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情緒後,他頓了頓道:


    “幾日前公主殿下得知公子不在的消息,每天都去藏書閣查閱資料,希望能早日找到你,真是重情重義。”


    北宮晗皺了皺眉: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害得小丫頭如此擔心。她這個人,認定了一件事就極為固執,自己其實根本不算救了她,卻得她如此記掛。想著想著,他突然道:


    “她今日不用去訓練?”


    應時迴道:“據說是昨日剛從軍中迴來,今天一大早就來你這兒了。”


    “軍中?!”北宮晗挑眉。


    “啊……”應時驚覺說漏了嘴,一時無言。


    北宮晗不再追問,繼續道:“五兒怎麽樣了?”


    “他一直沉睡,心跳還是極其微弱。不過公主殿下似乎找到了破解之術,隻是還沒來得及與王上討論。”


    “那太好了。”北宮晗眉頭一展。


    ……


    沈晚迷迷糊糊睜眼,從床上坐起,環顧四周後,皺了皺眉:她怎麽睡著了?不行,今日她要去宮中和爹討論黑法術的事情,得趕緊了。她急忙把被子一掀,正準備走,腦中劃過疑惑,動作突然頓了頓。


    不對啊……這被子是誰給她蓋的?她眸光一閃,唿吸因激動而顫抖:是他嗎?他迴來了?沈晚快速出門,急迫地四處尋找那個男子的身影,卻怎麽也找不到。她挫敗地坐在花壇旁,低著頭,心中沉甸甸的:果然不是……怎麽可能是他呢?唉……是她想多了,這不可能的……


    “小丫頭?”


    久違的低沉嗓音,沒有前些日子那般沙啞,透出一絲成熟的魅力。她聞言,恍惚地怔了怔,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抬頭,看到眼前人時,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中滑出。


    北宮晗見她呆呆坐著,藍眸中卻不斷地滾出熱淚,一下子慌了。他抿了抿唇,大步走到她身旁,伸手溫柔地為其拭淚,見她仍一動不動地站著,急聲問:


    “怎麽了小丫頭?做噩夢了?”沈晚搖了搖頭。


    “是不是訓練受了傷?要緊嗎?”北宮晗撩開她手臂處的衣袖,看到上麵被燙傷的印跡,眉頭一顫,身側左手緊緊捏住。


    喜悅的淚水如哽在喉,讓她本來想說的,一句都講不出。她隻邊搖頭邊笑,邊落淚。


    北宮晗心疼地看著沈晚,輕輕把她攬進懷裏。寬大的手,一遍遍順著她的背。


    “你怎麽才迴來啊……”沈晚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裏傳出,帶著濃濃的鼻音。


    “對不起,我那日……出了點意外。”


    沈晚聞言,倏地把頭從他懷中抬起,皺眉問道:“出了什麽事?是不是那個操控火死士的人幹的?”


    “我不知道。但我收到了尉遲的信,他也曾碰到過那人,還說他使用的是暗黑靈力,你要小心。”


    “暗黑靈力?”沈晚擰了擰眉,突然才覺出什麽不對,瞪圓了眼道:


    “北宮……你……”


    “我恢複聽力了。”北宮晗眸中閃動著晶亮的光,沈晚心中狂喜間,緊緊抱住了他。她激動地道: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北宮晗唇角勾起個弧度,看著她如此開心,自己似乎比當日恢複聽力時,還要愉悅十分。


    欣喜過後,沈晚皺眉道:


    “北宮,剛好我從軍…額老師地方迴來,你同我一道去父親那兒講講這事吧,他知道你迴來了,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好。”北宮晗也不戳穿她,隻是點了點頭。


    沈晚得到迴應,抓著北宮晗的手臂使勁搖了搖,開心得像個孩子。突然,腳下一滑,她側了側身,纖腰被一隻大手摟住,堪堪穩住身形。


    “小丫頭,你小心點兒,都多大了,還毛手毛腳的……”北宮晗皺眉輕斥道。


    兩人被她這麽一鬧騰,兩副身體離得極近。北宮晗一雙手環在她腰際,手上的熱度,隔著衣服傳遞到她的皮膚,無比滾燙。她心下泛起異樣,臉一紅,窘迫地低聲道:


    “北宮,你可以……放開我了。”北宮晗聞言,才驚覺自己的不妥,閃電般撤迴手,尷尬一咳:


    “對不起。”他心下沒由來地一陣慌亂,脖頸突然泛起潮紅。手上柔軟的觸感不僅未消散,還變得愈加清晰起來。它如同一根輕柔的羽毛,和著女子淡淡的自來香,一點點撩撥他的心弦。


