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仍在波蕩起伏之中,碎木屑頑固的飄蕩在海麵,反應著大海的不平。


    著火的船在遠處停下,仍舊自顧自的燒著,小鳳隊斷船隻剩下一個船尖露在海麵,但並未繼續下沉,就那樣靜止在那裏。


    海麵上還零星漂著幾個人影,大多已經死了,少數幾個倒還活著,活著的趴在散落的木板上,她們多是女子,雖然明白江湖的血腥,但親身經曆大多還是第一次,因此都顫抖的看著海麵,連唿救都忘了。


    白馬隊的戰鬥仍在進行,但人數並不如先前那麽密集,三五成群的在甲板上展開了拉鋸戰,大家都不敢大意,稍微一疏忽便是人死道消的下場。


    張翠山邁著步子走到船舷邊,看著淩亂的一切,表麵上看不出來是喜是悲,這都是他踏入江湖以來鍛煉的結果,那便是處事不亂,但終究不能再這麽繼續下去,於是他提氣胸口,大喝道:


    “全部住手~”


    喝聲並沒有像李土那麽響亮,但武當功力綿延悠久,他的聲音在空氣中久久不息,讓每個活著的人都能聽得清楚,既使已經在先前劃離此地的巨鯨幫,此時也循著聲音像這邊望來。


    見眾人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張翠山再次道:“海沙派當家的已經被我拿下,爾等還不停手?”


    這時仙兒也已經押著白衣男子到了船舷,白衣男子在張翠山眼神的示意下,忙道:“大家快住手,不要打啦~”


    白衣男子聲音不大,卻讓所有海沙派的人都聽得清楚明白,頓時忙棄船離去,沿著木板往自己的船上跳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這令行禁止的功夫可比尋刀小隊要強得多。


    這時,海沙派才有一老者站出來,高聲喝到:“快放開我們總舵主,我們已經停手了,閣下還待如何?”


    張翠山想了想,道:“將你們的武器全部丟向海中。”


    海沙派的人麵麵相視,卻誰都沒有按此做,張翠山又給了白衣男子一個眼神,意思是你跟他們說說,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白衣男子已經沒有那麽驚慌,他做海沙派總舵主已經有些時日,期間能夠威壓眾人,自然有他的本事,此時他雖然畏懼死亡,但還是閉口不言,對張翠山的暗示視而不見。


    張翠山大怒,那海沙派的老者卻道:“我等已經罷手,閣下還要我們丟掉兵器,莫非當我海沙派是傻子不成?望閣下盡快將我們總舵主放開,不然我們定要與諸位拚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過。”


    海沙派以販賣私鹽為生,過的便是在朝廷眼皮之下討生活的買賣,在刀口子舔血的過程中,自然也練就了一副堅定與殺氣,以致張翠山並沒有懷疑海沙派說此話的決心。


    張翠山也在計較其中利害,如今自己這邊確實是難以與海沙派再鬥,否則最後絕對活不下來幾人,自己就算全力出手將海沙派的人殺光了,另外一邊群龍無首還在混亂中的巨鯨幫說不定會再次襲來,自己萬萬是鬥不過這麽多人的,而且又是在海麵,想跑又跑不掉。


    但若放開海沙派總舵主,白衣男子覺得丟了麵子,難保不會氣急之下再次出手,對於這種殺人如麻的海賊,張翠山可不會相信他們的承諾。


    那該如何辦呢?


    張翠山知道這種事情不能憑著自己的主觀猜想來判斷,於是在海麵上尋找起李土和孫二娘來,他感覺這二人都是穩重之人,應該會有辦法的。


    “有,有人來啦~”


    張翠山還沒有尋找到孫李兩人的所在,便又聽到有人高唿,張翠山望向海麵四周,正有幾艘船緩緩冒頭出現,海麵廣闊,外加地球是圓的,此時天色漸暗,那幾艘海船如同是從水麵下冒出來似的,非常惹眼。


    張翠山不知道來人是誰,還以為是敵人的援兵,於是他靠近白衣男子,以防丟失人質,隨後對著斷船處的海麵高唿道:“李兄,孫隊長,你們在何處?”


    “西華兄弟,我們在這裏。”聲音是從白馬隊的船上傳來,原來二人已經在混亂之中爬上了白馬隊的船。


    張翠山又問道:“此事我當如何處理?”


    李土知道張翠山年紀太輕,對這等事應該從未經曆過,便也沒有客套,直接道:“西華兄弟不用驚慌,我先向你靠近,你再將這廝丟入我們船中,隨後再與這廝計較。”


    那海沙派老者又喝到:“你們真當我海沙派無人麽?”


    李土笑笑道:“你們海沙派的人?莫非是指那些?”說罷指了指剛才出現的幾艘船,又繼續道:“我教之人已經出現,爾等還有何憑仗與我談說?”


