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雲舟也輕輕笑了,這麽一說寧咎的父母確實是十分的相愛:


    “你能這樣想也好,這世上的事兒啊都說不準,就像你能來到我的身邊一樣,他們也一定在另一個地方過的很好。”


    寧咎看著閻雲舟,想起了他來之前的事兒:


    “我迴來之前還特意去墓前看過他們,我和他們說了你,說了我們相識的過程,也說了我要去找你的決心,讓他們保佑我可以順利的迴來,現在我真的迴來了,他們一定是已經知道他們兒子找到靠譜的隊友了。”


    或許是醫生的緣故,見過了太多的生死,又曆經穿越時空這樣離奇的事兒,寧咎比尋常的人都要灑脫很多,閻雲舟緩緩開口:


    “等我們到慶州安頓下來了,也要給你父母的靈位上個香才是。”


    “好,聽你的。”


    為著這個去的地方他們還選了很久,閻雲舟的關節不好,江南多雨自然是不行,再往南走便是煙瘴之地,也不利於休養,去蜀中路又太難走,最後便定下了慶州,慶州還是先帝在時從北牧的手中奪下來的。


    千裏水草地,這個時節正是一片碧色的草原,寧咎本身是南方人,也隻是在小時候和父母出去旅遊見過內蒙的草原,算起來都已經十七八年了,閻雲舟提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這一次出京不像從前去北境那樣趕著時間,晚上也自然不用再住在車架上,他們沿途都會在附近的城鎮留宿,雖然住的是最好的客棧,但是終究是不比王府,剛出京那兩日還好,幾天之後閻雲舟的精神還是有些差了下去。


    這天到周縣的時候有些晚了,閻雲舟窩在軟塌上睡的迷糊,車架已經在客棧門口停下,寧咎輕輕湊了過去,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兒,那睡著的人幽幽轉醒,聲音還有些初醒的沙啞:


    “到了?”


    “嗯,累了吧,我抱你下去。”


    閻雲舟的身體還是有些不適合長時間在路上的,身上哪都覺得困乏,明明一日也沒有做什麽,但是人卻覺得很累,他沒有拒絕,由著寧咎抱他進去。


    “這幾天我們都不走了,就在這兒休養幾日。”


    定好的上房條件還是不錯的,洗澡的水也已經送了進來,寧咎先幫閻雲舟擦了背,看著那人身上長長短短,深深淺淺的疤痕便是心下喟歎,雖然不止看過一次了,但是每一次看他都覺得閻雲舟從前過的太不容易了。


    寧咎其實身上也覺得發酸,雖然是有了所謂的減震吧,但是坐車終究是不舒服,閻雲舟也看到他一直在揉脖子了,便拉著人出聲:


    “你不用日日陪著我在車架中,怪憋屈的,下次你去騎馬吧,這天氣還不是很熱,跑跑馬還有風,比坐車舒服。”


    寧咎倒是也不矯情了:


    “行,那我下次騎馬,等你無聊了我再上去陪你聊天。”


    閻雲舟是真的累了,兩個人躺在床上沒說幾句話他便昏沉地睡了過去。


    這幾日閻雲舟的小腿有些浮腫,寧咎不敢讓他多走,便準備留在客棧陪著他,倒是閻雲舟整日趕他出去看看:


    “煜安我真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累而已,歇兩天就好,你去多出去看看,忘了你出京的時候答應陛下什麽了?”


    走之前寧咎還答應了李彥每到一個地方就幫他多考察一下民情,及時上折子呢。


    “哼,你倒是記得清楚。”


    閻雲舟下午睡覺的時候,寧咎才帶上幾個人去逛縣城,這才發現這縣城好真是挺熱鬧,而且有些奇怪,這其他的縣城都是吃的飯館,住的客棧多,這個周縣卻滿街道都是開的藥鋪。


    寧咎忍不住便問了一句:


    “這街上藥鋪這麽怎麽多啊?有這麽多人買藥嗎?”


    他們出來的時候找了一個客棧的小二跟著,也算是有個向導,那小二笑著開口:


    “貴人們有所不知,這些藥店不是賣藥給別人的,而多是收藥材的鋪子,咱們縣的北邊是小青山,盛產各樣的藥材,這平常不少人都會到山上去采藥,賣給各個收藥的藥鋪,一年下來比種地還要能多賺上不少呢。”


    寧咎來了興致,一連走了幾個藥鋪,他們這一行人衣著穿戴具是不俗,客棧的老板自然也熱情:


    “貴人是外地人吧?我們這裏的蛇蛻可算是最好的,貴人可要帶上一些?”


    寧咎看了看這家店鋪中蛇蛻,黃頷蛇骨很多,想來那小青山上不光草藥多,應該蛇也多:


    “給我挑點兒上等的。”


    “好嘞,貴人是剛來吧,不妨在我們這兒多住幾日,過兩日這鎮上要來名家醫師義診呢,是我們這兒最熱鬧的時候了。”


    寧咎抬眼:


    “義診?”


    “對啊,我們周縣靠山吃山,藥材多,每年都有外麵的客商從我們這裏收藥材,還有幾個懸壺世家,他們一般都是六月到六月中旬的時候來,來了除了要些藥材還會開幾日的義診,不要錢,每次這個時候,整個縣城的人恨不得都去排隊。”


    寧咎也是大夫,對能義診的醫者從心裏便是尊重的:


    “多謝掌櫃的了,過兩日我也去瞧瞧熱鬧。”


    “貴人若是想把脈可要早點兒,天不亮就去排隊,我聽我們東家說,這一次來的有一位是從前宮裏太醫的親傳弟子。”


    寧咎出手大方,不但結了藥錢還多給了一些,那掌櫃的投桃報李,也多說了兩句。


    宮裏太醫的親傳弟子?寧咎忽然想起了之前楊生的話,他們之前一直找的不就是從前太醫院的太醫嗎?


