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調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嘴上卻一個字都不願意再與雲天廢話。


    這人太討厭了!


    雲天也沒有想過跟商調說話,畢竟是撕破了臉的仇敵,根本沒有必要跟他廢話。


    兩人忽然間動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對岸衝過去,商調連忙彈琴攔截!


    表麵上是雲天抱著骨媚夫人,實際上卻是骨媚夫人拖著雲天在飛。


    對岸這一群琴師習慣性地看著商調裝逼,在骨媚夫人衝出去之後才驚覺不對,開始著急忙慌地彈琴攔截。


    琴音與其他東西不同,特別是合彈的時候,如果配合不好,那不僅不能疊加威力,反而會因為互相幹擾,抵消,導致威力變小。


    乘著對麵出現了混亂,骨媚夫人加快速度,很快就出現在了裂穀的正中央。


    不過這群琴師也不是蓋的,很快就調整好姿態,零零碎碎的琴聲混合在一起,威力增加了好幾十倍,毫不留情地衝刷向快速前進的骨媚夫人。


    骨媚夫人卻沒有太明顯的躲閃動作,依舊朝前疾飛。


    這群琴師一起露出了獰笑,因為幾十個琴師混合在一起,發揮出的威力非同小可,可不是區區地仙能夠抵抗的。


    眼看音波要與骨媚夫人相撞,沒想到骨媚夫人卻瞬間墜落,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當中。


    她在自殺嗎?


    不,不是的!


    對麵的琴師全部慌了,琴音又是一陣混亂。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兩方中央是一道裂穀,一邊是想要過穀的人,一邊是攔截者。


    攔截者高高地坐在山上,不斷地發動音波攻擊,但他們的攻擊是有死角的,那就是自己這方峭壁的下方。


    因為音波直線攻擊威力最強,其實很難影響到峭壁的下麵。


    骨媚夫人快速墜落,實際上卻是在飛向這群琴師的攻擊死角。


    這群琴師立即慌得不行。


    商調連忙道:“羽調,你帶三人去峭壁上,務必阻止那兩人爬上來。”


    “是!”


    五名琴師快速離開山頂,飛向了峭壁。


    與此同時,對麵的銀甲戰士和羅刹天的士兵全部升空,從各個方向發起了衝鋒,這些人分散得特別的開,猶如繁星點點,散落在玉盤當中。


    琴師雖有近百,卻隻能分散攻擊。


    其中彩娥最不厚道,竟然飛上了一百多裏的高空,對麵的琴師沒有辦法,隻能跟著升空。


    商調這才驚覺,自己的計策似乎有點兒戲了,對方這麽多地仙,根本不用架橋過穀,隻要不斷地升空,拉開互相之間的距離,自己這方的防禦漏洞也就更多了。


    這時候,他想到了撤退。


    忽然,來到裂穀邊上的羽調驚叫了起來:“商調,裂穀下沒有人。”


    商調這才驚覺不對,裂穀能阻擋音波攻擊,但兩側崖壁卻不是銅牆鐵壁,不過是一般的岩石而已。


    這對低級修者而言自然是天然屏障,但對於某些底地仙高手來說卻如豆腐渣一般。


    既然骨媚夫人和雲天不在崖壁上,那她們必然在地下,既然在地下……


    “羽調,退!”因為擔憂,商調的聲音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琴師,至少比較低級的琴師,近戰都比較弱。


    他們的反應很快,瞬間就雙腳離地,顯然是要飛迴去。


    但在他們離地的瞬間,他們所站的地麵上,忽然間射出了一連串的白色骨刺!


    跑得稍快的三位琴師已經及時提升自我防護能力,因此隻是身體下部的某些地方受到了一些輕傷。


    但是跑得慢的兩位琴師卻沒有那麽幸運,落後一步就意味著骨刺會提前擊中他們,也就是說他們還沒來得及提升防護能力。


    噗噗聲連綿不絕,骨刺穿入兩名琴師的身體下部,


    骨刺在他們的體內摧枯拉朽,破壞法體,眨眼間就帶走了他們的性命。


    最終毫不停歇地從兩人頭頂穿了出去。


    他們死了!


