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葉彌問完,忽然覺得不妙,今非昔比,他去哪裏是他的自由,再者,根據自己對他的了解,他的迴答一定會讓她後悔問過。


    “是我的錯,以後一定提前向夫人報備。”當著一群觀眾的麵,紫衣答的泰然自若。


    肉麻到頭皮發麻。


    但真實目的是,“建交。人間已經是地球村,人口流動非常快,各種意外再所難免。葉落歸根,魂歸地府,判功過善惡,明是非曲直。若是連魂魄的出身都不清楚,如何做到公平公正。所以,我約見此地冥君,締結互助文書。當然了,我也知道歐洛斯城堡,就建在人間通往冥界的一個入口。”


    提前到此,將她們的退路打通。萬一她們在城堡裏遇到危險,也能隨時伸出援手。順便把吸血鬼的老巢端了,也不是不可以。


    但這樣就顯得秘術師們太無能了。


    葉彌不置可否,機械的轉身,“這群吸血鬼不好看押,得趕緊送到秘術師總部,交給柳煥生研製血清。”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


    “這麽擔心方潯,複合考慮一下?”丁浪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笑嘻嘻的起哄。


    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葉彌很想一刀劈了他,轉念一想,“如果我跟方潯複合,紫衣落單,他的下一任女朋友最有可能是誰?”


    丁浪虎軀一震,下意識的朝洛珈望去,立刻食言,“嗬嗬,剛才隻是開玩笑,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到老。”


    葉彌完勝,哼哼,比毒舌,自己可是跟彩虹團曆練出來的。


    秘術師總部如臨大敵,啟用最高級別安保,收押一眾吸血鬼。提取毒液後,對如何處置它們,產生嚴重分歧。


    激進派認為要全部殺掉,斬草除根,臥榻之側,豈容異類酣睡。


    保守派持反對意見,趕盡殺絕似乎不太妥當,畢竟是生靈。而且吸血鬼也分肉食和素食,素食者以動物血液為生,從不傷人。


    兩派之外,還有革新派,他們的意見是,從人變成吸血鬼,壽命、戰鬥力大幅度提高,本就是一種進化,隻要選擇正確的方法控製它們,也許未來,變成吸血鬼會成為新的進化方向。


    三個派別的代表人物聚集在一起,吵的唾沫橫飛,天昏地暗。


    柳煥生沒日沒夜的陪他們開會,開到身心疲憊時,問了一句話,“眼下葉彌、靈犀和洛珈都在總部,勉強能克製這群吸血鬼。但她們總要離開,屆時,這群生物要怎麽看押才算妥帖?”


    頓時鴉雀無聲。


    “血清研製很順利,你們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提供解決方案。如果一個星期之後,沒有關押高階吸血鬼的萬全之策,我會考慮,將它們全部殺掉,或者放逐到大海上,以除後患。”


    於是,保守派和革新派有了共同目標,不再拍桌子吵架,跑去研究什麽材質的籠子最牢靠。激進派則開始研究放逐到哪片海域最合適。


    在總部待了兩天兩夜的柳煥生,終於有機會迴家休息。


    推開門,玻璃茶幾上插著一束玫瑰,嬌豔欲滴。菜肴的香氣從廚房飄出,燈光昏黃,隱約可見一道窈窕的身形正在鍋碗瓢盆間忙碌。


    苦行僧般淒清的屋子裏,第一次有了人間煙火氣。


    “迴來啦,飯菜馬上就好,先去洗手吧。”靈犀從廚房走出,腰束圍裙,一襲鄰家女孩裝扮,長發束成馬尾,不施脂粉,清新可愛。


    仿佛被燦爛的笑容恍了眼,柳煥生有刹那失神。曾幾何時,他也有過平凡簡單的生活,白天在學校授課,做研究,下班迴到家裏,妻子已經將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他甚至設計了搖籃、小木馬和秋千,迎接計劃中的寶貝。


    美好的人生,在那一次考古之旅劃下句號。大部分人會選擇重頭來過,他卻格外執拗,脾氣更是眼高於頂的清冷孤傲。在他心裏,妻子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也無人能取代。


    可望見靈犀的刹那,竟從心底生出一縷溫暖,引得一顆心微微悸動。


    如果能長長久久的這樣,似乎也很好,人生仿佛有了另一種期待。


    他的駐足不前,落在靈犀眼底,卻是另一番光景,笑意漸漸斂去,“不是故意打擾您的清淨,禪禎說每天披薩漢堡吃膩了,想要換個口味。葉彌是人來瘋,聽他這麽說,就跑到超市買了食材和燒烤架,要在院子裏開派對,都是辛香濃烈的菜式,我擔心您吃不習慣,就下廚做了幾樣清淡的淮揚菜。”


    柳煥生掃一眼沙發和地板,果然到處都是被翻動過的痕跡。大約是自己心有雜念,才會隻留意到廚房裏的靈犀。


    “熱鬧一下也好,不然他又要嚷著迴學校。我先去…換身衣服。”


    彼此轉身,眼睛裏都盛滿清淺的落寞。


    院子裏,雞腿在燒烤架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一群人卻像蜘蛛俠一樣貼在外牆上,試圖聽清房間內的對話。


    “囉嗦什麽,直接撲倒!”葉彌怒其不爭,然而,客廳裏的一雙人影已經錯開,各自忙碌,“跟兩顆含羞草一樣,什麽時候能修成正果啊。”


    靜夜沉沉,星空杳杳,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兩個身居高位者,居然還有時間、有心情上演拉鋸戰式的情感。絕對是真愛!


    熱熱鬧鬧的一晚上,丁浪和禪禎抽紙牌比大小,輸的人罰酒一杯,一副牌比下來,平分秋色。卻給了葉彌靈感,拉著柳煥生、洛珈、靈犀一起下水,一箱啤酒喝光,這群神佛都精神百倍,毫無醉意。葉彌扶額,仁至義盡,他倆水到仍無渠,還是任其自生自滅吧。


    後半夜,一群人躺在草坪上,橫七豎八,朦朧睡去。葉彌有擇席的毛病,一換地方就睡不著,翻箱倒櫃的找毯子,挨個兒給他們蓋上。


    柳煥生素來自律,難得放縱,夜深人靜,也收斂心神,坐在亭子裏,不知在沉思什麽。見葉彌忙完,便招手,示意她過來一起坐。


    “記得我說,有一項秘密任務交給你,作為醫治方潯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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