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視了幾分鍾,最終還是我先開了口。


    “你有想對我說的?”


    劉星移一直盯著我的眼睛,嘴角忽然翹了起來:“有另外一批人跟蹤你的事情,是臨時編出來的吧。”


    “你早就知道了?”我避開他的視線,假裝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一開始是信了,但是某人太執著於算計我,讓我一下子全想明白了。”劉星移在一旁慢悠悠的倒了杯茶,“你們是去調查我的事情吧?”


    “我知道你還有底牌,調查你這種小事,你應該沒放在心上吧?”我故作鎮定道。


    他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轉身給我遞了一杯茶:“你們以為我無動於衷是因為有底牌嗎?”


    “你別告訴我,你不追問我們不是因為有底牌,而是因為你懶得追問?”


    “當然不是。”劉星移稍稍抿了一口茶,把視線挪到了茶杯上,“老頭子說的話,你們全都信了吧?”


    我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他說的老頭子應該是肖本福,便反問道:“你為什麽要報複肖家?就算是因為家庭和肖本福反悔,這也不該是你殺人的理由。”


    他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反倒提起了另一件事:“你們是不是看到書架上的線索了?”


    “是看到了,而且前兩句話我已經解開了。”我皺了下眉,問道,“但是最後一塊隔板上的話我不能理解,那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們想錯了,我留下的並不是謎團。”劉星移從身上掏出了一部手機,從裏麵打開了一張照片,“你看看這是什麽。”


    我把手機拿過來看了幾眼,那是壩美的素描畫,由於之前為了找高寒而絞盡腦汁,我對它印象很深。


    “這幅畫有什麽問題嗎?”


    “你是不是以為這是高寒留在課本上的素描?”劉星移接著問道。


    他的話讓我心裏一驚,難道畫這幅素描的人不止高寒一個?


    “一年前的春天,一個學美術的女生用談戀愛的理由接近我,這幅畫就是她留下的。”他說到這裏就變了臉色,“你知道為什麽我能保留這幅畫嗎?”


    “是她留給你的?”我很自然的答道。


    “她沒有給我留下任何東西。”劉星移搖了搖頭,語氣變得有些無奈,“這幅畫沒有消失,是因為她被肖家秘密處理掉了。”


    我打了個寒顫,立刻想起了陶久奄奄一息的畫麵,那也是我不想讓陶久再次涉險的原因。


    “我曾經用盡各種辦法去尋找她的下落,當時我去過壩美,但是很不巧,我沒有找到藏著玉石的鬼山,反倒是遇到了老頭子。他問我發生了什麽,我就如實迴答了。”劉星移從桌上拿起一根煙,打火機的火光在他手裏一閃一閃的,“老頭子告訴我,要想找到那個女生,我必須獲得玉石的力量,要在月圓之夜找個合適的時機觸碰玉石,我一一照做了。”


    我握著茶杯的手忽然顫抖起來,看著劉星移的臉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應該知道,老頭把我騙了。”他吸了口煙,臉色十分蒼白,“月圓之夜隻是個幌子,他是想試探我究竟是不是玉石的繼承人。很顯然,我並不是。我和你一樣,一步一步的尋找四處散落的線索,再一步一步的把所有事情聯係起來,可始終沒有把那個女生找迴來。”


    “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她被……”我怎麽也不敢把那個詞說出來,這對我來說太冷酷無情了。


    “我找了她半年,一無所獲。最後是我媽親口告訴我,她已經死了,再找下去也是徒勞。”劉星移頓了一下,強作鎮定的說道,“這種事發生過很多次,特別是近幾年,‘他們’一有機會就會派人接近肖家人,兩個老頭子都想借此找出真正的繼承人,利用繼承人來護自己周全。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從來沒有人被確認為玉石的繼承人,那些被‘他們’盯上的肖家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除了你以外,我是最後一個活人。”


    “你是說,在我們之前還有很多人經曆過這件事?”我倒吸了口涼氣。


    他覺得沒什麽,拍了拍我的胳膊繼續說道:“查了這麽久,我終於放棄繼續搜尋她的下落,反過來把‘他們’派出的人都查了一遍,最後查到了高寒。他這兩三年都沒有什麽異樣,我懷疑他可能會在年末的時候動手,誰知道誤打誤撞跟他一起到了北京。我就跟著他買了一套房,偷偷觀察了一段時間,我在書架上刻下的就是這些斷斷續續的故事。”


    我還沒有把他講的事情消化完,心中又起了疑慮:“你是說最後那幾個詞也隻是一段故事?”


    “如果要照你的說法,那的確不是一段故事,而是我在絕望之時留下的最後幾個關鍵詞。”劉星移吐了口煙,白色的煙霧讓氣氛變得更加詭異,“我不記得自己寫下了什麽,但我永遠記得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在他真正複活之前,周而複始,一切都不會停止。”


    他又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光是聽到這句話,我就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為了找到我,不擇手段的殺了這麽多人,就算我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


    我努力安慰自己這些都過去了,望著劉星移態度強硬的說道:“可你還是殺了人,我們終究是不一樣的。”


    “如果我不殺了他們,下一個會死的就是你。”他麵不改色的看向窗外,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那幾個老頭害死的人不比我少,隻要他們發現你是真的繼承人,接下來就會強迫你繼承肖家,到時候你就是肖家的擋箭牌,隨時都會因為肖家而喪命。發生了這麽多事,我也不奢望你能把我當成朋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糾結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說的沒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成了定局。每個人的原則都不一樣,他所做的隻是他認為正確的事,我用自己的原則去衡量他,實在是小人之見。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分清誰對誰錯,而是結合我們的力量擊垮“他們”,這樣我才能真正的迴歸到平平淡淡的生活,做一個普通人。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嗎?”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變得輕鬆一些。


    “你看起來還有一件事沒有弄明白。”劉星移把煙頭放到煙灰缸裏掐滅,眼神清醒了很多。


    我習慣性的摸了下手機,想起了他留下的第一段關鍵詞,便接著問道:“你刻下的‘y’和‘4293’是指那幅油畫的買家嗎?”


    “可以這麽說,我是聽說那幅畫才確認了‘神’的存在,也知道了‘善’那群人在背後搞的鬼。”


    “‘善’?他們也參與了這個計劃?”我疑惑的看著他。


    “你不知道嗎?”劉星移聳了聳肩,“買下那幅畫的人是阿雪,她是‘善’那邊的人。在浦嵐村給你送信的臥底也是‘善’那邊派出去的,臥底的編號是a07。昨晚那個叫芋頭的你認識,他也是‘善’那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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