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說的沒錯,高寒錄下這段語音的時間是在近期,可他一直在躲避“他們”的追蹤,又怎麽會在公共場合出現?


    “如果這段錄音真的是最近錄下來的,那他肯定是有意選擇在公共場合。”陶久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如果這段錄音不是近期錄的,那麽他可能是無意,照這樣說,他肯定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這麽一想,他錄音的時間可能是在上次我被綁架的時候,也可能是更早之前。”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以往常的經驗來看,高寒做事從不疏忽,就算是留下遺言,也不會選在這種人聲嘈雜的場合。如果他真的在這件事情上疏忽了,那麽當時一定有另一件讓他分神的事情,這件事情比他的遺言還重要。


    可在我的印象裏,高寒從來沒有因為別的事情動容過,又怎麽會因為一件重要的事而疏忽呢?


    難道他留下的不是遺言,而是一個提示?


    不,不會的,他沒有必要在遺言裏設下圈套,如果他想給我留下遺言,那這肯定隻是一句遺言。


    我的頭又不合時宜的疼痛起來,我揉了揉太陽穴,又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當我坐迴桌邊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給我發來了短信。


    [看微信。]


    我仔細看了這個號碼很久,總算想起那是阿雪的手機號,之前我把聯係人和聊天軟件都刪除了,她急著讓我看微信,可能是有要緊事要說。


    我把微信重新下載迴來,之前沒收到的消息一條一條的彈出,不過大多是一些營銷號的推送,還有幾條我爸媽發來的的消息。


    阿雪的消息彈到了最頂端,是半個小時前發過來的,我打開聊天框,她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好像是一串黑色的佛珠。


    [這是什麽?]我立刻問道。


    [這是在高寒上衣的口袋裏發現的,本來裝在一個木盒裏,但是木盒被某人不小心燒了。]她很快迴答了我的問題。


    我猛地想起高寒臨死前指著自己心髒的位置,難道那不是指著心髒,而是指著胸前的木盒?


    我接著問道:[是胸前的位置嗎?]


    [準確的來說是在心髒的位置。本來我不想再麻煩你,但是我們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或許把這串佛珠交給你才是正確的選擇。]她又很快的給了我答複,隨即補充道,[我已經請人把佛珠送去酒店了,還有什麽不懂的可以隨時問我。]


    她的行動還是一如既往的利索,我倒也相信了她之前很晚迴複是為了套路我。我往上翻了下消息記錄,上次為了聯係臥底,我發了很多廢話過去,她隻在晚上迴了句:[別鬧。]


    這句話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她的語氣有點像哄小孩子,可卻也是對的,如果我不去幹那種蠢事,至少高寒不會為我而死。


    比起昨晚,我的內心似乎平靜了許多,至少提到高寒時沒有那麽難受了,也恢複了些冷靜思考的能力,我想起昨晚那個高個子的男人,看小葵對他的態度,他的身份一定非比尋常。


    這件事本來就和阿雪他們無關,他們如此興師動眾的跑來幫我,連那個人都參與進來了,難道真的是阿雪所說的“幫人幫到底”嗎?


    我醞釀了很久,最終還是向阿雪發出了疑問。她沉默了片刻,迴複道:[其實我們幫你是為了一個人的愧疚。]


    [愧疚?]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個人曾經有一個朋友,那個朋友提出要和敵人和平共處,卻被眾人指責,最終被所有人遺棄,選擇去做一個普通人。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幫到朋友,他覺得非常愧疚,直到現在,他終於可以重新麵對這份愧疚,做出過去的自己沒能做到的事。]


    她發了很長一段話,我看了很久很久,想起從軌跡那裏看到的幾個畫麵,那些神救起了一個瀕死之人,後來他也成了其中的一個“神”。而這個人,就是“命運之神”的統治者——“命運”。


    這也是阿雪之前告訴我的小故事,不過她說故事畢竟是故事,有些細節過於誇張,但總體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能接受就行了。


    她說的倒是輕巧,我要是能接受某個人活了幾百年就有鬼了。


    無關的事情就扯到這裏,比起這個荒誕的神話故事,我更想知道高寒留下的佛珠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高寒絕不是信佛教的人,他從來都沒有宗教信仰,更別提什麽吃齋念佛,我和他相識兩年,也從未見過什麽佛珠。可以肯定的是,這串佛珠是今年才出現的,高寒會把它放在胸前,一定是因為它是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是這短短半年裏得到的佛珠,高寒絕不可能如此上心。


    也就是說,他很早就見過這串佛珠,而最近他又重新得到了。


    雖然高寒的行蹤是個謎,但我基本能猜到他找到佛珠的地方,那個地方或許就是梅園古玩城。


    我把我的推理給陶久講了一遍,他“嗯”了一聲,隨後露出一副苦情劇男主角的表情,說道:“幫你前男友查家底,我可能是拿錯劇本了。”


    我知道他隻是嘴上這麽說,其實他心裏為了高寒的事難受了一晚上,但我看破不說破,憋了這麽久,難得讓他多說幾句話。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我順了順亂七八糟的頭發,跑去開了門。芋頭正拿著一個手掌大的木盒站在門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您的快遞,請簽收。”他把木盒塞到我懷裏,拿出手機對著我“哢嚓”一聲,把我嚇了一跳。


    “你幹嘛?”我看著他在手機上滑來滑去,一臉疑惑。


    “有人怕我把東西弄丟,我得匯報一下。”芋頭的語氣很不友好,但他見我有些困惑,立刻改變了自己的語氣,“我不是在說你,不要介意。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他看了眼我身後的陶久,立刻跑的無影無蹤,我差點以為陶久是背著我跟他結了什麽仇,都這麽久了還不肯和好。


    陶久聳了聳肩,表示自己非常無辜。我心想你丫要是知道自己哪裏錯了,我就該現場給你磕個頭了。


    我打開微信問阿雪芋頭是怎麽迴事,她發了一個黑人問號的表情,然後發來幾個字:


    [他是gay。]


    我愣了神,剛想問他該不會是看上陶久了,阿雪又發來一條消息:


    [陶老板上次看到他手機上的照片,問他怎麽找了個外國男朋友,被揍了。]


    這個“被揍了”被她單獨強調了一下,我莫名覺得很有畫麵感,真想親眼目睹陶久被揍的樣子。


    想來也是,芋頭手機屏幕上的那個人看起來很年輕,肯定不是家屬就是戀人,陶久又閑不住嘴,總喜歡說些欠揍的話,不被打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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