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大人誤會了。”淩倚適時地站了出來。


    有五皇子出麵,北國使臣們也不好刻意挑事。畢竟兩國實力差距是擺在那的,現在公然激怒大梁皇帝,無異於以卵擊石。


    “前尚書大人是陛下的授業恩師,陛下優待溫公子也是出於情理。”


    說到這,淩倚上前一步,舉杯正要敬酒。


    那使臣見了趕緊複斟一杯,與之對飲。


    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的淩倚,可不是當初那個可任人欺淩的五皇子了。


    此舉落到眾人眼裏,隻算得上賜酒,哪有一國君後給臣子敬酒的道理?


    淩倚將那杯酒一飲而盡,而後緩步走至高座上,在阮離的身旁落座。


    一場鬧劇,宣告停歇。


    不過,雖然陛下當著這麽多大臣的麵解釋了,但依舊沒有澆滅他們內心的疑惑。


    反倒,越燃越旺。


    連日來的傳言可不是空穴來風,如果後宮中的那名即將被立為新妃的男子,真的是阮合的前王夫,陛下這可是置孝悌之義於不顧啊!


    這要是傳出去,大梁皇室的麵子往哪兒擱?


    大臣們能想到的,阮離自然也能想到。


    因此,淩倚剛一落座,便被不善的目光盯上了。


    好手段啊!


    淩倚以為這樣,他的後位便能穩固無憂了嗎?


    要知道帝王之愛,從來不是靠手段爭取來的。


    她是阮離,可不是那個雲洛!


    想到這裏,阮離對一件事還有些疑問。


    既然,淩倚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那又為何要當眾來這一出?


    明明他喜歡的,從來不是自己才對。還是說,他目前依舊無法確定,當日所言,隻是一時猜測?


    是自己高估了他嗎?


    阮離執起酒杯端於麵前,不動聲色地將座下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


    眼下有一個,他便記一個。任何對言初有意見的,他都會一一想辦法解決。


    淩倚此舉,倒是為他提供了便利。


    什麽人有反心,一眼便知。


    招待北國使臣的宴會在兩個時辰後結束。因天色已晚,不少大臣都住在了宮內,這其中當然包括特為使臣們設立的宮殿。


    帝後二人從後花園離開後,便各自迴了寢宮。


    阮離實在不憚於流言,在宴會上已經給足了淩倚顏麵,此刻假惺惺地裝作帝後和諧,反倒多此一舉。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她得迴去,好好安慰溫言初。


    淩倚來這麽一出,把她的計劃完全打亂,立新妃之事也得從頭再議了。


    可意外的是,溫言初不知是心有不平,還是悲從中來,竟婉拒了阮離的探視。


    一國之君,阮離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避之門外。


    不,這是第二次。


    之前被那個雲洛掌握身體的時候,自己還曾被淩倚攔在宮門前。


    怎麽見到淩倚之後,一切就都亂了套呢?


    阮離心中隱隱有不好的設想,但始終未曾浮出水麵,便轉頭離開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站在宮門外等待的人,此刻正於後花園內和一位舊人相會。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溫言初麵色冷凝,漠然地看著麵前的女人。


    那女子輕蔑一笑,反諷道:“溫公子好大的威風,這才不過兩月,就不認識我了?王……夫?”


    最後兩個字說出口的瞬間,淩倚抖得更厲害了。


    終於,他似忍無可忍般,大喊道:“阮合!你到底想幹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到了這一地步,眼前的人還是陰魂不散地纏著他?


    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總是逃脫不了過去的陰影?


    聞言,那女子的神色轉瞬變為陰鷙。若仔細看,就能發現,她就是混在北國一眾使臣中的陌生人。


    所以宴會一結束,溫言初就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識出來人的身份後,他對隨侍吩咐了幾句,阮離這才被謊稱之言拒之門外。


    阮合被溫言初一激,整個脖子都赤紅起來。


    “我想幹什麽?嗬嗬,溫公子不妨問問自己,想方設法和離,就是為了這麽一個你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後位嗎?”


    “不!”溫言初無措地搖著頭,“我是真心喜歡陛下的,你休要信口胡言!”


    “真心?哈哈哈,溫言初啊溫言初,你的真心值幾個錢?當初新婚之日,你也是這麽對我說的,可現在呢?你看我沒有繼承大統,便迫不及待地離開我,轉投入他人懷抱!”


    阮合情緒激動,看的溫言初不由得後退幾步。


    “隻不過,你算錯了,阮離她已經有了心愛的男子了。你留在這後宮裏,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不,你什麽都不知道,又在這裏妄議些什麽?她喜歡的是我!不是淩倚!從來都是我!”


    溫言初近乎歇斯底裏,阮合這句話,簡直戳到他心窩子裏去了。


    阮離口口聲聲說,要給他明媒正娶的身份,可到了現在,還不是被淩倚三言兩語就給化解了?


    不說阮合,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阮合這一問,直接把他心底最隱秘的一處給剖了出來。


    見到溫言初這樣反常,阮合笑得更狂狷了。


    “說什麽喜歡,溫言初,你自始至終,喜歡的隻是你自己!你喜歡的,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優越感,是大梁最尊貴的君後身份!說到底,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之徒!”


    若說方才的話是揭開了溫言初心中最隱秘的一麵,那麽此刻,就是將那一麵剖析出來,攪的鮮血淋漓。


    “不,你在胡言亂語,混淆視聽!”溫言初目眥欲裂,“你自己沒有本事,做不上皇位,就將過錯怪罪到你親信的幕僚身上。我的母親,母親就是被你迫害而死的!哪怕到了這一地步,你都不打算放過我,還想利用陛下對我的舊情,重新奪迴王位。你這才叫,癡、人、說、夢!”


    轟然——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將兩人淋得濕透。


    黑夜之中,一道驚雷,照出了兩人兇惡的麵目。


    阮合與溫言初麵對麵站著,誰也不服氣誰。


    終於,阮合走到溫言初身旁,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頓時,溫言初臉色刷地慘白,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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