    羽調怒上眉梢,不顧屁股上還插著骨刺,毫不猶豫地翻轉琴身,錚錚而彈。


    風刃縱橫,不斷地刺入地麵,四息時間內,地麵已經出現了一個十米深的大坑。


    “快,把他們找出來,我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忽然,寒意逼人,在他們身上或者不在他們身上的骨刺,全都聚集起來,卻沒有攻擊他人,而是轟擊在旁邊的地一塊岩石上。


    岩石破碎,雲天緩緩地從坑裏站了起來,手裏抱著沒有手腳,隻有軀幹的骨媚夫人。


    骨媚夫人變成這樣是有理由的,


    剛剛那些骨刺,全是由骨媚夫人的四肢幻化的,骨媚夫人因此沒了四肢。


    隻能由雲天抱著躲在一旁。


    雲天看著隻差一個壇子就能做成人彘的骨媚夫人,忽然間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變態!


    羽調看到雲天和骨媚夫人出現,眼中爆發出了炫目的殺氣,立即揮手彈琴。


    風刃縱橫而來,身周的骨刺忽然間聚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盾牌,擋在劉前方。


    劈劈啪啪!


    風刃與骨刺盾牌相撞,羽調立即顯出高人一等的琴技來,風刃正在盾牌上,連綿不絕,一擊更比一擊強,竟然擊得盾牌失控,砸在了雲天的臉上。


    猝不及防!


    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畢竟這些骨刺是骨媚夫人的手腳,是她身體的延伸,竟然會被擊打到失控的地步。


    雲天捂住了鼻子,來不及擦鼻血地叫道:“纏鬥,不要硬拚!”


    雖然隻有軀幹,但白骨精依舊可以帶著雲天轉移,速度還挺快。


    雲天覺得自己坐上了一匹烈馬,非常非常的跳脫,隻能死死地抱住骨媚夫人的軀幹。


    幸虧這不是真人,要不然如果抓到一些敏感的地方,他肯定會尷尬死的。


    從大場麵上看,雲天的手下猶如蒼蠅,分散衝鋒而來,山頂上的琴師們被逼得手忙腳亂。


    雖然手忙腳亂,但他們經驗豐富,配合默契,因此這些人一直沒能衝過裂穀。


    在小場麵上,雲天和骨媚夫人一路被追打,卻不敢距離這三人太遠。


    因為如果離得太遠的話,商調那邊肯定會發動音波攻擊的。


    這其實又牽扯到音波攻擊的另外一個弱點,那就是音波的傳播方向是很難控製的,它會本能地向著四麵八方逸散,而且離得越遠,這種逸散清香就更加的強烈。


    在目前這個距離上,商調若是向著這方發動攻擊,是很難做到精細控製的。


    這麽遠的距離,雙方想要配合也比較麻煩,反而可能會互相抵消,造成幹擾。


    不過即使沒有援兵,羽調也顯得成竹在胸,因為雲天是個累贅。


    滿場都是地仙,隻有雲天一個通神境的凡人,這其實是很尷尬的一件事情。


    上次他能殺死那麽多羅漢,其實是因為那些羅漢被多重攻擊重傷,失去了反抗能力。


    金身羅漢的死則是因為雲天的幻月劍法太過於突兀,他完全沒有防備。


    雖然這些琴師的實力不見得比那些死掉的羅漢更厲害,依舊讓他處於非常尷尬的境地。


    如果隻有骨媚夫人,她有的是辦法處置這三個人,至少自保是沒問題的,可惜現在多了個雲天,她幾乎就亂了方寸,甚至連骨刺都沒能收迴來。


    骨媚夫人帶著雲天在前麵飛,骨刺在後麵追,隻有少部分骨刺搶先一步迴到了骨媚夫人身上,因為太少了,她連一隻手都沒有長出來。


    羽調滿心怒火,直接放棄了防禦,全力以赴地站樁輸出,將兩人逼得四處亂飛。


    沒有多久,雲天和骨媚夫人身上就傷痕累累的,一看就是那麽的淒慘。


    忽然,山上傳來的商調的聲音:“羽調,快退!”


