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昏暗的光線影『射』下,兇狠藍豹的眼睛像紅寶石一樣微微發光,藍豹落地後側身避開,弓身如閃電一樣猛地向葉暮晨衝去。


    長劍剛一揮動,突然從後麵又躍出三隻藍豹迅捷向他攻來。


    “好狡猾的藍豹!”葉暮晨大驚之下躍上樹枝,迅捷兇狠的藍豹跳到樹上向他猛烈撕咬,劍光晃動,藍豹淒慘叫聲響透了森林,受傷的藍豹似乎更加兇猛了。


    葉暮晨也暗自心驚,這些怪藍豹不但敏捷,而且皮『毛』異常堅硬如鐵,換為普通豹子,長劍可以輕易從腰間一斬兩段,貫注內力的長劍像閃電一樣終於劈開一頭藍豹的頭顱,接著淩空一腳把這頭藍豹高高踢飛了,剩下了兩頭藍豹退後兩步,狠狠望著葉暮晨,藍汪汪的眼睛仿佛要把葉暮晨生吞了。


    兩頭藍豹狂嗷一聲,帶著一股狂風向葉暮晨拚死撲過來,葉暮晨長劍翻轉,裹著劍光迎上去,劍氣縱橫,葉暮晨望著躺在地上的藍豹,歎息道:“他媽的,沒想到幾隻豹子居然要老子使出天瀑劍法。”


    葉暮晨衝入另外一邊豹群向,一頭藍豹向他撲來,他向後一仰,整個人幾乎貼在地麵,長劍向上刺去,劍尖從背部穿出,順勢一腳踹在它腹部將長劍抽出來。


    葉暮晨向另外幾頭藍豹殺過去,對白虎說道:“虎兄,今天我們可以改善夥食了,你不在的時間裏我天天吃兔肉,這些藍豹的肉應該還不錯。”


    時間慢慢流逝,葉暮晨在這片原始森林呆了快兩個月了,每天除了練劍就是在崖頂迎著朝陽落日吸取日月精氣提升功力,他的劍法與內力也在不知不覺中日漸精進。


    雨淅淅瀝瀝的下,綿長的峰巒,蔥蘢的樹木,一眼彌望的蒼翠蓊鬱。


    葉暮晨在山脈間極縱飛躍,體迅飛鳧,飄忽若神,他的輕功已達翩若驚鴻的上乘佳境。


    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縱身飛躍時,可以隨著自己的內息控製半空下墜的速度,身軀如一片飛羽飄然而落,不帶一絲重量。


    他眼中光芒閃爍不定,似乎觸『摸』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東西。


    葉暮晨長身佇立在萬丈絕壁的頂端,望著下方連綿不絕山川,層巒疊嶂,山林之間,雲霧繚繞。


    眼中整片世界雄偉壯闊,承載著千古歲月。


    天高不可及,群峰登絕頂。他不會懼怕任何挑戰和困難,心中遠大的抱負與理想讓他充滿了征服一切的雄心。


    男兒不展風雲誌,空負此身七尺軀。


    他輕輕的抽出握在手中的雪恨劍,劍長四尺有餘,沉重異常。劍身足有巴掌寬,通體漆黑無光,劍格護腕處一條森然的倒鉤彎延向劍末,長劍無鋒,大巧不工。


    這柄劍自他逃亡江湖以來飲盡了數以百計江湖好漢的熱血,見證了他成長的奇跡,劍身傳出溫熱力量遊走在他全身的四肢百骸。


    他喜歡這柄劍握在手中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整個人仿佛有了依靠。


    春雨如夢,萬物複蘇,葉暮晨在絕壁頂端身形上下翻飛,天瀑劍法大開大闔,劍招忽快忽慢。如果說他之前的劍法詭異刁鑽,勇猛霸道,那麽此時的天瀑劍法揮灑自如,簡單直接,沒有任何花哨,但看起來飄逸瀟灑,極具吸引力。


    長劍從他手中脫手而出,圍繞他移動的身影旋轉,將地上斬碎的花草卷在空中隨著他人影遊動仿佛一條綠『色』的巨龍。


    葉暮晨左手握住旋轉在空中的長劍,接著又使出了萬葉飛花無痕劍,劍出驚鴻,宛若遊龍。


    漫天花草碎屑飄舞在空中形成一陣花雨,葉暮晨收劍而立。


    “是時候該下山了,不然江湖中的人恐怕已經忘了我。”


    葉暮晨有些奇怪,又有半個月未見到白虎的影子。


    心念剛落,隻見白虎夾著百獸之王的氣勢向葉暮晨躍來,剛想說話,卻被它不由分說的叼住了衣襟向半空高高拋去穩穩的落在它雄壯的虎背,馱著他朝山下躍去。


    葉暮晨被它突如其來的動作沒反應過來,差點跌落虎背。


    白虎夾著陣陣吼嘯奔躍過一座又一座的深山老林,大約一個時辰後,在一片鳥語花香的幽穀中停下。


    清新的空氣迎麵撲來,甚至還帶著泥土的氣息與花草的芬芳,這是一片寬闊的幽穀,百花爭豔,充滿了勃勃生機。


    葉暮晨對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一人一虎朝穀中深處走去,走了不久,隻見一架十餘丈長的蛇骨散落在地,沒有一絲肉附在上麵,顯然是被野獸給啃食殆盡,這正是兩年前被白虎咬死的那條大蛇,不過此刻隻剩下累累白骨。


    一座方圓百丈的碧『色』幽潭出現在眼中,看不出有多深,不知流向何方?


