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慕凝九已經站在最後一扇門前。她一次次地把手附在門上,每次都感覺到體內力量的流失,卻更加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和好勝心。她第四次伸手,預感中的力量流失並沒有到來,腦海中,瀾身上白光一盛,一股力量注入手中,她用力一推,隻聽“哧”地一聲輕響,門開了。她驚喜地睜眼,看見了微微打開的門縫,側身進了去。陣中的木長風聽到異響抬眼,看到慕凝九後,瞳孔一縮。雪白的圓臉上,吊兒郎當的神情褪去,隻剩下從未有過的深思與凝重。


    商瑾看著站在門前發呆的慕凝九,奇怪地挑了挑眉:“小狐狸?小狐狸?怎麽了?咦?沒反應……”他伸手在她眼前使勁揮了揮:奇怪了,怎麽連眼都不眨一下……


    屋內,柔和的白光在黑暗中亮起。牆上,從左往右,從上到下,掛著許多照片,有男有女,但無一不如仙人下凡般高貴出塵。他們純黑的外袍內,是一身純白,似黑夜的精靈,又如白日的守護者,對比鮮明,集合矛盾於一體。這外袍,怎麽看都像鬥篷啊。


    她不由地想:莫不是,這個時代也有一處,與她所待過的現代類似?忽然,她麵前一幅畫吸引了視線:畫上的女子,頭發隨意地披散,一條晶亮的飾品綰起耳後黑發,與她那帶點狡黠的星眸,交相輝映,顯得極美。


    不知為何,從第一眼看到這女子起,她對她就有種莫名的好感。她伸手去撫摸那幅畫,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乃至身體全是透明的。而手上傳來清晰的觸感和被從畫上蹭下的銀粉卻又讓她迷茫了: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小狐狸!!!”耳邊傳來商瑾的唿喊聲。慕凝九眼神恢複清明,她朝音源不自覺地轉了轉頭。


    “凝九,你剛剛在想什麽?我們喊你都沒反應。”尉遲疑惑地問。


    “額……沒什麽。”她頓了頓道:


    “這門裏的東西,會是什麽呢?”他們都沒看到她進去嗎?這麽真實的感覺,沒想到是夢啊。不過,她怎麽會做白日夢,還夢到這麽奇怪的東西?


    “這門我們也試過,鎖住了,根本推不開,黑玄木也沒有感應,應該不在這兒……”商瑾道。


    “嗯,走吧。”尉遲說。


    她甩甩頭,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視線盯著自己,轉頭,對上木長風認真的淡藍色眼眸,衝他一笑,伸手拍他:“木木,走吧。”木長風收迴視線,卻蓋不住眼底的疑惑與沉思。


    食指,淡淡的銀色,閃著美麗的光。慕凝九一怔,用拇指緩緩摩挲,心中湧起,一種奇特的感覺。


    “王!迷幻森林內的靈門被打開了!”


    “什麽?!孤和王後都在堡內,靈門怎麽會打開?是不是麥基那老頭子又閑得慌來搗亂了?不可能啊,他若如此厲害,當年還會被孤打得這麽慘嗎?”


    “王,會不會是殿下?”


    “他?哼,那小崽子要有這般能耐,孤還要為他這麽操心嗎?肯定巴不得他繼承孤的王位了。唉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王!剛剛水晶球顯示,開門的,是一位少女,年齡大約在……十六七左右。”


    “十六七歲的……少女?”


    紫葉,一片片飛舞,打著圈兒落地。前方亮處,太陽透過茫茫白霧照射下來,空氣中的白色塵埃極細,映襯出身後同樣黛紫色的植被。這裏,樹是紫的,草是紫的,連陽光,都似帶著神秘的紫色。


    “小心這裏的毒氣,吸多了會出現幻覺。”沈晚捂著鼻子,叮囑身側的北宮晗。他聞言,左手捂著口鼻,右手持劍,撥開前方紫色的樹木。終於,一堵紫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北宮晗皺眉,碰了碰紫牆,隨即數刀砍去盤亙在他麵前的紫色藤蔓,一扇石門顯現。他用力一推,“轟”地一聲巨響,石門緩緩移開。


    “嘩嘩嘩嘩——”極大的水聲響起,北宮晗與沈晚走過石門,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瞪大了眼。


    誰會知道門後的世界是這樣的?他們此時,站在一方不大的懸空石塊上,腳下還踩著柔軟的紫草,離石塊兩三丈遠的四周,卻是倒掛的瀑布,緊緊把他們包圍起來。瀑布垂至落下,從邊緣探頭出去,卻隻有白茫茫的水霧,看不見其底。未知的世界往往是讓人最為害怕的,沈晚心底湧起一陣慌張。


