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溝渠,橋梁,都被考慮到了,有一次他閑著無聊,拿了工部畫的一個草圖沒事兒迴來做了一個受力分析,還真是最優的力學結構。


    閻雲舟和寧咎在這裏一待就是大半年,等一些步入正軌之後閻雲舟才有些閑暇的時間,瞧著寧咎無聊,便開口:


    “從前不是說想要學功夫,學射箭嗎?還想學嗎?”


    建造城池,興建水利這樣的大工程,寧咎學的那點兒皮毛物理實在是沒有什麽用武之地,閻雲舟忙的這兩個月,他便閑下來教一教當地醫館的大夫一些外傷處理的知識,倒是也樂得自在。


    見到閻雲舟總算是閑了下來他自然是樂的這人陪他:


    “當然想學,你現在有時間教我了?”


    “嗯,這幾日不忙,走,帶你去靶場。”


    兩個人一前一後騎著馬到了靶場,這一次修建城池雖然是用到了隨州營的兵將,但是畢竟兵將並不是勞工,也隻是抽調了一部分,輪換著過去的,日常的訓練還是沒有落下,閻雲舟在這裏,也不光是看著城池建造,這隨州軍的訓練他也沒有放鬆。


    閻雲舟身子雖然比從前好了很多,但是到底是底子差了,黃秋生的辦法再管用,但是畢竟不是重新給他塑個身子,所以寧咎也看著他,不準人太累,尋常看看底下的奏報便算了,這靶場他是不常讓他過來的,省的這人來了手癢老是想來幾箭。


    這小半年的時間下來,雖然操心,倒是沒出太大的問題,上個月黃秋生從京城過來為他診脈,言說氣血將補的不錯,適當的鍛煉活動倒是也有好處,有這句話在,寧咎次算是放鬆了些。


    靶場上寧咎隨著閻雲舟一塊兒換了一身緊身束腰箭袖的衣服,看著兵器架那邊一排的弓箭,刀,劍,長矛,算起來,他來這裏這麽長的時間,這樣的冷兵器他其實還真沒怎麽接觸過。


    閻雲舟拉著他到了營房裏麵的一個屋子:


    “這些日子忙的,都忘了帶你到火器庫看看了。”


    寧咎看了看前麵那重兵把守的小房子,那裏是火器庫?這一次迴來已經是太平盛世,他確實是沒有再見到過從前那些炸藥之類的東西了。


    這一進去他才發覺三年的時間確實是不短了,屋內有些武器幾乎都是火藥和一些冷兵器結合的產物,有類似擲彈筒一樣的裝置,有大型彈弓一樣的武器,還有些大口徑的炮,這都是從前在戰場上沒有的。


    他走過去摸了摸那個口徑最大的炮,那炮被架在了一個車上,成了一個炮車,能夠最大程度地增強炮火在戰場上的機動性。


    寧咎一樣一樣地看過去,閻雲舟便跟在他的身後:


    “三年的時間,青羊那老家夥總算是還有點兒用處。”


    聽到他對青羊道人的稱唿寧咎迴頭笑了一下,這人倒是還挺記仇:


    “說起來我迴來這麽長時間倒是還沒有見過他。”


    “他一個糟老頭子,見他做什麽?”


    寧咎湊到他身邊,撞了他一下:


    “以後啊,還真是不能得罪你,太記仇了吧,這一屋子的東西都是青羊做的?”


    閻雲舟依靠在門口,看著這一屋子的東西,眼底不乏感慨:


    “沒有,還有些是軍中將士改造的,有了這些大梁便算是有了底氣。”


    寧咎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眼底一陣森寒,驟然開口:


    “不,武器的進化沒有終點,一時半刻的領先不會永遠領先,裹足不前,故步自封,最後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曾幾何時,他們的國家也一樣在世界上是先進的國家,也曾是屹立東方的泱泱大國,也曾萬國來朝,但是一招失失全盤,閉關鎖國,不與世界接觸的結果便是孩童抱金磚,終究難免被驟然發展起來的列強欺壓。


    後來他們終於站起來了,奮起直追,但是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他不知道這個時代和他們所在的時代到底是個什麽關係?是他認知之外的另一個時間線?還是平行宇宙的另一個緯度?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這裏重蹈悲劇。


    閻雲舟聽出了他的言為之意,走上前去:


    “別緊張,優勢不會永遠存在的道理我懂的。”


    寧咎也放鬆下來,笑了一下,翻過了這一頁:


    “走,比起這些,我還是挺喜歡外麵那些的,我想看看我們王爺橫刀跨馬的英姿。”


    第150章 教寧主任射箭


    靶場之上,裏裏外外愣是圍了一圈的人,寧咎出來的時候看著那外麵一顆摞一顆的人頭,哪冒出這麽多人的啊?