    ……


    “你是說,火族內有修習黑法術之人?”安托萬緊緊蹙眉道。


    “是,那日我在藏書閣碰見的就是。而我朋友尉遲說,和我描述相當的人,他在神州大陸也見到過。王上,四族與神州大陸之間不是有層屏障嗎?若非正常渠道的傳送應該都會被阻攔吧?如何還能讓這些人過去?”北宮晗問。


    “兩地之間有屏障是不錯,可這些年來,據我族祭司觀測,由於某種未知的原因,屏障的威力似乎在慢慢減弱。”


    “四族怕是馬上要曆經叛亂,而神州大陸,似乎也因此受到了牽連。”沈晚眸色沉沉。


    安托萬沉吟許久,道:


    “安,你不是說在地下藏書閣發現了化解黑法術的方法嗎?詳細說說。”


    沈晚點點頭,五指突然張開,大殿中央浮現出一本金皮古書。右手一揮,書頁“沙沙沙”地翻動起來,最後停在閃著熒光的一頁紙上。北宮晗走近,看到黑底銀字寫著:


    暗黑法術,是一場用冤魂鮮血召喚惡魔撒旦的靈魂交易。邪惡靈力無比強大,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將神識引入被害之人印堂,待黑色芒星完全消除後,方可解。


    “何為神識?”北宮晗疑惑道。


    “神識是盤古開天辟地後殘存下來的意識。它極易消散,隻有用特殊的容器才得以保存。而上次大戰後,存儲在穹元之中的神識被分割成好幾部分,化為殘桓,散落四族各地。沒想到,這神識居然有治愈黑法術的能力……”安托萬歎道。


    “這殘桓具體在何處?”沈晚挑眉問。


    安托萬歎了口氣,道:“現今已知的唯一一塊,便是在幻族。”


    “幻族?那不是木長風在的地方?”北宮晗大喜過望,安托萬驚奇地道:


    “哦?北宮,你認識幻族的小殿下?”沈晚也一臉驚異:她出生後因為癡迷舞學,便不曾雖爹娘走訪過四族,對那些個王子公主了解甚少。雖然知道木長風是幻族的,但沒想到居然是個王子。


    “他是我朋友,自然認得。”


    “那真是極好的,你們去一趟便是,有空戒在,不用花多長時間。”安托萬道。


    北宮晗聞言,一拍腦袋,道:


    “小丫頭!我差點忘了……”他從腰間取下紅玉,遞給沈晚:“你的令牌。”


    “北宮,這枚空戒既然與你有緣,就當做是我們火族欠你的一個人情,送與你。你是神州大陸的人,本無靈力,但因有令牌中殘存的靈力,和你的鮮血,這空戒才認你為主。這枚空戒,實際上說,應該是屬於你們二人的。安能夠用靈力控製,而北宮,你戴著它,使用過一次後,需等待一段時日。夜裏,放於玉蟾之下,它會自動吸收月華靈氣,加快恢複。”安托萬緩緩道。


    “謝王上。”北宮晗聞言,也不推辭,微微躬身道。


    “那爹,我們後日便啟程,早去早迴。”


    “好。”


    殿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喧嘩聲,他們循聲望去,“哢嚓”一聲,殿門打開,闖進個身穿一襲翠綠長袍的男子。


    身後的兩名侍衛跪地,低聲道:“王上,科少一定要進來,屬下們攔不住,請王上責罰。”


    安托萬看到來人,有些頭疼道:


    “罷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


    “參見王上。”科克隨意一禮便起,安托萬皺了皺眉,沒說什麽。他眼睛盯著一旁的沈晚,就像蒼蠅叮著肉般,再移不開。沈晚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要不是北宮晗在,說不定就要繃不住臉麵,拂袖而去了。


    “科克,軍營生活如何啊?”安托萬扯出一絲笑道。


    “甚好,營中大家都極其和善,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艱苦。”科克笑將起來,話語似乎無懈可擊。


    “噗嗤。”沈晚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他可真是說謊話不打草稿,第一天入營被她教訓不說,後麵的二十多日,哪一日不是觸犯軍紀,被班德吼著接受懲罰。還真是不“艱苦”啊哈哈哈……


    科克看到沈晚笑得無比燦爛,一時間愣住,心中感慨:這才是他的女神啊,那小白臉算個什麽東西!?若不是他,自己至於受完懲罰,連個倒水喝茶服侍的人都沒有嗎?可恨……心中雖是這麽想著,臉上卻一派喜悅。


    一旁的北宮晗見他看沈晚的眼神,心中突然湧起一陣不快:也不知為何,他覺得那目光看起來格外紮眼。


    “哈哈,看來你是學成到家了,也更有男子氣概了!”安托萬隨意道。可這話聽在科克耳中,就不僅僅是那麽迴事了:不得不說,他的魅力可真大!王上這麽喜歡他,分明是想他做女婿嘛!哈哈哈哈……隻有他,和安才是最配的,那小白臉,哼!迴去就讓爹把人給找出來,他要親手,在他臉上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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