    羽調卻不為所動,自己的戰友就這麽沒了,他咽不下這口氣。


    “再等等,我殺了他們兩個就馬上走。”


    “這是命令!”


    羽調露出了明顯的不耐煩的表情,但商調說這是命令,這語氣有點嚴重,如果抗命的話,即使他成功殺了這兩人,自己也會受到嚴重的懲罰。


    於是他怒吼一聲,瞬息間一陣亂彈,看到雲天和骨媚夫人一陣忙亂,接著羽調提著古琴就要後退。


    然而他想要退的時候,骨媚夫人和雲天的速度卻沒有停下來修整,反而爆發身上的靈氣,不顧一切地加快速度。


    他們不僅躲過了風刃的攻擊,而且剛剛漫長亂飛的骨刺竟然全部轉變了方向,向著他們不住地攢射。


    他們想要退,可雲天明顯不想要他們退。


    羽調怒了!


    不過他強忍著怒氣想要逃離,忽然間他看到骨媚夫人放棄了所有防禦,放棄了躲閃,帶著雲天不要命地撞了過來。


    “想死?我成全你們!”


    羽調一股腦地發動了自己能想象到的最強攻擊,再加上兩個戰友的配合,一時間滿目都是風刃縱橫。


    但是瞬息之間,死死地抱住了骨媚夫人軀幹的雲天消失了。


    所有的攻擊都落在了骨媚夫人身上,她整個身軀被打得破破爛爛,仿佛下一刻就會解體一般。


    但羽調的心卻提了起來,因為雲天消失了,沒有人看到他去了哪裏。


    “快,把他找出來!”


    錚,羽調撥弄琴弦,致命的音波朝著上下左右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但是!


    嗤!


    雲天卻毫發無傷地出現在了他的左後方,手裏提著一把重劍,劍上沾滿了殷紅的血液。


    與此同時,他左側的戰友變成了被一剖為二,在血光四濺中倒下。


    又死一個!


    那是什麽攻擊?


    羽調心中閃念,不過他不想知道這些,他也不關心,他隻知道自己的戰友又沒了!


    怒極恨極,他身上的靈氣陡然間爆發,直衝霄漢。


    “羽調,快撤退,對……”


    羽調怒極了,對商調的話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放在心上,此時此刻他隻想弄死雲天。


    “殺!”


    隻有一個音,雲天卻覺得自己的麵前忽然間出現了一片大海,海上風浪急,猶如海嘯一般撲麵而來。


    轟隆!


    海嘯撞在身上,雲天舉起重劍不斷防禦,卻終究不是海嘯的對手,被席卷到地上,將地麵慣出了超過五米的深坑。


    噗!


    一口鮮血噴出七八米遠,雲天無力地躺在坑底,不知自己身上還有多少根完整的骨頭。


    “為我的戰友償命吧!”


    羽調輕輕彈指,一道巨大的風刃出現,準備直接將雲天切成兩半。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攔在雲天前麵。


    是骨媚夫人!


    風刃無情,直接將骨媚夫人腰斬,然後落在了雲天的身上。


    雖然雲天盡力抵擋,但他的腹部依舊出現了一條超過五寸的傷口,鮮血噴濺,滿目驚紅!


    血液狂飆,直接在坑底形成了一個小水潭。


    “你已經死了!”羽調冷笑著,毫不猶豫地補刀。


    雲天躺在坑底,氣息微弱,宛如死人。


    他輕聲反駁道:“不,死的是你。”


    三人齊出招,眼看雲天就要被風刃滅殺,忽然間雲天和骨媚夫人的麵前出現了三把銀色的劍。


    劍身轟然插在地麵,輕輕地鳴叫著,攔住了所有的風刃攻擊。


    羽調大驚,立即就要轉頭,卻發現有三個銀甲戰士正在快速靠近,他們手上根本沒有武器。


    而在這三人的身後,是更多的跨穀而來的戰士。


    雲天的微弱的聲音,猶如九幽之下的厲鬼:“你站在這裏,不斷地彈琴,看似隻是攻擊到了我們兩個,實際上音波逸散出去,卻影響到了附近一公裏左右的其他音波。”


    “越是靠近這條線,受到的影響就越大。所以隻要你不離開,這附近的攔截力量就會比其他地方更強。”