    葉暮晨終於想起來,這是當年尋『藥』的那處山穀,他抬頭望了一眼摘取肉靈芝的那處絕壁,想起水靈珠那溫柔秀氣的模樣,心中不禁感慨。


    兩年匆匆而過,伊人佳音何處?


    白虎側過頭朝他一聲虎吼,碩大的虎頭將他身體朝碧潭推了推,葉暮晨雖然身材高大,但也隻有白虎脖頸那麽高,被它虎頭虎腦的一推,慣『性』的向前移了幾步。


    葉暮晨睜大眼睛的看著它,指著下麵的碧潭說道:“虎兄,你想讓我下去?”


    白虎對他一聲低吼,算是默認。


    葉暮晨大聲的道:“虎兄,這碧潭寒氣『逼』人,相隔數丈都能感到那股側骨的寒意,兩年前我就來過,如此陰冷的寒潭裏麵還生有遊魚,寒潭深處肯定藏著未知的危險。”


    白虎不顧他的退縮,虎頭依舊將他的身體推向寒潭。


    葉暮晨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寒潭深吸了口氣,自顧自的說道:“他媽的,死就死吧!虎兄推我下去肯定有它的用意,我這條爛命虎兄救過兩次,算是還它一恩吧!”


    他想也沒想,握著劍,一個縱身躍入寒潭,剛一接觸水麵頓時覺得冰寒刺骨,渾身打了個冷顫,握緊了手中的雪恨劍,一股溫和的熱量傳遍全身這才好受一些。


    遊入潭底五丈左右時,周圍漆黑一片,眼前一丈內不可辯物。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在他四周圍遊動,鱗片閃著幽幽的光芒,有些怪魚長有數米,有些則長相奇特酷似人臉在水中發出嘶嘶的怪叫聲。


    一頭長有一丈的鱷龜張開大口向他衝來,葉暮晨連忙避過,一劍將它偌大的頭給斬斷,無頭的鱷龜在水中掙紮了許久,這片區域一片沸騰,龜血從脖頸處噴出,潭水血紅繚繞,最終龜屍向水麵浮去。


    越往深處遊去潭水越冷,仿佛置身萬載寒冰之中。


    雪恨劍發出的熱量已經起不了作用了,不過劍身在環境的影響下變得微紅。


    葉暮晨也不知道遊了多深,依舊未達潭底,此刻感覺胸口憋得都快炸了一般。


    他再也忍不住了朝上麵遊去,很快出現在水麵,大口的喘著粗氣,冰冷的潭水將他渾身的皮膚泡的泛白不住的打著冷顫,他爬到那頭浮在水麵龜屍上,仰頭躺在它堅硬的龜殼上休息了一會。


    白虎還趴在寒潭旁邊一聲不發的等著他,葉暮晨休息片刻後再渡潛入水中。


    由於剛才適應過寒潭環境之後,很快他又深入五六丈,驟感水流有異,附近水中一陣翻騰,怪魚紛紛向兩邊遊去,心中暗叫不炒,隻見水中三丈外條巨大的碧綠蟒蛇張開血盆大口,朝他筆直衝來,他本是膽大包天,猛的一見之下,不由也嚇了一跳,蟒蛇頭麵猙獰,有著一個巨大的頭部,毒牙足有數寸長,巨眼綠光閃爍,模樣怕人。


    葉暮晨不敢在水中久呆,猛一提氣躍出湖麵,碧綠蟒蛇已然噬至,葉暮晨閃電探腳重重踏在那蟒蛇頭頂,借那一腳之力,再次彈高,衝上離湖麵八丈許的高處。


    很快開始從空中迴跌,水麵十丈外有一條白『色』的水線,迅速向自己跌下的方向伸展,他知道蟒蛇迴遊過來,腳下的湖水嘩啦一聲分開,蟒蛇急不及待,整條衝離湖麵,足有五六丈長,直向在半空的自己噬來,葉暮晨長歎一身,淩空轉身飛迴了湖邊突起的岩石上。


    葉暮晨隨手一劍,身子沒有絲毫停留,一聲斷喝,雪恨劍爆發出暗紅『色』的劍芒,一劍斬在蟒蛇七寸之間,這等生死關頭,葉暮晨用盡全力劈出一劍,差點把蟒蛇頭部砍斷,自己也被震得跌飛向十丈外的湖麵,順勢腳尖一點湖麵,彈迴到湖邊突起的岩石上。


    碧綠蟒蛇脖子上一股綠醬衝天噴出,腥臭難聞,發出一聲慘嘶,沉進湖底,蹤影全無。葉暮晨鬆了一口氣,靜靜的望著碧綠的湖麵,不知道裏麵究竟藏著多少怪物?


