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蕭洛抬頭,仔細地端詳了木長風的麵部表情,鬆了口氣,訥訥道:


    “我還以為……”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木長風心底一酸,安慰地摟了摟他的脖子。


    第二日,族裏議事完畢後,慕斯煞有介事地把克萊爾叫來,心事重重地道:


    “這幾日總有大臣反映,說咱們那小崽子和洛兒形影不離。起初我覺著他倆是師徒關係,就也沒多想。可今日居然聽聞族中上下謠言,說風兒有龍陽之好,這……他將來要做幻族的王,若是因為此事讓群臣心裏有了芥蒂,那日後他登了基,肯定更不好過。”


    克萊爾眉頭一皺:


    “那你要如何?給風兒找個王後?他耳朵倔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真這麽做了,他生氣起來說不定連這王位也不坐。”


    “唉,你說這流言早不傳晚不傳,偏偏在黑法術出世之際傳。必須做點什麽穩定軍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慕斯無奈地歎息,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扶手,眸中閃過沉思。


    ……


    “九九,你是說,那本手劄裏有記載,當年神識遭到破壞,一分為三,而我們要找的那塊,最後出現在一位上仙手中?”葉釋驚異地看著慕凝九,後者點了點頭。


    “這什麽上仙,聽起來就不是那麽容易被找到的……”沈晚皺了皺眉。


    慕凝九打了個響指,拍了拍身旁的蘇雪舞道:


    “這位上仙,我們已經找到了。他是蘇蘇的師父,隻是如今他中毒昏迷,明明已經解了毒,卻不知為何遲遲不醒。”


    “還有如此湊巧的事?”北宮晗挑眉,抱胸問:


    “距離那場混戰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手劄上也沒寫明其外貌特征,如何能確認他就是當年的上仙?”


    “我去冰城翻閱典籍,其中有提到當年四族亂戰,天君派其座下的青龍白虎兩隻上古神獸下凡,鎮壓四族。卻不料青龍被修習黑法術之人用玄鐵禁錮,活活削減了上萬年修為,淪落成一條普通的蛟。天君震怒,料想此邪術有朝一日定會卷土重來,便把白虎連同它的飼養小仙一齊留在了凡間,代為監視四族的一舉一動。自那以後,通向天宮的大門也不複開啟。”商瑾頓了頓,繼續:


    “這上古神獸通靈的很,周身有赤金祥瑞之光環繞,尋常黑法術不僅奈何不了它,它的血還能治愈被黑法術所同化之人。”


    “此事我能作證。那日我被黑法術所傷,就是那隻靈獸救的。”尉遲軒附和道。


    “蘇蘇,你師父他平日裏可有說過什麽有關殘桓的事?”沈晚問。


    蘇雪舞思考片刻,無奈地搖頭:


    “他有時候會自己念叨‘四族’、‘神識’什麽的,就是從未聽他提起過殘桓。”


    “他平日裏都教你什麽?仙術嗎?”商瑾好奇道。蘇雪舞失笑:


    “我雖知道他是個半仙,卻從未見他使用過仙術。他隻不過教我認些東荒穹山上的草藥罷了。”


    “這麽說來,你師父對草藥一定很有研究吧?”葉釋眨了眨眼。


    “他看書過目不忘,草藥的外觀與內用都不需要刻意去記憶,就已經在腦子裏了。”


    慕凝九心頭突然掠過一絲靈光,她趕忙問:


    “這‘九曲毒’雖然毒性霸道,解藥中的龍鈴花萼也極難尋到,不過香味獨特,你師父怎麽會中了此毒?”蘇雪舞一愣:


    “我當時也覺得不可思議。這麽多年來,他從沒在識毒上出過岔子,怎麽偏偏栽在了連我也能分辨出的毒香上?而且如今,解藥也用了,他卻仿佛陷入了沉睡。白澄也被那些人給抓了去,我真不知要如何……”她眸中閃過一絲黯淡,尉遲軒餘光瞥見,突然轉移話題:


    “往常冬天是降雨最稀少的時候,這幾日神州大陸接連下雨,或許不是偶然。”


    “我娘說,四族與神州大陸之間的屏障頻繁遭到破壞,又有黑法術之徒破壞兩地的平衡。神州大陸遭到反噬,這才出現了暴雨連連的天氣。”商瑾解釋道,歎了口氣:


    “說到底,如今四族與黑法術的戰爭,波及的還是那些無辜的布衣百姓。”


    眾人皆沉默。


    ……


    “殘,喜歡這隻白虎麽?”染見他一眼不眨地看著放置於高台鐵籠內的那隻神獸,緩緩走到他身後問。殘冷哼了聲,嘴角一勾:


    “比起那些低等的螻蟻,它勉強還算看得過眼。”


