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師太在弟子們去與張翠山玩鬧之後,便迴到自己的住所之內宅起來,雖然她表麵上看起來多麽雲淡風輕,但是內心中仍有一大塊石頭懸在那裏。


    “大石頭”不是指紀曉芙的事,無論她有多麽霸道,也明白感情方麵的事不能勉強,那樣對紀曉芙絕對是禍非福,而張翠山在她麵前也不過就一小孩兒,她自然不會自降身份去找張翠山麻煩,心想讓那些個弟子去鬧鬧也好,至少可以減輕紀曉芙“失戀”的痛苦。


    而在她心中真正的大石頭,還是她的師姐孤鴻子!


    想起師姐孤鴻子,滅絕就感覺一陣頭疼,這孤鴻子雖是她的師姐,但是行事說話如同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似的,與她一比,滅絕倒成了師姐,孤鴻子才是需要護佑的師妹。


    這次孤鴻子因為看不慣楊逍冷漠的樣子,便叫囂著要與楊逍比武,雖然滅絕不知道楊逍的武功如何,但想起楊逍能夠成為明教的光明左使者,武功方麵還是不弱的吧?雖然師姐孤鴻子的武功也不差,但滅絕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將倚天劍借給孤鴻子,希望她能順順利利的打完收工,早些迴來。


    可是,如今已過了三個月有餘,為何還沒有傳迴師姐孤鴻子的半點消息?既沒好消息,也沒壞消息,那真實情形到底如何了?


    難道……


    “師父,你在嗎?”正當滅絕師太心亂之時,丁敏君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外麵。


    “有什麽事,進來說罷!”滅絕師太叫道。


    丁敏君聽此低著頭恭恭敬敬的進來,模樣十分委屈,滅絕看著也挺心酸,便道:“今日為師說話語氣是重了些,原本你一心為師妹著想,為師不應該那麽嚴厲的訓斥你,但是我峨眉派畢竟是江湖上的大門派。一言一行都被人瞧在眼裏,切不可做那些令人不齒的事出來,今日的事你且記在心裏,以後行事說話小心些。”


    滅絕這話雖有給丁敏君道歉的意思。但字裏行間無不盛氣淩人,哪裏有一點道歉的意思?


    因此,丁敏君聽到滅絕這話之後,立即跪下道:“是徒兒錯了,徒兒以後一定謹記師父的話,不再亂說亂講!”但是她心裏卻想道:“我峨眉派乃是江湖上除了少林武當之外最有實力的門派,說話做事何必顧著別人的看法?師父這樣做真是窩囊。”


    滅絕活了半輩子,仍猜不透別人心底的想法,做事說話都是以自我為中心,不然到死的時候也不會那麽孤獨。這時她見丁敏君一副歉疚的樣子,她心裏有些不忍,便道:“你記住就好了,先起來吧。”


    丁敏君站起來後,滅絕又問道:“你來找為師有什麽事?你的那些師妹們消停下來沒有?”


    丁敏君聽此露出一副好似很擔心的模樣。道:“師父,不好啦,上午時候師妹們說要去找張師弟算賬,可是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迴來,我擔心……我擔心……”


    “什麽?”滅絕聽此,原本平靜的麵容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立即起身問道:“那靜玄可已迴來?”


    丁敏君忙搖頭道:“靜玄師妹也沒有迴來。徒兒已經出去尋找了一番,但是至今毫無消息,師父,難道張師弟他對師妹們……”


    “他敢!”滅絕一巴掌拍在柱頭之上,蕩起層層的煙塵,瞬間將整個房屋籠罩。其功力可見一斑。


    丁敏君咳嗽了幾下,忙又問道:“那師父,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滅絕定了定心神,心道無論結果如何,這事暫時還是不要聲張得好。免得淪為他人的笑柄,於是便對丁敏君道:“你先帶我去看看你師妹們最後去過的地方,待知道結果後再做計較不遲!”


    雖然丁敏君心裏很興奮,心道如果師妹們真的都死光啦,那麽這峨眉派同輩之中,誰還能比得上自己?等到滅絕一去,這掌門之位便非自己莫屬……但丁敏君還沒有被興奮衝昏頭腦,於是忙老老實實答應下來,帶著滅絕師太去貝錦儀等人去過的地方。


    兩人來到張翠山等人跑過的地方,冬天的峨眉山十分幹燥,草木枯萎,因此這地上的腳印也很難看清,外加峨眉派弟子又多,其中小姑娘也不少,活潑亂跳的,哪裏都有她們的足跡,哪怕滅絕活了個四十來歲,江湖經驗甚足,仍舊很難分清張翠山等人去的哪邊。


    “師父,你說張師兄會不會是往山下跑去啦?”丁敏君突然問道。


    滅絕鄒了皺眉,心裏還是有些不願相信張翠山會不告而別,便道:“我再去山上尋找一圈,你去山腳下看看有沒有你師妹們的蹤跡。”