    “你可知道是哪位太醫的弟子?”


    “這小人就不知道了。”


    寧咎看了看時間,這個時間閻雲舟應該醒了,他吩咐了一聲閆賀文:


    “閆管家你去找人打聽一下,過幾日來的人有沒有可能是黃太醫的弟子。”


    閆賀文也知道其中厲害,立刻便出去辦差了,寧咎迴去的時候閻雲舟已經起身了,正坐在院子中喝茶等他。


    他立刻湊了過去,將方才的事兒說了一遍,眼底多了幾分的希冀:


    “這周縣看來是個藥材集散的地方,六月是來往藥材商人最多的時候,你們之前找黃老的時候,不是說他經常在外麵采藥行蹤不定嗎?這小青山看來盛產藥材啊,他或許就在附近采藥也說不準啊?”


    閻雲舟倒是聽說過周縣:


    “倒是也有可能,不過黃老行蹤飄忽,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他不想寧咎燃氣太大的希望最後又失望,寧咎笑了:


    “我知道的,有黃老最好,就是沒有我也有辦法幫你醫治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寧咎對過兩天的義診還是上心了,開始義診從子時開始他便讓暗玄派人去幾個藥堂門口排隊了,閆賀文這幾日更是撒出了人手在外麵打聽,總算是打聽出了些眉目。


    進來迴話的時候他那張老臉上的褶子好像都少了幾條:


    “王爺,侯爺,打聽到了,益禾堂明日坐診的大夫姓良,是兆安人士,和黃老的妻子是同鄉同性,良氏一族也是世代行醫的杏林世家,這位良大夫即便不是黃老的弟子,恐怕也會和黃老有些親戚關係。”


    寧咎看向閻雲舟的目光都亮了,三天義診他就不去湊熱鬧了,他讓人盯住了良大夫,準備義診結束的時候再親自登門去問。


    修養了兩天閻雲舟小腿上好了不少:


    “今日我陪你同去吧。”


    寧咎沒有拒絕,若是這個良大夫真的有些本事,給閻雲舟瞧瞧倒是也好。


    他們清晨便去了益禾堂,良羽已經收拾行裝和采購的藥材裝車準備迴山莊了,聽到通傳本想讓人迴絕,但是耐不住益禾堂掌櫃的商量:


    “良大夫,門口的人一看便是貴人,我瞧著臉色也太好,似是久病之人,您還是去看一眼吧。”


    閻雲舟坐在側堂上不疾不徐,倒是寧咎頻頻在向後看,沒一會兒一個一身麻布青衫的清瘦男子從後堂轉了過來,隻一眼,那男子的臉色便變了一下,隨即兩步上前:


    “王爺?您可是焰親王?”


    寧咎愣了一下隨即便有些喜色,這人認識閻雲舟,那必然是和黃老有關係了,閻雲舟看了看眼前的人,倒是不記得見過他:


    “良大夫如何認得本王?”


    良羽忙俯身行禮:


    “草民曾在宮中見到過您,那個時候草民還是太醫院的一個小醫徒,王爺不記得草民也是應該。”


    那個時候他還隨姑爺爺在宮中當差,時常能看到進宮的王府二少爺,當年的二少爺如今可不正是位極人臣的焰親王。


    寧咎立刻出聲:


    “你和黃太醫可是熟識?”


    良羽躬身開口,態度倒是不卑不亢:


    “黃太醫是草民的姑爺爺。”


    寧咎拍了一下手,他怎麽也沒想到到了這周縣,竟然能遇到這樣巧的事兒:


    “黃太醫現在何處?可隨你一道過來了?”


    良羽瞧著閻雲舟的臉色,便大概對他的身體有些判斷:


    “姑爺爺此刻應該就在小青山上,姑爺爺與我約定三日之後在小青山南麵的鎮子匯合,王爺是問醫?草民可能鬥膽為王爺切脈?”


    閻雲舟笑了笑:


    “有勞良大夫了。”


    他將手腕搭在了脈枕上,良羽坐下,指尖搭在了閻雲舟的脈上,寧咎站在一旁,看著這個畫麵他竟然無端有些緊張,目光不動聲色地看著良羽的表情,生怕他一個皺眉。


    從前他都是被人觀察的那個人,今日當了一把病人家屬才知道這是何種心情,


    這脈良羽越把便越是心驚,他如何也想不到這權勢熏天的焰親王竟然病重如此,


    “此值盛夏,王爺是否四肢多涼,畏寒怕冷?”


    閻雲舟點了點頭:


    “白日體涼,卻夜間多汗?”


    對麵的人再一次點頭,寧咎的手心都有些發冷汗了,直到良羽收了手寧咎才開口:


    “王爺身子如何?”


    良羽似有猶疑,倒是閻雲舟笑了一下:


    “本王的身子嚇著先生了,但說無妨。”


    “王爺的脈象沉,遲,細,弱占了齊全,按著王爺的年紀不當如此,當是從前有過數次氣血之傷,一直都未曾養迴,而從脈象上看,不光是細弱傷血,而且王爺體內似乎一直有寒氣未除,此刻已侵入肌裏,一般藥恐難奏效。”


    寧咎單刀直入:


    “先生可有法子?”


    良羽猶豫了片刻開口:


    “王爺的身子當先除寒氣,再扶陽氣,單用藥很難有理想的效果,倒是可以配合姑爺爺的針法,以針入藥,或可奏效。”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治好王爺


    第131章 病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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