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知道的?


    因為人人都愛吃唐僧肉啊。


    什麽狗屁的十世比丘僧,雲天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如果真愛這個弟子,誰願意讓他受這個罪呢。


    西遊記當中有一句話非常的出名,吃了唐僧肉,長生不老。


    實際上不是吃了唐僧肉就能長生不老,吃了任何神仙的肉都能長生不老,但為什麽隻有唐僧肉才讓妖魔們趨之若鶩呢?


    吃太白金星的肉能長長生不老,如來的肉也能,觀音菩薩、玉帝、西王母的肉也能長生不老,為什麽沒人敢說?


    因為唐僧死了九次沒人管不說,殺他的人還搖身一變成了他的弟子,與他一起取西經。


    那麽取經路上的所有妖魔都會認為,吃了唐僧肉沒事,不會有任何的報應,不像吃其他神仙的肉,敢動手就會被人滅掉。


    不,隻要敢動這樣的念想空氣能就會有報應!


    不像唐僧肉。


    零風險,高迴報!


    那自然是可以長生不老的呀。


    雲天心中有了憤怒,自然不願意與她解疑惑,而是繼續發問道:“觀音菩薩你可知?凡人人家,家有小兒,若是磕破一點點皮,家人也會心疼得流眼淚。這是什麽?這是人間有情。當年雲華仙女思念凡塵,與凡人成婚生子,犯天條被壓華山之下,楊戩擔山趕日劈山救母,這便是母子情分,因此才有了二郎顯聖真君的美名……所以我便不懂了,殺我師傅九次,顯的是什麽情分?成的是什麽美名?我最想不通的是,當年哪吒犯下罪責,剔骨還父,剔肉還母,隻剩一縷幽魂到西天求告,這哪吒與佛門半點幹係也無,佛祖尚且能為他重塑法身(注1)……佛祖對外人尚且如此寬容,對自己的弟子卻為何如此苛刻?”


    雲天滿臉冷笑地看著觀音菩薩。


    他知道這個問題不好迴答,因為哪吒是天庭的部將,法身卻是如來重塑的。


    於是問題就來了,如來為什麽這麽好心呢?


    而且比對自己弟子還要好?


    為了什麽?


    你說如來沒有私心,那他就是行事不公。


    要說有私心,很好呀,到底為了什麽?到底在算計些什麽?


    觀音菩薩果然避重就輕地道:“金蟬子被貶下西天,其中涉及到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這轉生九次的誓言,也是金蟬子親自許下……”


    其實觀音菩薩的態度算是很好了,可惜雲天卻不願意接受這個理由:“金蟬子那個老禿驢許下的願望,憑什麽要讓我師傅戒善來承擔?”


    龍女冷笑道:“金蟬子是他的前世。”


    “胸大無腦的蠢女人,閉上你的臭嘴。”


    “你!”龍女氣得臉都紅了,她在雲天麵前就從來沒有占便宜的時候。


    “他就站在你的麵前,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魂,你問他,問他願不願意去死?你問啊,菩薩,你若有心,你若還有半分憐憫,就問他……你問他,願不願意去死,願不願意去死……不要拿死人做借口,你問問活著的人,你問他……”


    說著,雲天將骷髏項鏈扔起來,項鏈遠遠地飛向了菩薩。


    菩薩下意識地揮手,骷髏項鏈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其實戒善是真可憐。


    鎮元子愛金蟬子。


    如來愛唐僧。


    戒善,還有他死了八次的前世,則是真正的人憎鬼厭,沒爹媚娘的野孩子。


    “什麽前世,什麽貶下凡塵,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都不懂,我隻知道戒善是我師傅,誰若想殺他,我便殺他全家全門,若要殺他的是這天,我便毀了這天。”


    “狂妄!”


    觀音菩薩揮手,雲天如遭重擊,飛了出去,撞在了裝著行李的籮筐上。


    噗,雲天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噴得滿地都是。


    媽蛋,玩脫了!


    雲天看到小娥舉起後羿寶弓,朝著觀音菩薩射了一箭,觀音菩薩輕輕揮手,小娥就如遭重擊一般飛了出去。


    完了!


    忽然,有個人站在了雲天麵前,他彬彬有禮地朝著觀音菩薩行禮:“觀音菩薩,戒善的人頭就在此處,既然你想要戒善死,以成就金蟬子的九世比丘僧,為何不親自動手呢?”


    “金蟬子,你……”


    戒善不徐不緩地道:“貧僧戒善,生於三十年前的鄴城,父母皆操持賤業,為生計,不得不將貧僧賣給佛門。戒善生於東土,吃的是東土佛門的飯食,此次取經,奉的是魏王的法旨……南海菩薩乃是佛門大能,若想殺戒善,戒善不敢反抗。但現在你卻出手傷害我的徒弟。觀音菩薩這是要借妖怪之手殺死戒善,卻又怕戒善身邊的護衛太多,影響了你的計劃嗎?”


    菩薩的臉頓時就黑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


    “當然,戒善賤命一條,你要殺我我也無法反抗,但現在是你卻傷了我的人,身為他的師傅,我要求你必須要留下賠償,要不然異日等我到了西天,我肯定要上門討說法。”


    觀音菩薩看起來相當的生氣,但麵對戒善,卻顯得有些束手:“那你想要什麽賠償?”


    戒善反過頭來問雲天:“徒弟,你覺得我們要點什麽賠償比較好?”


    雲天那個氣呀,老子看起來有那麽蠢的嗎?


    “我雲天,就算死,被妖怪吃了,也不會……唔,你覺得觀音手中的淨瓶水怎麽樣?”


    戒善點點頭:“有見地,那你覺得要多少合適?”


    雲天強忍著劇痛,從行李中翻出一個瓷碗。


    剛翻出來,戒善一把扣住了雲天的手:“徒弟,觀音菩薩淨瓶當中的靈液,那是多麽珍貴的東西,你怎麽可以要那麽多呢,看師傅的。”


    說著,戒善從行李當中翻出了一個黃銅缽來。


    缽其實就是一種大碗,一般來說是和尚用來化緣用的,可以用來裝飯,也能用來裝銀子什麽的。


    有點像壇,但上麵的口子比壇大,但是又比碗小。


    雲天震驚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忽然,小娥出現在了戒善身邊,嘴角的鮮血都沒擦。


    “師傅,你怎麽可以這樣,按照剛剛菩薩的說法,你可是如來的二弟子金蟬子轉世,這麽說來你應該喊觀音菩薩一聲師叔。你這麽可以這麽貪心……看我的……”


    小娥拿出了一個盆。


    這是一個鐵盆,因為長期放在篝火上燒水,所以盆底是黑色的,而且整個盆都有點變形。


    這個盆的作用,就是用來裝熱茶熱湯,然後從裏邊倒到瓷碗當中喝。


    有時候需要洗腳的話呢,也會拿著盆裝著熱水往下倒,用來衝腳。


    取經路是很幸苦的,有時候雲天也會拿著這個盆給小娥衝腳。


    當然重點不是這個,而是……


    戒善伸出大拇指:“小娥,幹得漂亮。”


    戒善端著盆來到觀音菩薩的麵前:“菩薩,有勞了。”


    觀音菩薩本來有些惱怒,可是看著戒善恬不知恥的模樣,竟然罕見地歎了一口氣。


    注1,西遊記與封神榜差別極大,筆者也是最近才發現,西遊記當中哪吒是如來救的,這就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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