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婉的爸爸是易川縣人大的老幹部,見多識廣,頭腦還算清醒。


    他思索了一陣,說:“反正君婉已經這個樣子了,不爭取一下恐怕難過去這兩天,說不定這個小夥子還真能救君婉一命,既然有條路可走,我們就走。走通走不通都是命,我們也不後悔了,你說吧,小夥子,你打算怎麽救我的女兒?”


    爸爸都這麽說了,李君華就放心了。媽媽自然也無話可說,隻要能救女兒的命,她願意拿自己的命去換。


    虎引風說:“好吧,既然你們都同意了,事不宜遲,一切按照我說的辦。李大隊,你馬上去操辦如下這些東西。”


    接著,虎引風就將七白狸交代自己的那些物品列了一個清單,交給李君華,要求抓緊備齊,越快越好。


    看著清單,李君華、劉躍進都不禁皺起了眉頭,感覺怪怪的,不像是給人治病的東西,倒像是農村跳大神準備的貢品。


    但現在也來不及去詢問這些東西的用途了,李君華馬上安排兩個手下到北京郊區各個養雞場挑選十二隻虎引風指定的紅色公雞,這是最難辦的,因為十二隻公雞的年齡必須恰好對著一年十二個月,不能多也不能少。


    虎引風特別叮囑,時間千萬不能弄錯。兩名民警點頭答應,滿腹狐疑而去,至於剪紙人用的白紙、蠟燭、白棉線之類的東西,都是手到擒來的東西。


    等一切都布置好,大家各自領命而去後,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鍾了。


    這時候,院方又下達了第六次病危通知書,說病人現在已經陷入幾度昏迷狀態,隨時可能發生不治,要求家屬做好思想準備。


    李君婉的媽媽一聽,眼睛一黑,立馬就昏死過去。唐菊等幾個小姐妹急忙上前捶胸捶背,忙活了好一陣才把她弄醒。


    李君華一見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地步,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隻得橫下一條心,按照虎引風的要求,又加派兩個人手,到處尋找虎引風要的公雞。


    等把一切都安排妥當,虎引風也覺得渾身無力。李君華急忙又安排他住宿。


    虎引風擺擺手,說不用,自己就在病房外的長條凳子上歇一會就行。


    唐菊等人過來,招唿虎引風坐下,虎引風依靠在醫院的牆壁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一覺醒來,已經是早晨六點。李君華的爸爸買來了早餐,但大家都沒有心思去吃。


    李君婉的生命就像沙漏裏的沙子,眼看著就要漏光,一個活潑可愛的美麗少女就要從這個世界消失,每個人的心中都說不出的沉重,哪裏還有半點食欲。


    上午十一點鍾,李君華派出去的幾名手下終於傳來好消息,說虎引風要的十二隻公雞已經全部找到,現在正在往迴趕的路上。


    李君華非常興奮,問虎引風還需要什麽東西。


    虎引風搖搖頭,說不需要了。


    白紙、蠟燭等東西早上的時候就已經買好了,現在就等著十二隻公雞到來,當然還要等到晚上子時才能作法束魂。


    不過在這之前,還要與醫院方麵溝通一下,畢竟,這是破天荒的事情。醫院允不允許有人在國家首都的醫院內跳大神給病人治病,確實是一個問題。


    果然,當李君華找到醫院方麵,委婉地說出自己的意思時,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的主治醫生一口就迴絕了。


    “亂彈琴,簡直就是亂彈琴,同誌,這都什麽年代了,你居然還會相信這個?我聽說你是一個公安局刑警隊的大隊長,怎麽說也應該是受過正規科學教育的吧,怎麽能相信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當然,作為病人家屬,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我必須指出,在我主治的病人身上,絕不允許出現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醫生正在全力搶救病人,你們就在外麵等著好了,不要再幹擾醫院的工作。”


    一席話說得義正詞嚴慷慨激昂,弄得李君華一個大紅臉,想再辯解幾句,可是嘴巴動了動,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這時候,主治醫生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虎引風麵色平靜地從外麵走進來。


    這次與院方交涉,他本來是與李君華一道來的,但是,因為自己沒名沒分,不好說話,暫時就沒有進來。如果李君華能與院方順利達成妥協,自己也就不用出麵了。如果醫院拒絕了李君華的建議,自己再出麵不遲。


    在門外麵等著迴音的虎引風耳朵極其敏銳,聽見主治醫生的一番激昂陳詞後,知道自己不出麵不行了,也就沒有打招唿,直接走了進來。


    “喂,你這個同誌,怎麽不敲門就進來了,你是幹什麽的?”