    丁敏君忙點頭應是,隨後兩人分開,滅絕仍在山上尋找,丁敏君急忙往山腳下行去。


    丁敏君急急忙忙的往山下行去,待感覺與滅絕已經隔得很遠後,她的步子也減緩不少,心道若是張翠山真的害了師妹們的性命的話,多半已經下山了吧?若是自己急急忙忙的跑下去,遇到張翠山的話必定不是對手,還不如讓他趕緊離開來得好。


    在丁敏君的心底最是希望張翠山能夠將紀曉芙等人的性命害了,因為她是這麽希望的,所以潛意識裏,她已經堅信了這點。


    丁敏君不疾不徐的往山下走著,還未走多遠,便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喊道:“丁師姐,我們在這兒。”


    丁敏君聽此一驚,忙抬頭四望,卻沒有見到半個影子,但她確實聽到了靜玄的聲音,又過了半響,靜玄又叫了兩次,待她確定靜玄所在的方位後,才小心翼翼的往哪邊走去,生怕自己懷了什麽“好事”!


    沒過多久,她便見到了靜玄等十幾名師妹的身影,隻見師妹們全部都如同僵屍一般站立不動,模樣分外奇怪,但身上卻無半分傷痕,這時她便知道,師妹們多半是被張翠山點中穴道了。


    見到丁敏君出現,十幾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叫起來,最後還是貝錦儀嗓門高些,對丁敏君問道:“大師姐,那個負心漢去了哪裏了?你有沒有看到?”


    “負心漢?”


    “就是張翠山啊,他辜負了曉芙師妹,不是負心漢又是什麽?”貝錦儀叫道。


    “不是的,哥哥不是負心漢,你不要冤枉了他。”這時一個聲音辯解道。


    丁敏君一聽之下,竟然是紀曉芙的聲音,沒想到她也被點穴在此,這讓她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哎呀,師妹你怎麽就這麽傻呢?人家都不要你了,你幹嘛還要幫他說話啊!”貝錦儀恨鐵不成鋼的道。


    “本來就是我的不對,是我舍不得離開師父,不願意跟哥哥走,所以哥哥才不願意娶我的……”說到這裏,紀曉芙也有些傷心,她其實很想跟張翠山走的,但她心底確確實實是舍不得師父,也舍不得她的這些師姐妹們。


    聽到紀曉芙說的話,貝錦儀又苦口婆心的道:“師妹說什麽呢?哪有一輩子不嫁人隻守著師父的?那不成你也想要出家嗎?”


    紀曉芙忙搖了搖頭道:“我不要出家,我不要隻吃素菜。”


    “那不就對了,你又不出家,怎麽能一輩子陪在師父身邊?你早晚都得嫁人的!”貝錦儀道。


    “可是,我舍不得師父,而且哥哥已經有妻子了,不需要我給他生孩子了……”紀曉芙楚楚可憐的道。


    “你莫在提那個負心漢了,天下男人這麽多,師妹何必隻想著那個負心漢?”說到這裏。貝錦儀又紅唇緊咬的道:“早晚有一天,我會要他好看的!”


    眾女聽此又嘰嘰喳喳鬧成一團,其中自然是以教育張翠山為主的,還說要找孤鴻子師叔幫忙,她們有些害怕師父滅絕,因此隻敢去找親和些的孤鴻子。


    丁敏君聽此覺得好笑,你們這麽多人都被點穴定在這裏,還吵什麽要教訓人家,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另外,丁敏君見到這麽多人都奈何不了張翠山時,她的心裏也平衡不少,畢竟昨日她被張翠山耍的團團轉,也是因為技不如人的緣故。


    這時靜玄開口道:“師姐,你還是先將我們身上的穴道解開吧。”


    丁敏君沒多想,“哦”了一聲便走到靜玄的身後,連點幾下之後,卻仍見靜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丁敏君見此臉色大紅,又用不同的手法在靜玄背上戳了幾下,但靜玄好似專門與丁敏君作對一般,仍舊站立不動。


    靜玄被丁敏君戳得有些受不了了,便道:“會不會是因為武當點穴手法與我峨眉派不同,因此才解不開?實在不行還得麻煩師妹去請師父前來。”


    丁敏君聽此雖然覺得自己被小看了,但也知道隻得如此,正要去尋找師父時,卻又好似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道:“張……張師弟呢?”


    這時貝錦儀突然開口道:“還叫他什麽張師兄張師弟的,他都不願意娶曉芙師妹了,算哪門子……”


    貝錦儀的話還未說完,卻將丁敏君滿臉慘白,雙目圓睜的盯著自己,模樣好不可怕,頓時便將還未脫口的話收了迴去。


    “張師弟已經走了?”丁敏君問道。


    貝錦儀被嚇得不輕,忙點了點頭道:“應該已經跑了……”


    丁敏君聽此,又看向身後其他的幾名師妹們,見今日在場的幾名師妹們已經悉數到了這裏並被點了穴,全部都動彈不得,心裏不禁產生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


    若是師妹們都死在了這裏,那不是意味著——


    我以後就是峨眉派掌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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