    染似是聽到了什麽誇獎一般,興奮地道:“那是自然。你別看它現在個頭小,等這浸染黑法術的玄鐵侵蝕了它的意識,到達全盛時期,它的威力,嘖……”


    “染!”蕪茗喊了聲,眸中閃過不悅。殘洞悉世間萬物的眸中揚起一絲不屑,攤手道:


    “你們現在不信任我無妨。我已準備了一份大禮,到時定讓諸位滿意。”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得動身幹活兒了,零。”蕪茗微微側頭,朝身後喚道。


    那比她高出許多的男子尊敬地躬了躬身,跟隨蕪茗離去。


    “弑呢?”殘挑眉問。


    “他的黑法術能讓他化成虛無之態,所以,他無時無刻都在。”染打了一個響指,笑道:


    “雨停了,好戲開場。”


    近日毓國,平白無故總有人失蹤,衙門外報案的家屬已經排到了城門口,卻不見判官現身。朝堂群臣人心惶惶,一本本奏折接連不斷。


    “皇上,臣認為,此事事關國運與百姓,應當仔細斟酌,再做決斷。”


    “皇上不可,若是讓歹徒逍遙法外,失蹤人數增加,對整個國家都是巨大的損失啊。所以臣認為,必須盡早提拔、篩選出新的判官來接替左大人。”


    “你們七嘴八舌的說一堆毫無實用的說辭,以為朕不知道,當朕是傻子麽?說了半天,還是沒有一個人能給朕提供解決方案!財務每年給你們的俸祿從未克扣,如今到了需要你們的時候,個個都派不上用場!朕要你們這些飯桶有何用?”


    皇帝心下著急,把群臣一通痛罵,整個朝堂頓時安靜下來。那些本來想奏本的老臣也因怕受到牽連而噤若寒蟬,畏畏縮縮地躲在一旁。


    “皇上,臣願前往,捉拿兇手。”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群臣齊刷刷轉頭,看見一個眉目清秀的少年,紛紛竊竊私語開來。


    少年剛剛及冠,是今年科考的榜眼。


    “章賀,說說你的想法。”少年聞言出列,嘴上快速蹦出話:


    “臣曾經私下問詢過受害者家屬,總結出了幾個失蹤人明顯的特點:首先,受害者均為二十至三十歲的未婚壯年男性,家裏的生計基本靠他們維持。失蹤當日,他們和往常一樣去集市買家用補給,卻再也沒迴來。所以臣推測,兇手應該是在集市下的手。”


    皇帝讚許地點頭章賀,眸中喜悅之色具現。半晌,他清了清嗓子道:


    “你們看吧,一個初入官場的少年都比你們要能耐!傳朕旨意,章賀德才兼備、聰慧過人,特暫代衙門判官一職,為朕分憂。”


    “謝皇上賞識。”章賀深深地鞠了一躬,眸中閃過躍躍欲試的神情。


    衙門。


    “求左判官開恩,救救我兒吧!沒了他,我和老頭子可怎麽活啊!”


    “求求左判官!您讓我們怎麽報答都行啊!”


    葉釋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眉頭一皺,爬上判官府門口的石獅上,高喊:


    “大家靜一靜!”


    人群中的哭喊聲漸漸停息,仰頭看著葉釋。


    “此事波及人群甚廣,為了早日破案,我需要了解你們每一戶人家案發當日的情況。待會兒我會把衙門打開,你們按照秩序一個個排隊來我地方登記。你們現在急迫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隻有我們雙方相互配合,才能盡快地找到失蹤之人,好不好?”


    眾人一片寂靜,有人暗戳戳地道:


    “這一個女娃,能成事嗎?別到時候人沒找到,把我們大家都給搭進去了……”經他這麽一挑撥,人們又憂心忡忡地切切索索開來。葉釋咬了咬牙,心下著急,突然人群外圍傳來一個清脆的男聲:


    “那我呢?我章賀奉皇帝陛下之命,擔任衙門判官,追查此案。現在我命令你們,按照這位姑娘所言,排好隊,我會逐一審查,勢必給大家一個交代!”


    緊接著,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


    “衙門辦事,違令者,斬!”


    “是曹公公!”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眾人立刻四散開來,快速讓出了一條道。


    葉釋皺眉轉頭,待看清那少年麵容時,眸子一眯:


    “是你?”那個窮酸書生?


    “姑娘,幸會幸會。小生章賀,新任衙門判官。不知姑娘貴姓?”


    “葉釋。”她緩緩走進衙門,一屁股坐在首位,淡淡道:


    “是皇帝老兒瞎了,還是朝堂的官員都死絕了?居然派你來?”章賀被她大膽的譏諷嚇了一跳,急忙壓低聲音道:


    “葉姑娘,曹公公還在門口呢,還請謹言慎行。”葉釋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加重了聲音:


    “我葉釋天不怕地不怕,你休想用個皇帝來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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