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說的是真的嗎?”北宮晗聽到“叔叔”二字,抽了抽嘴角:小晚是姐姐,到他這兒怎麽就長了一輩,他看起來有這麽老嘛……


    “嗯當然了。五兒,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以後,無論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找我們,這位叔叔很溫柔的,你想學武的話,可以找他。”沈晚笑著揉了揉他的臉。


    “姐姐,我餓了。”看到五兒怯生生的目光,沈晚心中一痛,繼而溫柔地安慰:


    “姐姐馬上命人給你準備飯菜,一定要多吃點兒,不要客氣。吃飽後,才有力氣抓壞人,對不對?”


    “嗯!”五兒用力地點了點頭,掀開被子下床。沈晚在一旁擔心地用手護著:


    “你自己可以嗎?身體沒事吧?”


    “姐姐放心吧,五兒沒事。”他扯出一個微笑,卻讓人莫名覺出一抹心酸:本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卻遭受如此巨變,接受事實後,居然已經學會了偽裝。


    ……


    “北宮兄,你們打算找遍每一家虎嘯軒嗎?可若是他們早有防備,你們這樣,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尉遲軒皺眉。


    “如今怕是也找不出其他辦法,隻能抓緊時間,趁他們還沒進行下一步動作時,把他們揪出來。”北宮晗道。


    “那五兒怎麽辦?跟著你們也不是辦法啊。”尉遲軒道。


    “我們下一趟去毓國,去找慕凝九他們,到時候大家一起想想辦法。”沈晚道。


    “是很久沒見到商兄和凝九了……”尉遲軒喃喃道。北宮晗拍了拍尉遲軒的肩膀,提議道:


    “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吧,在這府中待久了要發黴的!現下祁國不是也沒什麽戰事嗎?你應該挺清閑的吧?”


    “對了北宮,你一個太子這樣子出來,沒事嗎?好歹也跟你父皇講一聲啊。”沈晚皺眉道。


    “我給他留了紙條,說若是有緊急戰事,立馬迴來。這不是帶著應時嗎?邊境有難,我有空戒,直接趕過去也快。”北宮晗道。


    尉遲軒沉吟許久,緩緩道:“加我一個。”


    “好樣的兄弟!”北宮晗眉開眼笑:自從認識他起,他仿佛從來沒有一刻懈怠過,如今終於算是有所改變了。


    尉遲軒心忖:前些日子父皇聽聞他迴了府,幾次想以議事為由召他進宮,他都以身體抱恙推拒了。想想都知道又是關於王妃的事情。前天碰到李容已經讓他應付不來了,若是再多出什麽女人,他真的不知道這輩子自己還會不會喜歡女人。


    ……


    玄武橋邊,一襲藍衣的木長風做在石階上,抹了把臉上的汗,用手使勁給自己扇風,嘴中嘟囔道:


    “怎麽救完人就跑啊,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都怪那個臭小子!拉著他問東問西的耽擱時間,不然自己肯定追得上她。若是再讓他遇上那臭小子,一定整死他!他一副麵不改色的模樣,嘴角勾起一絲笑。突然屁股一痛,身側一個聲音響起:


    “別擋著路啊!你不做事,還不讓別人做事了?呸!”一個挑著擔子的壯漢粗聲道。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木長風揉揉屁股起身,笑嘻嘻地道歉。


    那壯漢見他笑得如此燦爛,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搖著頭道:


    “居然還笑得出來,你個草包!到底能幹什麽?無藥可救!將軍府的恥辱……”他罵罵咧咧地走開。木長風卻一點兒也不氣:這麽多年來,聽過比這惡劣幾十倍的話都聽過了,沒什麽大不了的。況且,他們說的都是實話,他就是不學無術的草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唉,在外麵也呆了好幾日,有點想念府中的飯菜了呢……太陽熱辣,似乎把脊柱也烤彎了,他咂咂嘴起身,慢吞吞地朝將軍府方向挪去。


    “唿——”他喝著院中深井的冰水,感覺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冒出絲絲涼意。這樣的生活真愜意啊,若是再配上美食,一定是絕美的。他勾了勾唇,喚道:


    “宋媽!”


    “小少爺您終於迴來了,有何吩咐?”一個中年婦女走進,問道。


    “也不用告訴他們了,反正我馬上就出去。”他淡淡道。


    “小少爺!將軍和夫人雖然表麵上對你嚴厲,但他們隻有您一個兒子,心底裏都是希望您能陪他們好好吃個飯,說說話的。您今天就不要再出府了吧……”宋媽苦口婆心地勸道。


    “府裏飯菜差,本少吃不慣。”他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道。


    “您想吃什麽?老奴立馬吩咐廚房去做,如今正值開魚期,很多海鮮什麽的都有。”木長風抓著椅子的手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上次吃魚是十多天前了!終於能吃一餐好的……嘴上卻說:


    “讓大廚隨便做點海鮮算了,反正味道一般。”


    “少爺是同意留下來吃了?”


