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違背!夜溟幽我告訴你,你少拿著雞毛當令箭!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自己去跟柳師叔說,說你這個廢物難擔重任。這次任務,就全權交給我。”


    董陽目光兇狠,衣冠楚楚卻做著令人極為不恥的事。


    夜溟幽不悅地眉間輕皺,立場堅定:“恕溟幽不能從命。”


    “夜溟幽!你不識好歹,別怪我不客氣!”


    董陽衝上前來,掌心凝聚靈力,打算故技重施。


    夜溟幽掩去眼底的陰暗之色,右手背在身後。


    他一再退讓,可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築基一段對上練氣四段,結果顯而易見。問題在於,如何不顯山不露水地打敗他。


    “住手。”


    右側衝出了一道人影,見此情形慌忙就要拉架,可已經來不及了,靈力凝聚的光球直衝夜溟幽而來。


    “轟——”


    不知從何處來的力量,光球從空中轟然炸開,餘震帶起一地落葉,就連程昱夏都條件反射地用右手格擋身體。


    再睜開眼時,就看到夜溟幽和董陽都倒在了地上。


    因為有假山的阻擋,夜溟幽隻受了些輕傷。但董陽就不同了,衣衫盡亂,鮮血淋漓,整個人奄奄一息地癱在地麵上。


    “師弟!”程昱夏小跑過去,在董陽身前蹲下,飛速地封住了幾個穴道,轉頭對夜溟幽喊道:“夜師弟,快!請隨行醫師過來。”


    “是。”


    夜溟幽抱拳告退,不久就帶迴了一個胡子花白的老人。


    經診斷,董陽經脈盡斷,心肺俱裂。如今,隻能靠著各種高階靈藥吊著最後一口氣了。


    “唉!”程昱夏搖頭重重歎息。


    如此說來,董陽的修為算是徹底廢了,再無重修的可能。


    一個修士,失去了為之奮鬥終生的理想,這對於他來說,何其殘酷?


    “這,這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楊燁見一室凝重,心下也慌了神,將目光放到坐在正中間的人身上。


    “柳師叔。”程昱夏麵上一片愧色。


    作為大師兄,他沒有保護好師弟的安危,是為失職,愧對師門,更不好向柳師叔交代。


    雲洛依舊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手中端著精致的茶盞,眉眼微挑。


    這麽大的動靜,她沒理由不會知道。更何況,楊府下人第一時間就來通知她了。


    “師尊,我……”夜溟幽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傷口,忍不住想說些什麽,又似乎礙於什麽將話給吞了下去。


    雲洛抬頭看向程昱夏:“程昱夏,你說。”


    “是。”程昱夏點頭應道,“弟子聽聞夜師弟和董師弟起了衝突,匆忙趕到後花園時,看到董師弟正要攻擊夜師弟,弟子想要阻止但是來不及了。誰知道,下一秒,兩個人都被震開了。”


    “何故?”雲洛問。


    程昱夏沉重搖頭:“弟子不知。但可以確定,有另外一股力量的介入。初步估計,至少為築基期修士。”


    築基期?


    隨行數人,除了柳清歌是元嬰境界,程昱夏剛跨入金丹期,其他的人都是練氣期,最高的不過是練氣九段,哪來的築基修士?


    這突發的意外,實在蹊蹺。


    疑團縈繞於心上,眾人皆是一頭霧水。唯獨雲洛,銳利的目光直射夜溟幽而去。


    她……知道了?


    夜溟幽心下一驚,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沒錯,他是掩去了自己的實際修為,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蒙騙過元嬰九段、將入分神境界的柳清歌。


    柳清歌雖孤傲清冷,不討人喜歡,但她的實力卻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夜溟幽以為自己要被當場揭露的時候,雲洛淡淡地收迴了視線,不發表任何意見。


    錯覺?


    夜溟幽緊握的雙手不自覺鬆懈了下來,趁著眾人不注意往後退了一步,將身子掩在人群中。


    “柳師叔,如今這情況,該怎麽辦?”程昱夏眉心緊蹙,憂心忡忡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董陽。


    “重傷在身,不宜移動,就在這裏休養。”


    “好,弟子正有此意。另外,那位築基期的修士,柳師叔覺得該當如何?”


    話落,雲洛別有用心地看了夜溟幽一眼。


    夜溟幽麵色如常,心底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知道!


    她真的發現了!


    怎麽辦?


    她會直接說出自己的名字嗎?


    膽戰心驚之際,隻聽雲洛淡淡地說了一句:“此事暫緩,日後再議。”


    程昱夏有些詫異,但想到柳清歌的脾性與智力,毫不猶豫地應了一句“是”。


    師尊說過,柳師叔是有大智慧的人,聽她的,準沒錯。


    “嗯。”雲洛滿意地點點頭。


    這孩子,悟性可太高了。


    這邊,一樁事已平。另一邊,夜溟幽心髒狂跳。


    柳清歌這是……在警告他?


    隻要拿捏住了他的把柄,隨時隨地都可以將她逐出師門。


    可是,夜溟幽想不明白,柳清歌貴為一峰之主,哪怕是親傳弟子,但想趕個人還不容易嗎?


    如此說來,她到底,在考慮些什麽?


    “夜師弟?夜師弟!”


    程昱夏心事重重,就連別人喊他都毫無反應。


    “夜溟幽。”雲洛輕聲開口。


    “弟子在。”夜溟幽條件反射地應。


    方才,一行人又開始討論起了元澤暴斃案。程昱夏提議,今日就前去搜查元澤生前的房間。這種事,向來宜早不宜晚,趁著某些證據還未被徹底找出。


    “夜溟幽,你認為呢?”


    “迴師尊,大師兄考慮得很周到,弟子自愧不如。”夜溟幽躬身行了個禮。


    程昱夏謙恭道:“夜師弟過獎。”


    這兄友弟恭的場麵,還真是讓人感動得想掉淚。如果不是知道夜溟幽真實是個什麽樣的人的話……


    雲洛複抿口茶,壓下心頭的愁緒。


    之前還誇這娃根正苗紅呢!唉,這就開始走上報複之路了。


    這讓她為人師表的,可如何是好?


    “元郎,夫君,你在哪兒呀?”


    “孩子,我的孩子,娘親來找你,你,你等著娘親!”


    “啊——夫君,你怎麽這麽狠心,丟下我一個人!”


    正思考間,院子裏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陣陣悲號。


    幾乎是第一瞬間,所有人腦海中都浮現了一個名字——阿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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