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屏書揉了揉額頭: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


    常玉的眼中,好似陡然生出了許多希望來。


    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她隻是問沈江嶼:“你確定了,這一次真的不要救我父親嗎?沈大哥,從前的許多事,父親說我們都可以就那麽算了。可你如果這一次不幫父親,我們常家該怎麽辦?”


    “你一定要讓我將話說的那麽清楚嗎?”


    沈江嶼的眸色中,卻也更多幾分不耐煩:“我也不知,是你究竟不懂,還是你父親同你這麽說的。又何必非要來試探我?你父親還有常家,怎麽會因為那一個區區小人的告發,就要到生死邊緣呢?”


    沈江嶼的眸色,越發銳利:“以這樣的事情來試探我,未免有些無趣。”


    他撇了常玉一眼,滿滿都是厭惡:“我不願意,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願意,你可明白了?”


    常玉有沒有明白,聶屏書不知道。


    但她是明白了!


    所以常大人這一次遇到的“危機”應當是真的,但他想利用這個來試探沈江嶼的態度,也該是真的,


    他們憑什麽,要沈江嶼拚了這條性命,竟然隻是為了試探呢?


    聶屏書的心裏,越發生出一股無名的火氣來!


    而常玉似乎也想到了沈江嶼會做這個選擇,她站起身來,環視雲顧花坊:“沒關係,我給你時間考慮。沈大哥,這是你最後能迴京的機會了。隻要你去殺一個人,僅此而已。我這兩日會留在這裏,今日也是為了慶祝小家夥的滿月宴而來,我算是你們的客人吧?”


    她不就是想留下嗎?


    看沈江嶼皺眉,聶屏書卻大方地給常玉倒了一杯茶:“自然是客人。小燁兒滿月的好日子,誰來我們雲顧花坊,都是歡迎的。不過常姑娘實在是來得太早了,隻怕今日不知要等多久。就請姑娘自便吧,我們要去忙碌了!”


    而後她給沈江嶼使了個眼色,沈江嶼也站起身來,跟著聶屏書一起離開了廳中。


    ——


    “我該把話和她說清。”


    一過拐角,沈江嶼便對聶屏書道:“日後他們常家的人和事,都與我沈江嶼無關。”


    聶屏書拉了一把沈江嶼的衣裳:“說什麽說?你說得清楚,旁人如果不想聽,哪有你什麽事兒啊?罷了,別說了!隻要你不去拚命,那就什麽都好說。不就是個滿月宴嗎?她若想留下,就讓她留下就是。多她這一口飯,還能怎麽地?”


    沈江嶼挑眉:“你做主就好。”


    “沈江嶼,你等等!”


    看著這男人就要跑,聶屏書一把拉住了沈江嶼。


    以前沈江嶼的事情,她大多都不想過問。


    但今日……


    她還是認真地看向了沈江嶼:“你和常家的,到底是怎麽迴事?就一直都不打算和我說了不成?”


    沈江嶼其實也感覺得到,聶屏書的心裏,大概一直都因為這些事情在有些煩惱。


    他輕咳一聲,然後拉了聶屏書的手:“等晚上,我原原本本告訴你。”


    這話說的怎麽這麽曖昧?而且為什麽一定要等晚上啊?


    聶屏書掙脫了沈江嶼的手,白了他一眼:“那你就給我一次性講清楚!如果再有讓我有什麽疑問的地方,我和你沒完!”


    沈江嶼還是頭一次見到,聶屏書對自己這麽厲害。


    好像從前,聶屏書總是有些害怕自己的。


    看聶屏書轉頭就走,沈江嶼皺了皺眉。


    “咳咳!”


    誰成想,西風突然出現在了沈江嶼的身後:“爺,您好像是招惹了夫人了!嘖嘖嘖,夫人這脾氣,怕是不好哄哦!”


    沈江嶼一記飛踢,還好西風躲得快,否則隻怕腿都要折斷。


    但西風如今也不怕沈江嶼了,他一邊躲閃,一邊嬉笑道:“爺,日後還是不要招惹夫人了哦!否則的話,咱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若是從前,沈江嶼一定會狠狠地責罵西風這般模樣。


    但此刻——


    他也說不出,自己的心裏是什麽感覺。


    就像是終於有了一個歸處,也終於……不必再羨慕旁人家的煙火。


    ——


    聶屏書還是分得清輕重,知道今兒該做什麽的。


    隻是她剛走到後頭要收拾一下的時候,就看到常玉跟了過來。


    她有些意外:“常姑娘,這怎麽跟到後院兒裏頭來了?席麵可是在前廳呢!”


    常玉眸色冷了冷,她不喜歡聶屏書極了:“你知道的,我找你,必定是有話要說。不知道沈夫人,是不是方便?”


    她特意將“沈夫人”這三個字,咬得很重。


    聶屏書放下手頭的活計,指了指院子裏的小石凳:“若姑娘不嫌冷,咱們就坐下聊一會兒也好。”


    院子裏是還有些冷,但常玉也坐了下來。


    她討厭眼前的聶屏書,好像將一切都掌握在手裏的樣子。


    但她不得不先對聶屏書開口:“其實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何沈江嶼寧可放棄我這個丞相嫡女,也要和你這樣的一個農村婦人在一起。但我現在懂了,你果真不是普通人。”


    聶屏書的心裏,冒出來了奇怪的一句話: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她還是保持著自己良好的心態,對常玉笑了笑:“雖你是丞相嫡女,但吃的穿的,也都是農村婦人所做的糧食與蠶絲衣裳。姑娘不食人間煙火,大約也讓沈江嶼覺得不好相與吧?”


    “你——”


    常玉沒想到,聶屏書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這話給懟迴來!


    她的眸色冷了冷:“我不是要與你吵架的,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說。”


    聶屏書頷首:“那就請姑娘做出個說正事的樣子來吧。”


    常玉眸色漸冷:“如今既是你在沈江嶼的身邊,還請你多多規勸與他。他本是能迴京中,繼續做他的大將軍的,卻要他留在這個地方,陪你種花不成?而今隻要他肯低頭,幫我常家做這件事,我父親保他大將軍之位沒有任何改變。”


    聶屏書右眉微微挑起:“所以,你同我說這些,究竟是為了沈江嶼,還是為了常家?”


    常玉盯著聶屏書:“自然是為了沈江嶼!你不知——”


    “好了,那我知道了。”


    聶屏書卻打斷了常玉的話:“沈江嶼是我的夫君,他若不想做的事情,我不會強迫與他。何況迴了京中,你們常家是拿他的性命讓他過一道獨木橋。就是為了那區區大將軍之位?他稀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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