    “嗯,既然宋媽您都這麽說了,本少不同意也得同意啊。”木長風裝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點了點頭。


    宋媽走後,木長風悠悠地端起高腳杯中裝的冰水,正喝著,牆上突然響起“咚咚咚咚”的聲音,他手一抖,冰水嗆進了喉嚨。


    “咳咳咳咳咳……”他把灑到衣服上的水排幹淨,皺眉心忖:怎麽迴事?隔壁是空的房間,為何會有人??他不在的這段日子,又發生了什麽?他抿了抿唇,把桌上的冰水一飲而盡,大步走到隔壁門口。


    蕭洛正在牆上釘釘子,可沒想到將軍府的牆這麽硬,於是用力砸了幾下,終於是把三四枚釘子釘入牆中。一個轉頭,看到木長風,毫不驚訝地道:


    “阿木,你迴來了。”


    這人不是上午在街上碰到的傻大個嗎?他怎麽會在這兒?木長風眉毛擰成一團,似乎想到什麽,一字一頓道:


    “你,不會是……”


    “是,蕭洛見過少將軍。”


    “我不需要。”木長風頓了頓,道,“你若是看了那賞金才來做我的貼身侍衛,我勸你還是不要抱有希望。那錢,你不可能拿到,因為我是不會習武的。”


    “是嗎?”蕭洛淡淡道,“我不在乎。”木長風聞言,驚異地上下仔細打量了蕭洛,奇怪道:


    “那你來幹什麽?哦!若你是間諜,想混入將軍府查探軍情,我勸你也別想了。這裏處處是機關,別到時候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阿木整天都在想些什麽?蕭洛撫了撫額,唇邊勾起一絲笑,沉聲道:“你別猜測了,我隻是……比較喜歡製服你這樣桀驁不馴的人。”


    木長風眉頭一皺,冷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他重重地哼了聲,轉身離去。蕭洛沉黑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這小子的性格真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那麽固執。那我們就來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


    “父親,母親。”木長風叫了兩聲,拉開座位就悶聲不響地吃了起來。木修見此皺了皺眉,盡量壓下湧上來的怒氣,道:


    “風兒,你已經及冠,就應該擔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成天在外喝酒貪玩,算什麽?”


    “我應該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想習武。”木長風淡淡道。


    “可你不得不!將軍府就你一個兒子,你身上的責任,義不容辭!”木修拍案而起,低吼道。一旁的楚筱把木修一把摁在椅子上,嗬斥道:


    “行了行了!你們爺倆怎麽一見麵就吵!還能不能安靜地吃個飯了?”


    兩人不說話,木長風甩甩頭,仿佛把煩惱都忘記了,伸出筷子就夾麵前的一盤椒鹽小魚。嗯,還是府中的飯菜好啊……他麵上吃得不動聲色,楚筱見了,輕聲問道:


    “風兒,怎麽?不合胃口嗎?”


    “還好吧。”木長風淡淡道,一雙筷子卻仍伸向剛剛端上的那一盤口水雞。


    入口的雞肉如絲質般細滑香嫩,皮上吸附的一層醬料隨著牙齒的摩擦蔓延到整個口腔,刺激著味蕾,分泌出更多的濾液。木長風把雞肉隨口水一同咽下,筷子又朝那盤雞肉進攻。府裏廚子的手藝提升得不是一點點啊,這最後一道雞,是他從出生到現在吃過最好吃的菜!他眸中即將抑製不住對這道菜的喜愛。


    “啪!”木修和楚筱聞聲猛地看向木長風。他把筷子擲在桌上,顫抖著聲音道:


    “把做這道菜的廚子給我找來!誰讓他在菜裏放蔥?不知道本少最討厭吃蔥嗎?”他真的特別中意在菜裏放些蔥作為調劑品……能將食物的原味散發到極致啊。他眼睛盯著那盤口水雞,朝自己的一麵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而背麵一口未動。就是為了防止被爹娘發現,露了陷。


    “少將軍,您找我。”這聲音挺熟悉啊。木長風抬頭看到一襲石青長袍的蕭洛,皺了皺眉:


    “本少沒找你,你來幹什麽?”


    “迴少將軍,您吃的口水雞,是我掌廚。”蕭洛躬了躬身答道。


    “……”什麽??這傻大個居然會燒菜?還燒得這麽好!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這菜為什麽放蔥?太……難吃了。”他頓了下,咽了口口水,心虛地不看蕭洛,隻是盯著眼前那盤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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