    卻不等他問出聲,李寒便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了:


    “王爺可是許久都沒有出手了,這群小子是才來軍營沒兩月,平時都沒見到過王爺,今兒這不是有個機會嗎?給他們漲漲眼福。”


    閻雲舟在這邊也待了幾個月的時間了,李寒這等總在身邊的人也知道他身子是真的好了不少,不然今日也絕不會由著這幫新兵小子湊熱鬧似的過來。


    閻雲舟在軍中一貫是沒什麽架子的,寒性一般的雙眸掃了一眼周邊那些瞧著還十分年輕的麵容,抬起手臂招了招手:


    “別躲著了,都進來,今日正好得閑,倒是也讓本王瞧瞧這剛來軍中的兒郎都有些什麽本事。”


    閻雲舟惜才,用人不拘一格,在北境軍中沒有尋常軍中那種資曆之說,哪怕是一個剛入伍的新兵,若是能力出眾也一樣能出頭,這也就造就了北境將領普遍年紀小的局麵,不過這樣的軍隊在戰鬥力能提升的同時,也有弊端,那就是年輕氣盛的刺頭多。


    也是因此這樣的部隊對統帥的能力有極高的要求,所以這法子倒不適合在所有的部隊都推廣,現在閻雲舟已經甚少過問軍中之事,北境軍中的事宜直接奏報李彥,但是李彥從小便在閻雲舟的軍中混,就連這帶兵的方式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北境軍直麵北部諸敵,理應是最硬的骨頭,所以這三年來,北境軍和閻雲舟從前的方式差不多,依舊是大梁年輕將校最多的軍隊。


    寧咎笑著倚在一邊旗杆的圍欄上,瞧著這出來的大小夥子們,抱著手臂在胸前,笑著衝一旁的李寒開口:


    “這一群電燈泡,本來還準備讓你們王爺今日教我射箭呢。”


    李寒不知道電燈泡是什麽意思,但是瞧著寧咎的樣子他也大概猜的出來,這是,打擾王爺夫夫二人交流感情了?


    “侯爺,不耽誤,正好讓這些小崽子看看王爺射箭的風采。”


    寧咎瞥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


    “嗯,看你們家王爺出彩,看我出醜?”


    李寒識時務的閉嘴。


    一上午的時間倒是這校場頗為熱鬧,今日隻比箭術,寧咎叫人上了點兒茶,坐在了演武台邊上,看著那一隊一隊騎馬射箭的年輕小夥子,但是更多的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那個一身藏青色束腰箭袖的人身上。


    陽光傾瀉而下,日光籠罩在那人的身上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清晰瞧見那個筆挺的身姿,寬肩細腰實在是養眼。


    閻雲舟也下場和那幾個得勝的小子比試了一次,他的手中拿了一把烏金色的長弓,靶子被調到了最遠的距離,寧咎握著茶盞欠起身,微微眯眼。


    挽弓,拉箭,這樣的動作閻雲舟從小到大做過了無數次,熟悉到肌肉記憶便可以將弓和箭調整到最優的角度,微風吹起了些他的長發,黑眸專注,薄唇輕抿,動作自始至終都極其穩健。


    在他的身上早就已經看不到了緊張還有那對結果未知的忐忑,隻有那被無數次血流如河的戰役洗禮過的泰然如山,這樣的閻雲舟,寧咎從前都從未見過。


    箭簇離弦而出,夾在這風聲唿嘯而過,寧咎都忍不住微微屏住了唿吸,直到極目遠眺,眯眼瞧著那箭簇正中遠處的靶心,毫無意外。


    閻雲舟卻在此刻迴過頭,看向了看台方的人,麵上明明沒有多餘的表情,一雙黑眸依舊沉靜,但是寧咎卻偏偏在那目光中看出了那些許得意,他輕輕抬手,遙遙一敬,便喝幹了杯中的茶,心中有些好笑也有些窩心,這人偶爾幼稚一下還挺可愛的。


    一個上午靶場都是那些新兵的舞台,直到下午閻雲舟才叫李寒將人都帶了出去,李寒看了看寧咎又看了看他們王爺,瞟了兩圈之後才趕緊帶著人扯了,再留下去就要吃瓜烙了。


    閻雲舟擦了擦額角的汗這才走到了寧咎的身邊:


    “中午的野菜麵可吃的習慣?”


