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程昱還不認識趙雲,但趙雲卻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雖然此時的他很是落魄,不似記憶中指點江山的那副自信的樣子。


    曹操之所以能夠成功,固然是因為聚合了許多原因因素,但卻絕對離開不了程昱輔佐的功勞。


    程昱之能,文可治國定民心,武能安邦掃天下,程昱之武並非指其個人武勇,而是說他排兵布陣,派兵遣將的軍事能力非常卓越。


    但即便是天選之子,也有其低穀期。程昱是在黃巾之亂之後才開始發跡的,在此之前卻是默默無聞。


    並非是他不想揚名立萬,實在是他空有滿腔抱負與一身才學,亦有報效朝廷的誌向,卻是奈何投身無門,落魄一時。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再是淡泊名利的有才之士,也是想學以致用,造福一方,也好光耀門楣。


    更何況遑論對名利有追求之人。


    看到程昱現在的樣子,趙雲心中對能拿下程昱的幾率又增加了幾分。


    根據他從傳言中所得知,程昱來到真定已經半月有餘。之所以會從兗州東郡長途跋涉來到常山真定,是為了投奔其族兄而來。


    程昱族兄是新任真定府君趙康所任命的主簿,為人老實厚道,頗富正義感,因此與趙範素有嫌隙,奈何趙範是趙康的親弟,不能拿他如何。


    縣丞韓渠是程昱族兄的頂頭上司,為了討好趙範,給他穿了不少小鞋,他身邊也沒幾個可信之人,於是便寫了書信一封,叫人寄給了程昱,召他過來幫他。


    程昱在家鄉混的也不是很好,收到族兄的書信後,正謀出路的他欣然應允,兩人可說是一拍即合。


    但當他日夜兼程自兗州東郡長途跋涉來至真定時,卻突聞族兄已經橫死的噩耗,他想請求趙康查明族兄的死因,好還族兄一個公道,奈何連趙康的麵也見不到就被縣丞韓渠擋了下來。


    如此幾次三番後,最終不耐煩的韓渠命衙役將程昱亂棍打出了衙門。


    當晚,程昱收到一封匿名密信,從中得知害死族兄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韓渠與趙範等人。


    自此程昱渾渾噩噩,出入酒樓,終日以醉生夢死來逃避殘酷的現實。既是為了慘死的族兄,也是為了自己懷才不遇,難施抱負的命運。


    趙雲端著兩個菜徑直來到了程昱的桌前,高順三人緊隨其後。


    趙雲見程昱雖已注意到自己等人,但卻沒有搭理自己,隻好開口問道:“請問,我們是否可以坐在這裏?”


    程昱端著酒杯,用微醺的雙眼環視大廳,此時雖然陸續已經坐了不少人,但空位還是有不少的。


    收迴視線,正欲開口拒絕,卻料不到眼前這不速之客卻是自顧的跪坐了下來。


    趙雲坐下來後,將托盤中的兩盤葷菜特意擺到了程昱近前,向他微微一笑。


    程昱不明其意,疑惑道:“這是.....?”


    趙雲邊將托盤中的那壺‘雨花溪’擺到桌麵,又取了一個空酒杯放到自己麵前,迴道:“這是你的菜。”


    程昱雖然已經喝了不少酒,但還沒醉,記得自己點的是什麽菜,確定道:“這不是我點的菜。”


    趙雲望向程昱,笑道:“但現在這些就是你的菜,後麵還有些好菜沒有做好,稍後就會端上來。”


    程昱感到很是莫名:“你這是何意?”


    “沒什麽,隻是想請仲德先生吃頓飯而已,仲德先生又何必如此拒人於千裏之外呢?。”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難道是韓渠的人?他們要對自己下殺手了?方才聽說趙範昨夜暴斃,難道他們認為此事與自己有關?


    程昱越想越多,同時對趙雲一行人提防了起來,這時他才開始打量起護衛少年身後,身材魁梧的高順三人。


    程昱原本以為眼前的不速之客隻是普通的想拚桌的食客而已,因為他並不認識他們,但現在對方能直接點出他的身份來,看來是衝自己來的。


    程昱並未慌張,問道:“你我認識?”


    趙雲提起酒壺,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飲了一口,迴道:“素未謀麵,”說著,又是一口將杯中剩下的一半一飲而盡,續道“但我卻認識你。”


    程昱此時酒已經醒了一半,但還是對眼前之人的來意捉摸不透,開口說道:“話不說不明,找我究竟何事,你就直接說了吧。”


    趙雲明白,再故作神秘或許會引得程昱的反感,於是開門見山道:“好!仲德先生果然快人快語,那我便直入正題。”說著,趙雲目不轉睛的望著程昱的雙眼,鄭重道,“仲德先生,我想與你談筆生意。”


    程昱一聽,明白到他們不是來抓自己的,倒是來了興趣:“我現在身無長物,能做什麽買賣?”


    趙雲取過程昱的空杯,倒了滿滿的一杯,又推迴了程昱麵前,道:“仲德先生休要妄自菲薄,你還有一樣,價值連城,卻不自知。”說著,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


    酒香四溢,趙雲身後,高順不善飲酒,柳印自製力強,倒是把陳江的酒蟲勾動的不行,直吞口水。


    程昱楞了一下,疑惑道:“哦?這我倒想知道是何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趙雲舉杯向程昱敬酒,道:“我說的便是先生你這個人!”說完,一飲而盡,又是一杯入肚,感受著流動的暖意,很是舒暢。


    “哈哈哈,我倒是不知道,我自己這麽值錢,你說的買賣,我倒想知道如何做?”