    “我親自來到這邊,把自己當成誘餌將你拖在此地,並不是為了殺你,也不是單純為了自保,而是掩護後麵的衝鋒者。”


    “很幸運,你足夠衝動,也足夠蠢。”


    雲天剛剛開始說話凡人時候,羽調就試圖逃跑,但插在坑邊的三把銀色長劍開始發威,攔住了他們的前路。


    直到雲天這一番話說完,羽調和他碩果僅存的戰友也沒能逃脫。


    過程中羽調還試圖弄死雲天,可惜三名銀甲戰士拚死相救,羽調連雲天的毛都碰不到!


    山上的商調暗叫糟糕,立即親自帶著其他琴師下山接應。


    隻是他們還沒有靠近,一個穿著七彩以上的女子已經轟然墜地,攔在了商調的麵前。


    是小娥!


    小娥招出一輪圓月,將接應的商調等人擊飛,然後反過身來對付羽調兩人。


    那些人好不容易穩住,在想接應,已經有更多的銀甲戰士和羅刹降落,猶如人骨長城一般,將雙方嚴嚴實實分隔開了。


    商調帶著人不斷地衝鋒,卻一直被攔截,羽調不斷地想要衝出去,卻發現身邊的圍攻者越來越多。


    就這樣,彩娥和芭蕉太子在內側攻擊羽調,其他人在外側攔截。


    商調心急如焚,卻隻能眼睜睜地聽著圈內的琴聲漸漸減弱,最終甚至變得零落。


    啊!


    羽調的戰友被彩娥一劍分屍,慘叫聲撼動了羽調的心神。


    他正要發動無差別的攻擊,芭蕉太子已經乘著他走神的瞬間一爪拍在了琴上。


    琴弦直接斷了兩根,而且羽調的雙手被逼得直接離開了琴身。


    琴身墜落,羽調不願意待斃,以腳趾彈琴,一時間風刃四射。


    但這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他現在完全被圍困在中央,而且周圍全是跟他一個境界的人。


    毫無疑問羽調是個了不起的天才,即使在地仙當中也是佼佼者。


    但能來到這世界的地仙,哪個沒有一把刷子呢。


    所以最終他雙手被折斷,被迫跪在地上,緩緩地被押解到了雲天麵前。


    羽調被擒,商調立即停止了攻擊,轉而開始防禦;雲天這方的人也累了,暫時停止了攻擊。


    雙方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雲天吃了點丹藥,緩緩地站起來,拔出重劍放在了羽調的脖子上。


    但他肚子上的傷口還沒有痊愈,瞬間裂開,鮮血四濺,連腸子都漏出來好長一截,羽調看著這樣的雲天,目光中卻有了恐懼。


    彩娥蹲下來幫他把腸子塞迴去,然後幫他縫合傷口:“團長,你悠著點,小心沒命!”


    雲天疼得齜牙咧嘴的,不過他卻強忍著劇痛,不願意將劍從羽調的脖子上放開。


    他冷冷地道:“我們來玩個遊戲,你猜我會不會殺了你?如果你猜對,我就放了你,如果你猜錯了,我就殺了你!”


    羽調想了想道:“我覺得你會殺了我。”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如果他猜錯了,那麽雲天就不會殺他。


    如果他猜對了,雲天就要放過他。


    不過雲天卻露出了惡作劇般的冷笑:“我騙你的,我還是要殺了你。”


    羽調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


    忽然,雲天聽到了清脆笛聲,


    不僅是雲天,所有人都聽到了清脆的笛聲,


    接著他見到一個身穿青衣,手持竹笛男子出現在天際,緩緩墜落。


    很帥氣,很瀟灑,很裝逼!


    他一邊墜落還一邊吟詩:“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詩號念畢,此人終於墜落到了商調的麵前,他優雅地將竹笛別在後腰上,優雅地隔著人牆對著雲天行了個禮:“這位朋友,在下素清絕,能否給素某一個薄麵,放過我這個不成器的手下?”


    嗤!


    重劍輕掃,羽調的頭顱墜落在地上,掉入血水當中!


    雲天一臉和煦抬起頭:“抱歉,剛剛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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