你和叔叔都認識阿姨麽？阿姨可好了，還說要送我狗狗。她既然說不知道，肯定就不知道，你不要為難她好不好？”
女孩神情尷尬，勉強笑了笑解釋道：“姑姑沒有為難阿姨，就是問問。”
孩子拉著女孩的手，對王清顏說：“阿姨，小美生寶寶一定和我說一聲，拜拜。”說完拉著女孩往迴走。
女孩不好擺脫，有心再說什麽幾次迴頭看王清顏。王清顏拉著殤誠，低聲說：“是非之地，趕緊撤。”
他們打車到腫瘤醫院，好久沒來，這裏幾乎沒有變化。王清顏拉著殤誠，一家一家晃著。
路過水果店的時候，王清顏會說：“媽媽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需要身邊隨時有人伺候。可醫院有規定，八點到九點之間醫生查房，不允許家屬滯留房間。”
“我被聲色俱厲驅逐過幾迴，沒辦法，就有病友指點我，買這家水果店的購物卡，說是護士長的親戚開的。當時我沒上過班，人情世故也不懂，第一次行賄居然是水果卡。”
路過飯館子時候，王清顏對每家店的特色菜如數家珍，殤誠認真聽著，王清顏不停叨叨，“這家店的餛飩很好吃，魚肉餡的非常嫩，但是我媽媽挑剔啊，每次都把湯喝的幹淨，餛飩都剩著。”
走著說著，不知不覺來到後門，王清顏指著醫院家屬區的後麵說：“後麵是城中村，富得流油啊，靠著醫院有利條件，房租比賓館還要貴。我在後麵租過房子，裏麵就一張床一個電視，再放不下東西，你猜猜看，多少錢一天？”
殤誠看著王清顏沉默不語。
王清顏也不指望他開口，接著說：“一百。當時媽媽的癌細胞從宮頸轉到直腸，每天都要洗很多尿布，所以我就……”殤誠一把抱住王清顏，“別說了。”
王清顏又是淚流滿麵，心裏卻是平靜的，嘴裏喃喃自語，“心裏明明不難過的，可為什麽總想流淚？我太沒用，不夠堅強。”
“不對，胖丫已經很能幹了，當時你爸爸呢？”
“爸爸也來醫院照顧的，不過他更擅長賺錢。姨媽跑前跑後出力很大，若非有她，我肯定撐不下去的。親戚們還是好的多，當然也有不好，讓我應付艱難的。”
殤誠把下巴擱到王清顏頭頂，柔聲問：“怎麽為難你的？”
王清顏側過臉，說：“比如有個做保健品的親戚，總來推銷食療類的產品搭配，送過來直接打開包裝，讓你拒絕都沒辦法拒絕。當著媽媽的麵表現很大方，好似不要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