    程昱話中帶著明顯的嘲諷之意,他認為眼前的少年是來戲耍自己的。聯想到這段時間自己的際遇,借著酒勁發泄了出來。


    趙雲說道:“仲德先生或許誤會了什麽,在下是帶著誠意的。”


    “我想聘請先生為我辦事,隻需兩個月,兩個月後,有兩條路由先生自行選擇,”見程昱欲要開口說話,趙雲抬手示意稍等,續道,“其一,兩月後,仲德先生可以選擇繼續為我辦事。”


    “第二條路,於仲德先生更是有利,我素知先生的抱負,隻要先生答應為我辦事,兩個月後,我可以助先生得償所願,如何?”


    程昱一口飲酒趙雲之前為他倒的那杯酒,皺眉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知曉我的事情?又憑什麽如此自信能助我達成心願?”


    趙雲這才意識到還沒做自我介紹,於是笑道:“這確實是趙某唐突了,實不相瞞,在下姓趙名雲,字子龍,乃是常山趙家莊莊主趙風的親弟弟,”見程昱對自己報出的身份沒有多大反應,趙雲知道是該拋重磅炸彈的時候了,“同時,我還有另一重身份,從血脈上來講,我乃是大漢光武皇帝之仍孫。”


    仍孫,算下來是漢光武帝的第七世孫,乃是正宗的皇親國戚,別說是程昱被驚到了,就連不知情的高順三人聽到後也是動容。陳江最是不堪,更是激動的有些發抖。


    “你問我憑什麽能助你,拋開皇親這層身份不講,我趙家莊經商多年,在京師也有產業,來往消息靈通。如今京師設有‘置官所’,可以買賣官位,趙家莊薄有資產,為你捐個一官半職的,不成問題。”


    說完,趙雲伸手往腰間摸去,摘下了隨身多年,價值不菲的佩玉遞到了程昱麵前,道:“口說無憑,我將這枚隨身多年的暖玉押在你那裏,這迴你該相信了吧?”


    趙雲帶來的一匣子黃金,除了身上帶的另有用途的五十兩,其它的除了劃掉的,剩下的都交給了趙博,現在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隻有這塊暖玉了。


    趙雲有他自己的打算,無論程昱選擇哪條路,他都是賺了的。兩個月後,能繼續跟隨自己,固然是最好的結果。


    即便程昱選擇了第二條路去當了官,那也無妨,反正已經和他已經有了聯係,能完成夙願,程昱多少也會念自己的好。將來天下大亂,自己有了一方勢力,寫封書信給程昱,召他過來幫忙,自己是有很大機會的。


    君子如玉,玉如人,自古以來美玉都是富貴如意的象征。人養玉的同時,玉也養人,從一塊佩戴的隨身玉佩,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大概。


    程昱現在雖然落魄,但卻也是名家後裔,屬於漢武帝時‘不敗將軍’程不識的一脈,眼光自然不差,一眼就能看出這暖玉屬於極品,價值難估,同時也能從這枚玉佩上‘看’到很多東西。


    考慮良久,程昱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就要開口給正在等待的趙雲一個答複。


    噠噠噠!咚咚咚!


    可就在這時,一樓大堂的嘈雜聲突然自樓梯口穿了上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人應該還不少。


    眾人向樓梯口望去,很快就見到一群衙役捕快挎著長刀跑了上來。


    隻聽為首一人,大喝一聲:“府衙辦案,不得擅自離席,”話畢,轉首朝幾名手下指揮道,“你,去這邊,你,去這邊,那邊,由我自己來,一個個都給我挨個的盤問清楚嘍。”


    “是!!”


    衙役異口同聲,領命去了。


    趙雲卻是認得此人,正是昨晚在‘豔菊閣’‘看’到的,那個趙範手下,名為李吉的心腹。


    李吉眼尖,剛一上樓便瞅見了程昱手中的極品玉佩,便徑直往他們這桌走來,不過趙雲是背向他的,他並沒有認出趙雲來。


    李吉認得程昱,在他看來三四十歲的人,跟個愣頭青似的,為了他族兄的事,竟然敢在縣丞大人麵前鬧事。現在趁這個機會將他除掉,也好將功折罪,還能得到一塊看起來就知道價值不菲的好玉,何樂而不為呢?


    “程昱,你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裏,我們懷疑你與趙大人的死有關,老實的跟我們走吧。”李吉說著,就伸手想去搶程昱手中的玉佩。


    “放肆!”趙雲嗬斥的同時,柳印像是接收到了他的信號一樣,一個閃身便來到了李吉的身側。


    探手一抓,後發先至,牢牢地鉗製住了李吉的手臂,柳印接著使了一個巧勁,一拖一帶,跨步橫移,一個旋身,快如閃電的一腳踢出,隻見李吉百十斤的身體橫飛了出去,連同他身後的幾個手下也都一起撞倒了。


    不過也幸虧如此,才止住了他被踢飛的身形,但也傷的不輕,嘴角已是溢出了血來。


    柳印也認出了李吉,正是當日城門外對峙時,趙範五名手下的其中之一,這一腳雖然沒下殺手,但也是用了幾分力。


    遭遇重創,李吉氣極,就欲發作,指示手下擊殺柳印。


    趙雲此時卻是起身,緩緩轉過了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李吉說道:“李吉,你可認得我是誰?”


    “趙雲!!哦,不,趙...趙公子。”李吉詫見趙雲,驚叫出聲,直唿趙雲名諱,但隨後反應過來趕忙改口稱公子。


    雖然他不知道趙雲為何會知曉自己的名字,但有一點他卻是知道,連他的主子趙範生前都不敢得罪趙雲,那他自己更是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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