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商瑾粗喘著離開她的唇,慕凝九美眸中霧氣氤氳,卻帶著一絲明顯的笑意,紅唇輕啟:


    “當初還以為夫君隻是個醋壇子,如今才知,你分明是個大醋桶。”商瑾聞言,突然緊緊摟住慕凝九,把頭埋入她頸項處,狠狠一咬。慕凝九吃痛皺眉,聽他聲音喑啞:


    “我不管,你是我的,誰也別想動。”


    ……


    判官府。


    “你是說,你們被那個連環殺手染設計,還見到了施黑法術的人?”左晟緩緩點頭。他睡了好幾天,剛剛才醒,嘴唇也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幹燥。


    商瑾問:


    “他有什麽明顯的特征?”


    “身形高大,步伐穩健,應該是個男子。而且在他上頭一定還有決策人,或者說,這是個犯罪團夥。”左晟分析。


    “何以見得?”慕凝九挑眉。


    “那個黑衣男子有黑法術,當時完全控製得了我和葉釋兩人,他也確實對葉釋起了殺心。但最後染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麽,就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我推斷,他應該受製於其他人才有所忌憚。”左晟淡淡道。


    “染費盡心思引你入圈套,居然是為了邀請你加入他們?這怎麽可能?他到底在想什麽……”慕凝九喃喃道,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我也不知道。”話音剛落,左晟突然感覺一陣耳鳴,伴隨著尖銳的頭痛,瞬間阻斷了他想更進一步思考的想法。他痛苦地捂住頭,手上因忍耐而暴起青筋。


    商瑾大驚,急忙問:


    “小剩子?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慕凝九急忙伸手,用靈力探查了一番,除了背上的傷口,並沒有發現其他什麽內傷。她喃喃道:


    “奇了怪了……難道是黑法術?”片刻後,疼痛消失,左晟感覺到眼前的重影,頭暈地閉上眼,喘息道:


    “不會。你師父,已經幫我們解了……”


    “師父?她怎麽可能會知道……”慕凝九說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什麽,瞪大了眼,與商瑾對視:


    “五兒?”左晟緩緩點頭,繼續:


    “他一聽說我們中術的消息,執意如此,連你師父也阻止不了……”


    慕凝九急忙問: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還在昏迷中。”


    “若是神識在血液內,取血救人則會大大削弱本體的元氣,在七日內,血液都無法得到及時補充。”商瑾迴想起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內容,皺眉道。慕凝九喃喃道:


    “還好他體質強,不然……”不然自己身體能否撐得下去都成問題。


    “你們……去看過葉釋嗎?”左晟啞聲問。慕凝九挑眉:這倆人還真有默契,小釋一見到她就問的左晟。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左晟,勾唇道:


    “她傷得比你輕多了,黑法術也解了,你不用擔心。”左晟頓時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篤篤篤”三人齊刷刷看向門。左晟眼睛一亮,咳了聲道:


    “進來吧。”門後探出了個毛茸茸的腦袋,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眨了眨。來人依舊一襲粉色輕便長裙,看到左晟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床頭,心裏一緊,脫口道:


    “你怎麽樣?”


    “無大礙……咳咳咳。”左晟咳嗽起來,牽動背後傷口,頓時又傳來撕裂般疼痛,他眉頭一皺。葉釋見此,立即轉頭問:


    “九九,你身上有帶地錦丸嗎?”慕凝九詫異挑眉,從袖中掏出一個白瓷瓶,晃了晃遞給她,道:


    “還有三粒,你看著用。”葉釋接過,抿了抿唇道:


    “我的藥今天沒帶,到時還你。”


    “不用了。”慕凝九失笑。


    葉釋搖頭堅持道:


    “不,九九,我一定還。”若是九九白送了她,按左晟不想欠人情的性子,指不定就不要這藥丸了。而按照他的說法,他已經欠她一個人情,多這一個不多。


    慕凝九見拗不過她,歎了口氣道:


    “好吧。左晟,我和阿瑾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你。”商瑾皺眉,疑惑道:


    “小狐狸,我們什麽……”他接收到慕凝九使的眼色,急忙改口笑道:


    “哦,對!我們確實有要事,剩小子,走了啊!那些事就先不要想了,交給我們就行。”


    “嗯。”左晟點了點頭,暗忖:他們兩個,搞什麽貓膩呢?