    葉暮晨再也不敢大意,咬牙再次躍入湖中,無論如何他也要潛到湖底去看看,全神貫注拚命下潛,水壓越來越大,眼看就要抵達湖底,忽然從湖底數丈的地方衝出一條巨大的蜥蜴,身體四邊彈出四隻似掌非掌、似爪非爪、長滿鱗蹼的大腳,兩隻藍眼異芒盛『射』,狠狠盯遊在水中的葉暮晨。


    怪物的整個身體完全暴『露』在葉暮晨的眼前,身體渾圓,長達三丈,全身披滿綠綠紅紅的厚甲,尾部尖長,在身後有力地揮動。它的頭特別巨大,藍眼大加燈籠,鼻孔扁平仰起,大口緊閉,口下生滿針刺般的短須。


    葉暮晨此時本來氣息已不夠,而且水壓巨大,根本無法吐納唿吸,大蜥蜴猛然撲了過來,他身子一扭,側身刺出雪恨劍,狠狠朝怪獸脖子刺去,然而水中阻力太大,根本不能對它形成有效的攻擊,他和怪獸在水中激烈搏殺,腦海一片空明,似乎周圍的湖水變成了虛無的氣體,激烈兇險的搏殺讓他完全忘記了唿吸。


    寧靜的水麵『潮』漲愈來愈湍急,地底湖內暗浪一波一波從遠處衝來,隆隆的聲響和迴音震徹整座寒潭,翻騰『蕩』漾。葉暮晨長久的呆在水中,體內的真氣在雪恨劍的牽引下變得滾燙,熱量把長劍周圍的水分化為無數的氣泡,在清涼透徹的綠『色』湖水中煞是好看。


    良久,葉暮晨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畢竟他隻是個人,長時間不換氣感覺頭暈腦脹。


    巨大蜥蜴張口咬住劍身,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雪恨,晃悠悠的沉入水底!


    他已別無選擇,奮力朝水麵衝去,“嘩啦”一聲衝出了水麵。


    “虎兄!救我!”葉暮晨朝白虎喊道。


    蜥蜴怪物怪叫一聲,躍出了水麵。葉暮晨從腳腕處抽出一柄匕首,向它脖子閃電般地刺了下去,身子倏然後退,避開攫來的巨爪,若非趙烈這等高手有驚人的膽氣和信心,沒有人敢把『性』命作如此賭博。


    而就在這時白虎一聲咆哮,敏捷的撲了過來,張口就向怪蜥蜴咬了過來,怪蜥蜴似乎對白虎頗為忌憚,縮頭轉身向水中奔去,在岸上它又哪能比得上白虎的速度,白虎張開血盆大口大一口咬在它脖子,半尺餘長的獠牙頃刻間咬斷了它的動脈。


    怪蜥蜴掙紮著甩來甩去,同時掉入冰冷的潭水中,很快水麵像是炸開了鍋一般,潭水夾著血水陣陣冒出。


    葉暮晨盤腿坐下,已經有些站不穩了。剛才一戰讓他身心俱傷,精疲力竭,拋開一切凡念,將精神貫注靈台之間,任得神思遁地飛天,總之不存一念,不作一想,渾渾沌沌,無外無內,無人無我,沒有空間,沒有時間,盡去諸般法相。


    靈神不斷提升,眾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無念,虛虛靈靈,空而不空。肉身的苦痛雖然還存在,但似乎與葉暮晨沒有半點關係。純以守心的功夫達至無心的境際,精神超越肉體的苦痛,他似乎又迴到了水中,居然能像魚兒一樣在水中歡快的遊動,唿吸,全身『毛』孔縮放自如,心中充滿了愉悅的感覺。


    時間似若停頓,沒有前一刹那,也沒有後一刹那,對葉暮晨來說,再沒有逝者如斯,不舍黑夜的時間流動,也不知過了多久,葉暮晨睜開心靈的慧眼,看到一個奇異美妙的景象,全身『毛』孔似乎都在唿吸,體內真氣流暢自然,雖然依舊虛弱,但卻不再混『亂』。


    剛才在水中和蟒蛇與怪獸忘我的激烈搏殺,在那一刻似乎和水完全融為了一體,忘記了唿吸,就像在空氣中一樣自在,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葉暮晨似乎抓住了什麽,既然可以敞開全身『毛』孔唿吸,豈非可以像魚兒一樣自由的唿吸溶解在水中的空氣,完全可以不借助口鼻的唿吸,他心中一陣狂跳,雖然不能做到像鳥兒一樣長時間飛翔,但能夠像魚兒一樣在水中遊動也是一件很過癮的事情。


    白虎拖著蜥蜴怪獸的屍體上岸,湖麵又恢複了寧靜。葉暮晨然後無聲無息的躍入水中,沒有水花,隻有輕輕的漣漪,他要找到剛剛沉入水底的雪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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