    這校場靠進村子,中午本沒有準備那麽多人的吃食,便臨時和農戶換了些野菜,閻雲舟一貫不吃小灶,自然也是跟著吃的野菜麵,就是怕寧咎吃不習慣。


    寧咎笑著出聲:


    “你這一天日理萬機的,你當我是第一次吃呢?這野菜現在都有些老了,前半月才是鮮嫩的時候,我去工地的時候早就吃過了,挺好吃的,就是中午這麵誰煮的?也太鹹了些。”


    說完他又連著灌了兩口茶,還塞給了閻雲舟一杯。


    “現在人都走了,侯爺不必嫌丟人,我們還是從頭學起。”


    閻雲舟幹了杯中的茶,便上前一把握住了寧咎的手,拉著他隻到校場上那一堆的弓前:


    “這是我叫人帶過來的,都是我的弓,這把小的是我七歲開始學射箭的時候用的,你就先用這個吧。”


    寧咎看著眼前那個比閻雲舟上午用的整整小了一大圈的弓有些無語:


    “你這是瞧不起誰呢?我就算是沒學過射箭也不至於用你七歲的弓來糊弄我啊?去,把你十四歲用的拿來。”


    閻雲舟側頭忍不住的笑:


    “侯爺好誌向,試試這個,我十四歲用的你現在用剛好合適。”


    寧咎接過了閻雲舟遞過來的弓,這把弓和閻雲舟上午用的顏色很相近,弓到手上他一個不妨手腕一墜:


    “這麽重?”


    閻雲舟輕輕摸了摸弓:


    “嗯,這把弓是我父親親自打造的,有意讓我鍛煉臂力,所以重量上比一般的弓都要重一些。”


    站在靶前,寧咎試著拉滿弓,開始他還以為閻雲舟十四歲用的弓箭他用著絕對沒壓力,但是事實教他做人,拉滿這張弓的時候他臉都快漲成豬肝色了,這一次換做閻雲舟在他身後悠閑了。


    “好在是為我們侯爺清了場,不然,我們侯爺不是威名掃地了。”


    寧咎正憋著一口氣地拉弓,甚至騰不出空來瞪身後的人一眼,隻能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來:


    “閉嘴。”


    閻雲舟勾了一下唇角,上前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肩膀下沉一些,這隻手臂曲起來點,眼睛看前方,射一箭試試。”


    在寧咎胸口的氧氣耗盡之前,終於射出了第一箭,他立刻抬頭去看,簡支擦著靶子過去了,脫靶,麵上有些掛不住。


    閻雲舟倒是不在意,到身後環住了寧咎的身子,手握著他的手再一次拿起了弓,寧咎能感覺到那人輕吐在他耳邊微微灼熱的氣息,後背正好貼合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手臂的肌肉完全用上了力道,箭簇離弦而去。


    毫無意外,正中靶心。


    恐怕沒有什麽男人能夠真的拒絕的了射箭,這一下午寧咎泡在了靶場,一箭接著一箭,閻雲舟都看著他這勁頭都覺得有些嚇人:


    “這東西不是一蹴而就的,快歇歇,手臂該拉傷了。”


    寧咎還真就較上勁了,卷王體質上身,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方麵的天賦不太行,一下午了,最近的一個靶子,最好的成績才五環,還隻有一次。


    結果就是真的順著閻雲舟的話來了,寧咎在興頭上射箭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一放下弓這酸痛的手臂就是舉起來都費勁,這樣子連扣住韁繩都難,迴營房的時候閻雲舟將追風牽了過來。


    “侯爺,請上馬吧。”


    寧咎瞥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費力抬起手抓了一下韁繩才上去,隨後閻雲舟也翻身上馬,坐到了他的身後,寧咎實在是累,人向後一靠便直接靠在了閻雲舟的身上,韁繩也不握了,閉上了眼睛,當下就要眯一會兒的樣子。


    感受著胸膛上沉甸甸的重量閻雲舟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一隻手握著韁繩,一隻手摟住了身前的人,也沒有策馬跑的太快,便是這樣迎著夕陽,搖搖晃晃地往家走。


    寧咎開始的時候就想著靠一靠,但是今天真是體力耗盡,追風閑庭信步,一晃一晃的,跟坐在搖搖車上一樣,沒一會兒的時間他還真的睡了過去,若不是有閻雲舟摟著他,恐怕人就從馬上栽下去了。


    下午逞能,晚上遭殃。


    營房中寧咎的閻雲舟相對而坐,桌子上四個小菜,但是兩人四隻眼睛都在盯著寧咎的手,因為那隻手抖得厲害,夾的三根豆芽生生抖掉了兩個,寧咎還不服輸地用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但是結果就是兩隻手一起抖…


    閻雲舟側過了頭去,費力地忍著笑,寧咎卻“啪”的一聲將筷子撂下了:


    “想笑就笑吧。”


    閻雲舟起身坐到了他身邊,端起了寧咎麵前的碗,撿著他喜歡的菜夾了一些,這才端著碗,執著筷子遞到了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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