    戴眼鏡的主治醫生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正與李君華交涉得不耐煩,一看有人不打招唿就直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不由得有些氣惱,從椅子上站起來嗬斥。


    虎引風也沒理睬他的態度,直接走到這個醫生的麵前,輕輕一笑:“咋唿什麽!作為一個醫生,你不能挽救病人的生命,卻又拒絕一切有益的嚐試,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就很有道理,就很科學了?你又沒親眼見過別人怎麽治病,怎麽就知道都是封建迷信?


    同誌,盡信書則不如無書,不要讓幾本醫療書籍壞了你的腦殼,眼睛睜大一些,胸懷放開一些,博采眾長,集思廣益,對你以後的職業生涯有好處,你說是不是?”


    這個醫生沒想到眼前這個毛頭小夥子不但沒有被自己唬倒,反正振振有詞地教訓了自己一頓,氣得差點背過去,一張幹巴蒼白的臉憋得通紅,正要發作。


    虎引風用手一指自己的嘴巴,接著說:“噓,別激動,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正在走背運,老婆要和你離婚,經濟上還吃了大虧,家宅不寧,內外不安,你自己還有難言之隱,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這句話像一記悶棍,一下子將正要發作的醫生給狠狠砸了個張口結舌,一屁股癱倒在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陣,他才迴過神來:“你,你是什麽人,怎麽知道我的私生活的?”


    虎引風冷冷一笑:“對不起,職業秘密,無可奉告。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這件難言之隱已經持續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治療方案,如果再拖兩年不能治愈,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你這後半輩子大概隻能做太監了。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治愈你多年的頑疾,幫助你卸下心中的千斤重擔,讓你重新贏得愛情與婚姻,怎麽樣,夥計,你願不願意相信我的話?”


    這個中年醫生的那張刀鰍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厚厚玻璃鏡片後的一雙金魚眼簡直要凸出眼眶,一張沒有幾根胡須的鯰魚嘴半張著,像看著鬼一樣看著虎引風,好半天才顫巍巍地說:“你,你,你,你說什麽?”


    在一旁的李君華看見醫生這個樣子,還以為他氣瘋了,正要解釋。


    沒想到醫生隔著桌子一把攥住虎引風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說:“大師,大師,你剛才說的可都是真的?”


    虎引風淡淡一笑:“真的假不得,假的真不得。這世上有許多現象沒法解釋,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否定它的真實與存在。


    我還知道,你的這個病其實源於一次意外,當然,那都是年輕時候的荒唐,都是男人,可以理解。


    十年了,你一直在尋求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案,我告訴你,沒用。這個世上,除了我能替你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任何人都不行。


    如果你相信我,就配合我的治療,當然,我是指今天晚上對那位白血病姑娘的治療,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不過,你也就隻能帶著痛苦和遺憾過完下半輩子了。”


    眼鏡醫生點頭如小雞啄米:“信,信,大師,你說的我絕對相信,你放心,你要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我聽你的吩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家庭。”


    虎引風從他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淡淡一笑:“好吧,你這件事先不著急。咱們先把今天要辦的事辦完再說。


    你現在安排護士和其他醫護人員先全力搶救,必須保證這個姑娘在今天夜裏十二點之前不能出意外,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了。


    過了夜裏十一點以後,所有醫護人員全部撤離病房,在門外候著,等我的指令,我讓你們什麽時候進去你們再什麽時候進去,無關人員絕對不可打擾我的治療過程,明白嗎?”


    “好,好,你放心,大師,這些我一定照辦,一定照辦。”眼鏡醫生頻頻點頭,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個眼鏡醫生還是讓李君華親筆寫了張便條,說明一切安排都是病人家屬的意思,將來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和醫院無關。


    看完了便條上的字跡,眼鏡醫生衝虎引風不好意思笑笑,說:“大師,對不起,這也是職責所在,例行程序而已。”


    虎引風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人命關天,萬一自己出了什麽差錯,這個主治醫生怕李君華家倒打一耙,他就說不清楚了。


    知識分子的心就是細,虎引風不禁暗暗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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