    “我們……要怎麽下去啊。”她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前後左右都是瀑布,怎麽走啊。北宮晗暗忖。他問懷中的湯圓:“你確定你沒帶錯路?這不是死胡同嗎?”湯圓“吱吱吱”地叫著,雙爪揮舞說,周圍都是沼澤荊棘,這是最快最安全的路。它從邊緣處使勁兒拉上來一根藤蔓,用眼神詢問北宮晗。


    “這是要……滑下去?”沈晚一字一句艱難地道。得到湯圓肯定的點頭後,手開始無法抑製地顫抖。


    “北宮晗,我們還是,想些別的辦法吧……這”


    “你還有別的辦法?”北宮晗斜睨她。


    “額我……”沈晚看著那隻有手臂粗細的藤蔓,暗暗咽了口口水。


    “你……”


    “我沒事!就是有點嚇著了現在沒事了嗬嗬我們走吧走吧。”她擠出一絲笑容,跌跌撞撞地走到懸崖邊,朝下看了眼,整個人又是一抖。北宮晗看著沈晚明明怕得很卻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嘴角一勾,走過去道:


    “瞧你那樣兒。起開,讓我來。”他把湯圓先安置好,又瞅瞅綠精靈,轉頭問沈晚道:


    “它要怎麽下去?”綠精靈仿佛聽懂了般,全身開始發光,很快變成一個極小的光球,直接從懸崖邊飛了下去。他嘴角一彎:真幹脆利落!不像它主人,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他偏過頭,扔給身側的沈晚一根藤蔓,說:“自己係上。”然後又把它緊緊係在自己腰間,正準備往前走,腰間一緊。他迴頭,看著還愣在那裏的沈晚,眉一皺,不耐煩地走過去,抱起。


    “......北宮晗!你要幹什麽??”沈晚迴過神,發現她已經在懸崖邊緣,顫抖著聲音問。


    “當然是下去啊,你個呆子。”


    “等等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我數三下,一......”沈晚緊閉著眼,等待失重的來臨,顫抖的眼睫,訴說著她此刻內心的恐慌。


    “啊啊啊啊啊啊——”


    “二,三。”


    瀑布底的陸地,沈晚忍住嘔吐的欲望,慘白著臉,撫摸自己還在胸腔的小心髒,上氣不接下氣地控訴道:“北宮晗!!你說話不算話,說好...”


    “說好的數三下啊,我數了呀。”他笑著看小臉皺成一團的沈晚,緩緩道。


    “你......”她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哼!”她氣鼓鼓地背過身去,不看他。北宮晗眼底笑意更盛,闔上眼閉目養神。說不緊張是假的,但他從小就跟隨父親殺敵上陣,再害怕,也都不能被敵人看出來。這藤蔓是夠結實的,被敵軍圍困時,他曾用隻有大拇指粗細的藤蔓從一丈的溝壑上蕩過,這個也應該差不多。不過,看到這小丫頭如此緊張,也不知怎的,自己倒是突然就放鬆了下來。他不是愛開玩笑的人,但就是特別想看到沈晚氣鼓鼓的小模樣。


    “好了,走吧。”北宮晗像摸寵物般揉揉沈晚的腦袋,道。


    她抬頭,把那隻在自己頭上搗亂的大手一把抓下,一甩,哼哼著噘嘴走了。留下被她突然的舉動怔了下的北宮晗:唉,還真是個孩子。他無奈搖頭。


    走過一大片紫竹林後,周圍的植被漸漸過渡為藍色,繼而白色。最後,是炙熱的紅。宛如一年四季的交替變化,每一種,都極具特色,牽動著他們的靈魂和心。踏上腳底濕濕軟軟的草皮,又仿佛踩在雲端,輕輕飄飄的。


    “來人哪!你!你!就你!你說,剛剛到底是怎麽迴事?!這怎麽突然就感應不到了?說話!!”她激動地喊道。沙啞的聲音,如同響尾蛇般,令人不寒而栗。


    “咳咳咳...您老別心急,他們應該是到了真空地帶,很快會再聯係到的咳咳...”一個壓抑虛弱的聲音道。


    “好了好了!桀桀,可以了!你們都給我盯緊著點,絕不能有絲毫差錯,讓商瑾那毛頭小子得逞,破壞我的大計!桀桀桀桀......”


    “祖母,我明日要去求娶美麗的卡洛兒,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臨行前,跟您道個別......”一個恭敬的男聲響起。


    “卡洛兒?不不不哈徹,別犯傻!祖母跟你講,那女子早就不是聖女啦,她連孩子都有啦,你要她?!嗬......隨便找個侍女都比她貞潔啊......”


    “祖母!”男聲突然提高,帶著一絲氣憤。


    “殿下,您也知道的,族長她平日裏就瘋瘋癲癲的。她說的話,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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