    海沙派人大驚,李土也不理會,命白馬隊的人將船駛向張翠山這邊,白馬隊也被已經被震驚,也不去考慮李土是何人,忙高興的命船夫行船。


    正當兩船靠近,海沙派老者卻又高唿:“快,快將這些人殺了,不然我們還是得死。”


    眾人聽此都是一驚,難道這老頭兒不在乎白衣男子的性命了麽?


    老者知道他人的想法,繼續道:“總舵主平日裏肆意殺掠我等,難道各位還尊他為總舵主麽?不如就此連著那些人一起殺了,免得他事後覺得丟了麵子,又要對我們出手。”


    白衣男子本來失血過多,已要昏迷,但聽見老者的話卻是大驚,用僅存的一隻手指著老者,高喝道:“雲廣波,你敢~”


    雲廣波道:“動手!”


    這雲廣波平時在海沙派也是挺有人緣,海沙派眾人也覺得他說得有理,按照白衣男子平時的習性,絕對做得出殺人滅口的勾當,於是便撿起地上丟落的刀劍重錘,向張翠山這邊襲來,殺氣濃鬱,竟然要比先前對張翠山時還要勇猛。


    張翠山不敢托大,將白衣男子丟向海沙派眾人,身子一躍,便提著仙兒跳向白馬隊大船。


    海沙派眾人見白衣男子飄來,竟然想都不想舉刀便劈,可憐白衣男子已經身受重傷,眼見刀光劍影卻無法閃避,直落得亂刀分屍的下場。


    海沙派眾人對白衣男子的興趣高於張翠山,因此張翠山平安躍起竟無人追來,此時白馬隊的船並沒有完全靠攏,但張翠山已經休息過了一會兒,因此這一躍是能夠完完全全的落在白馬隊的船上,眾人見此正連連喝彩,突然空氣中飛來一把長劍,直向張翠山刺來。


    張翠山還在空中,雖然場麵一觸即發,但他沒有驚慌,再一展梯雲縱向側麵一閃,堪堪避過射來的長劍,可是他也因此變向,就要與大船擦肩而落向海裏時,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抓在張翠山的肩膀上,將他拉迴大船。


    張翠山沒有先發怒,而是在對李土先道了一聲謝,再與小鳳隊剩餘幾名女子打了個招唿後,才對著人群掃視一圈後,語氣平淡的問道:“不知何人對在下不滿,竟然在騰空之時趁在下不備而暗下殺手?”


    見沒有人迴應,張翠山又道:“明人不做暗事,閣下連這麽點擔當都沒有麽?”


    張翠山說完,也不待對方迴應,突然指著一名男子道:“你,為何害我?”


    男子正是小鳳隊的甲男!


    眾人一驚,忙遠離這名男子,甲男驚慌失措,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


    張翠山不理會,繼續道:“你說不是你,那我問你,你的劍現在何處?”


    甲男道:“不是我,我的劍早就在船斷時掉落在水中......”


    張翠山打斷道:“狡辯,剛才我注意到射向我的劍,就是你手中的武器,我曾在小鳳隊時見多過,你還敢抵賴?”


    甲男還在“我,我~”的結巴著,張翠山已經挺身大步向男子走去,麵目猙獰得好像一頭吃人的魔獸。


    仙兒突然拉住張翠山,道:“弟弟先不要生氣,興許真的不是他。”


    之前在小鳳隊是,甲男是真心實意的對她,仙兒自然感激,而且她在船斷時親眼見到甲男將手中的劍拋出,以有餘手握住下沉的斷船,因此仙兒認為不是他,並如此勸說張翠山。


    哪知張翠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仙兒喝到:“怎麽,你倆真的是一對的,這麽幫著他?”


    仙兒一驚,忙道:“你,你說什麽呢?”


    張翠山笑道:“若是剛才我中了他的暗算,你也難以逃脫墜海的命運,為何現在還對他如此存有情義?”


    仙兒越發驚慌:“我,我......”


    張翠山笑道:“你若真這麽牽掛著他,大不了在他死後,你再與他去做伴便是,為何還要阻止我?”


    “我,我沒有!”


    張翠山擺擺手,繼續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既然有害我的意思,那麽就得承受失敗的結果,以命相抵,你不必再多說了!”


    仙兒此時急得真的說不出話來,突然她身體一閃,衝向甲男,一掌拍在甲男身上,甲男如同海沙派那名弟子一樣,先是渾身痙攣抽搐,隨後麵色發綠,雙眼圓瞪死不瞑目,到死都沒想到仙兒會對他痛下殺手。


    仙兒舒了一口氣,緩緩轉過頭來,看著一臉驚訝的張翠山,微笑道:“現在你相信了吧?我和他不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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