    兩人走後,葉釋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利索地割下放在破木椅子上的紗布條,麵不改色地把一粒藥丸倒進藥碗。左晟突然大喊:


    “等等!”葉釋動作一頓,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後者皺眉問:


    “這藥很貴吧?加上前麵那次,我是不是連賣掉自己都還不清了?”葉釋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你說的一點沒錯。”左晟剛想開口,葉釋突然繼續:


    “都已經這樣了,你還不如早點把傷養好,找到那個變態給我解決了。我猜,他身上背負的命債,應該夠還清這些藥的費用了。”左晟聞言沉吟半晌,隨後眸中閃過一絲堅定:


    “嗯,我會把他繩之以法的。”葉釋聞言,彎了彎嘴角,就著碗底的藥渣,用刀柄把地錦丸碾碎,隨即道:


    “脫掉上衣,趴著。”左晟眉一皺: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毫無羞恥心地對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的?還是……她壓根沒把他當男人看?


    葉釋看著他的小表情,淡淡道:


    “特殊時期,就不要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那套了。我打小就和師兄一起生活,什麽沒見過?你把我當男的就行。”左晟聞言,臉色又是一沉:她都見過什麽?她壓根不知道“矜持”二字怎麽寫吧?雖是這麽想,卻還是撇了撇嘴照做。葉釋瞟了眼他光滑白皙的皮膚,吹了個口哨,邪笑道:


    “嘖,比女子還白啊,以後可千萬別隨便脫衣服,會遭人嫉恨,小心被殺人滅口呦。”左晟哧了聲,陰陽怪氣地戲謔道:


    “哪能啊?我又不像某些人,怎麽暴露怎麽來。”


    “我就是喜歡,你管得著?”葉釋挑眉嗆道,


    “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規定女子不能露腿露手的,出來!姑奶奶不揍死他就不姓葉!”葉釋呸了聲,嘴上雖狠,手上動作卻極近溫柔。


    背上的傷口挺深,總有血源源不斷地滲出白紗。葉釋皺眉,避開傷口,小心翼翼地在傷口敷上地錦丸,等待稍許。待血止後,才拿過紗布,一圈圈纏緊。過程中,她帶著繭的柔荑不經意地擦過他的背,敏感的肌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裏仿佛有根羽毛搖來擺去,隱約泛起酥酥麻麻的奇異感覺。


    “好了!”葉釋拍了拍他的肩。左晟意外地挑了挑眉:他以為毛手毛腳又力氣極大的葉釋給他換藥,過程會是極其痛苦的。沒想到她居然如此靈活熟練。


    “還挺熟練……”他脫口而出。


    葉釋自豪地挺了挺胸道:


    “那是,這種傷口我經常處理,根本不在話下!”左晟餘光瞥了眼她的胸前,又飄到其他地方去。他裝作不經意地感歎了句:


    “……也真不太明顯啊。”葉釋這次倒是瞬間反應過來了。她一手掰過他的臉,左晟試圖掙脫,未果。她突然湊得極近,兩人之間隻有一粒米飯長的距離。她黑眸緊緊盯住左晟,一字一頓地道:


    “你說什麽?別以為是傷患我就……”嘴唇翻動間,意外地擦過那人微涼的柔軟,還彈了一下。葉釋石化了。


    時間在兩人之間靜止了,氣氛也一度十分尷尬。不知過了多久,葉釋突然鬆手,猛地站直。似乎覺得自己反應過於強烈,又咳了下,聲音低沉,似乎想極力表現出一種嚴肅正經來:


    “這幾日你就趴著睡覺我去照顧五兒了再見。”一句話快速從嘴裏蹦出,都不帶喘的。


    “……嗯。”左晟輕輕應了,怔怔地撫上唇,那種柔軟的觸感似乎仍然殘留著。心底突然淌過異樣的感覺,他用力甩頭,理智慢慢歸位。他小聲地自問自答道:


    “你知道剛剛發生什麽了嗎?”


    “什麽也沒有。”他隨即衝著空氣僵笑了下,心滿意足地閉眼補覺。隻有耳廓的微紅泄露了內心的波瀾起伏。


    葉釋借輕功一路快跑。沿途碰到與朋友出遊的火華師兄,還沒等他說什麽,人就已經沒影了。


    “哎!這小丫頭片子是急著嫁人還是咋地?見了師兄也不打聲招唿,真是越來越沒規矩……”火華碎碎念道。


    她迴了房,讓自己陷入柔軟的大床上,用枕頭狠狠蓋住臉,嚎道:


    “啊!!!那可是姑奶奶的初吻!居然就這麽沒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輸慘了!”她從小就很不屑於女人依附男人生存的狀態,還曾就此與三師兄亓瑞大吵了一架。她指出女人沒有男人也依然可以活得精彩,愛情不過是個由花言巧語編織而成的謊言;亓瑞卻不這麽認為。最後這場鬧劇就以她今生不把初吻獻出為賭告終。若是被左晟說出去,傳到師兄耳朵裏,那她還怎麽混啊!怎麽辦怎麽辦……她腦子裏一片混沌,在床上發泄般瘋狂扭動,像一隻作繭自縛的蠶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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