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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自內城?”


    女子從頭到尾沒有透露她的來曆,按說在外城,理應是見不到此等境界的強者,雖然他還未真正意義上的出手,秦三還是感覺得到她的不凡,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與天地相共鳴,宛若天人一體,所以秦三相信,此時在他麵前的,是個如假包換的聖人,天降級別的一方霸主。


    麵對秦三的質問,黑衣女子沒有迴應,衣尾長布無風自亂,牽引乾坤道意,身子漸漸向前伏傾,直到雙腳離開瓦片,她就這麽跳了下去,就如同腳踩雲端的仙者,穿梭於外城樓宇的頂端,直到融進黑夜的深處。


    秦三長鬆一口氣,撫摸著剛剛花苞盛開處的脖頸,淒淒的苦笑,“好厲害的招。”


    在她走後,錦繡苑又來了隊人馬,一律的黑色披風衣和隻露出眼孔的白色麵具,都是突破清心境界的樊真強者,他們的到來應該與那個女人有著莫大的關係,但還好在沒有過多的逗留,隻是象征性的巡查了一番。


    錦繡苑的管事見他們離開,心有餘悸的將錦繡苑二十七層下的來客全部趕了出去,然後大門緊鎖,打算修業三天。


    “哎!大管事,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也不招待招待。”


    錦繡苑正門,應約而至的林大頭見大管事要關門,不解的問道。


    “今天招待不了了,改日一定答謝。”


    “那你叫我過來帶的人呢?”


    得知秦三被人帶走後,管事漫不經心的迴道:“就一個吃不起飯的,現在人也沒影了,這事就這樣吧。”


    匆忙趕來的林大頭敢怒不敢言,隻得應了下來。


    記住林大頭的模樣,秦三滑下樓頂,趁著夜色便跟了上去。


    “日他娘的錦繡苑,竟然把老子當猴耍!”


    “老大!要不要暗地給他點苦頭嚐嚐。”


    “苦頭?!你要給誰苦頭嚐,大管事?!”林大頭每說一句就朝著手下的頭上拍去,打的後者連連求饒。


    “別打了老大!我也隻是想幫你出口氣而已。”


    “出氣!錦繡苑是什麽地方,後麵不知道有多少勢力撐著,要是被他們聽著了,多少命都不夠賠。”


    出聲討好的林大頭手下,此刻像焉了一樣,站在牆角不敢動彈。


    “哼!”


    甩手一揮,林大頭氣憤憤的走進巷口,而隨後的畫麵更是讓他火冒三丈,迎麵走來一挺拔身影,步伐輕快,兩頰嘴角高高的揚起,呆滯的麵容上帶著深深的譏諷之意。


    “臭小子!你笑什麽?!”林大頭指著巷子裏的秦三大聲喝道。


    “對不起,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腦袋,有些沒忍住。”秦三一五一十的說道,可沒有半點虛假,全是出自本心。


    “是嗎?!那我就把你的腦袋攤開來,比比誰的大!!!”


    怒火中燒的林大頭正愁沒地方發泄,趕巧來了個不長眼的倒黴蛋,兩個小跟班在他身後捂嘴偷笑,生怕被上頭發現。


    摘下纏在腰間的長鞭,林大頭向著秦三一點點的逼近。


    “我這鞭子可是出自嵐宗器閣,它會記住人的氣息,每揮一鞭就如同靈蛇出動,不咬到人可不會罷休,打出的勁力可以崩碎半人高的岩石,想想打在你的身上又是何種滋味?”


    麵對林大頭一句句的恐嚇,秦三紋絲不動,林大頭以為秦三是認了命,放棄了抵抗,但他可不會因此而手軟,全力甩出一鞭,帶著刺耳的風鳴聲直奔秦三而來,要是常人實打實的接住,定是血肉橫飛的下場。


    巷口三人靜靜的等待秦三橫屍街頭的場景,一鞭落下,秦三沒有躲避,完完全全的接了下來。


    三人大喜,可是笑容卻是隨著時間漸漸的凝固,良久,那道身影依舊挺拔的站在眼前,沒有一絲動搖。


    隻覺一股冰涼氣息襲來,從腳尖到頭頂,無不在顫抖,三人就這樣癱在了巷口。


    漆紅的月光下,青年的眼中散發著血腥和戰栗,林大頭望著眼前步步靠近的秦三,心生絕望,這種感覺他曾經體會過,幾年前他有幸遇見了位來自泅籠的獄長,當時發生了什麽,他已然忘卻,隻記住了這股窒息的壓抑感。


    “你……到底是誰?”林大頭唇齒打顫道。


    “我就是剛剛那個大管事讓你過來帶的人。”


    “大管事?……你就是那個吃飯不給錢的?!”林大頭恍然大悟道。


    “沒錯。”


    見秦三點頭,林大頭繼續追問道:“你不是逃走了嗎?又迴來做什麽?”


    “自首。”秦三鄭重的迴道。


    “自首?!”林大頭有些納悶,這種自投羅網的逃犯他還是第一次碰見。


    伸出雙手,秦三對著地上的三人平靜的說道:“帶我走吧。”


    林大頭第一個起身打量,發現秦三真的打算束手就擒後,便拿出了特製的鐐銬給他帶了上去,此種鐐銬也是出自嵐宗器閣,它會壓製修行者的境界,麵對不同境界的罪犯,自然也有不同的種類,林大頭的這副鐐銬隻能對付清心境界的修行者,對秦三沒有任何的阻礙作用,他也是心知肚明,隻是走個形式而已,反正進了泅籠後,自然有人來對付,林大頭可不想犯這個險。


    走出巷口,秦三就被帶上了馬車,一向不喜拋頭露麵的林大頭,這次卻主動禦馬騎行,留著兩個手下與秦三共處一室,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撇向秦三,他們也不傻,看到林大頭鬼急慌忙的樣子後,便知道這鐐銬根本拴不住這個魔頭,隻能小心翼翼的與他相處,以免波及到自身性命。


    很快,馬車駛進了外城的正道,這條石板岩路秦三很熟悉,正是他第一次進城時所遇見的那條通天大路,盡寬就有百來十米,諾長的路道將外城平整的一分為二,更為獨特的是,沿邊的建築竟是一一對應,宛如在照鏡子一般,分不清哪邊是真,哪邊是假。


    馬車還在急駛,穿越外城需要半天的時間,秦三就這樣靜靜的等候,夜漸漸深了,方才還戰戰栗栗的兩人,此時卻已打起了唿嚕,不可謂心不大。


    掀開布簾,秦三坐到了廂外林大頭的身側,後者發現後頓時一激靈,但也沒開口多問。


    “裏麵唿嚕聲太吵了,我出來靜靜。”


    細聽後方車廂內的聲響,林大頭殺人的心都有了,但礙於麵子也不好大聲嗬斥,隻能低頭專心的禦馬前行。


    “到了路的盡頭,就能看見善水了,是不是?”目視著前方,秦三悠悠的開口問道。


    “對。”


    眉角低垂,談起那片死亡之海,林大頭迴答的聲音顯得異常沉重。


    “路的盡頭就是善水的渡口,過了渡口,你的命……就不再是你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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