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您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白夜一隻腳剛踏出棲雲殿,就有人跟上來追問。


    “去去去。”白夜揮了揮衣袖,不耐煩地摒開了眾人。


    都什麽時候了,還一個個地在這兒八卦。


    夜溟幽這瘋批小子,竟然直接將柳清歌帶迴了魔域,也不想想會造成什麽後果。


    不行,事出緊急,他得趕緊聯係程昱夏。


    白夜一路快馬加鞭,迴到了洛水鎮客棧。


    彼時,程昱夏正為突然失蹤的柳師叔焦急著,客棧內上上下下亂作一團。


    因為這件事,白夜差點又被蒼穹山派的弟子們給綁了起來,在程昱夏出麵之後,他才勉強被放行進入室內。


    “白前輩,此行有何事?”程昱夏麵上掛著一抹溫雅的笑,似乎絲毫沒有被柳清歌的事所影響到。


    白夜一眼看破了對方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說:“柳清歌失蹤了,是不是?”


    程昱夏一怔,溫和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可轉念一想,既然對方早已看出來了,倒不如他直接攤開來說。


    “前輩此言,是知道柳師叔此時身在何處了?”


    白夜誠懇地答:“是。”


    “什麽!”程昱夏有些驚訝。


    他原意是詐一下對方,沒想到白夜真的知道柳師叔的下落。


    “我說了,希望你還能保持現在的冷靜與理智。”白夜盯著程昱夏的眼睛,前所未有地認真道。


    程昱夏答:“好。”


    聞言,白夜拿過桌案上的茶盞,猛地一口灌了下去。


    如此心理建設了幾下,白夜才正式開口:“柳清歌,現如今就在我魔域,我魔尊的寢宮——棲雲殿之內。”


    雖早有些許猜測,可真正得到答案的時候,程昱夏還是不可避免地捏緊了窗邊的欄杆。


    “夜溟幽做的?”


    事到如今,程昱夏已經顧不上什麽禮儀尊卑了,在魔族中人麵前直唿其魔尊的姓名。


    白夜點點頭,不置可否。


    “前輩,恕我直言,夜溟幽為何要將柳師叔強行擄了迴去?”程昱夏指著窗外的方向,心有不滿卻在極力壓製著,“我知道他恨柳師叔,但人魔自古勢不兩立,柳師叔所作所為想必白前輩您也能理解。況且,柳師叔平日裏如何對夜溟幽的,他心裏難道沒有一分感恩嗎?”


    白夜低著頭,似乎在考慮什麽。


    程昱夏氣得伸出的手都在顫抖:“還是說,你們魔族,根本就沒有人情冷暖!”


    “程昱夏,你冷靜點!”白夜不悅地蹙眉,“你怎麽知道,這就是出自夜溟幽本意?”


    程昱夏呆了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白夜,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破綻:“什,什麽意思?”


    “唉……”白夜彎下腰尋了個長椅坐下,“這事,說來話長……”


    百年前,魔域棲雲殿。


    那場大戰後,白夜將夜溟幽連夜帶迴了魔域,尋了最好的巫醫來為他診療。


    “連雲,王上到底怎麽樣了?”白夜湊上前去緊張地問。


    那位被喚作“連雲”的巫醫麵色沉重,小幅度地搖了搖頭:“情況……不容樂觀。”


    不容樂觀這四個字一經落下,幾乎成了壓垮白夜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隻是想讓夜溟幽認清那些所謂正道人士的醜惡嘴臉,帶領他們魔族重新走向輝煌。誰知,柳清歌在夜溟幽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象得還要重要得多。此舉,無異於給夜溟幽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中傷。


    “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嗎?”白夜內心尚存最後一線希望。


    連雲沉吟片刻:“外傷可愈。”


    白夜愣了愣,夜溟幽身上最嚴重的,差點要了他性命的,不就是柳清歌那最後一劍嗎?既然外傷可愈,那為何情況不容樂觀?


    連雲看出了白夜眼底的疑惑,解釋道:“外傷非致命,王上擁有魔族至純血脈,自然不會因為這區區劍傷隕落。至今昏迷的原因……”


    連雲說著說著,又停了下來,白夜狠瞪了他兩眼,催促他快點說。


    “不說白大人可曾聽說過,曆任魔尊傳承者的故事?”


    白夜誠實地搖搖頭,他年幼時便混跡人界,甚至有百年光陰失去了記憶,哪還知道千年前的曆史?


    連雲心下了然,收拾好藥箱極目遠眺。


    “自天地降生起,魔域便混戰不休,直到一名人族修士的出現,止戈為武,魔域才恢複了短暫的平靜。”


    “人族?”白夜詫異地驚唿出聲。


    “是。”連雲肯定地說,“人族。那名人族修士,就是我魔族第一位魔尊。但他將魔族的修煉方式融入到身為人族的自己身上,結果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終走火入魔,曝屍荒野。”


    連雲說的那位魔尊,也是滄溟大陸上第一位天靈根修士。


    自此後,天靈根便具有兩麵性。


    一念成神,一念為魔。


    若能堅守初心,便能獲得個圓滿的結局。可若是心有雜念,那代初始魔尊,便是前車之鑒。


    可就史書記載,自古以來,天靈根修士就沒有善終的。


    再快的晉升速度又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夜溟幽現在,就是處於這樣的狀態。


    從小到大遭受的欺壓,使他的心魔逐漸產生,並在最後一刻,徹底爆發。


    如今的夜溟幽長睡不醒,就是在和自己的心魔進行抗爭。一旦心魔占據了主導,夜溟幽將會完全喪失自我,泯滅人性。


    不過……


    或許是上天垂憐,夜溟幽竟硬生生地從那次死局中挺了過來,花了……整整十七年的時間。


    可如今,夜溟幽的狀態,分明是心魔又逃竄了出來,獲得了他身體的使用權,這才做出了強擄柳清歌迴魔域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要知道,柳清歌可是夜溟幽心底深處永遠的白月光與朱砂痣,可望而不可即。


    “那,那我能做什麽?”程昱夏不由發問。


    白夜咬了咬牙,收迴了放空的視線,轉身正色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夜溟幽一旦被心魔控製,且不論他自身或者魔族,恐怕整個滄溟大陸,都將迎來一場巨大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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