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耳中突然響起“當當當”的敲門聲,聲音不大,但很清晰。虎引風還以為又有警情,下麵值班的隊員喊自己了,隨口問了一句:“誰啊?”


    沒人迴答,但敲門聲繼續,虎引風隻得起身披衣,拉亮了電燈,趿拉著鞋去開門,想看看是誰深更半夜不休息。


    剛一開門,還沒等看清門口站的什麽人,就覺得一個人像陣風一樣閃進了屋內,同時用手又輕輕地反關上了門,虎引風不禁大吃一驚,頓時睡意全消。


    定睛一看,原來是個身高一米六左右,胡子頭發雪白雪白的老者,更讓虎引風感覺心驚的是,這個老者的右耳朵上赫然頂著一顆鴿蛋大小的肉瘤,這不就是李大猛當初告訴自己的那個奇怪老頭嗎。


    虎引風這一驚可是不小,差點叫出聲來,老頭見狀急忙將手指豎在嘴唇中間,又指了指前後左右,對虎引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虎引風馬上明白了,老頭是在告訴自己,派出所到處是人,如果自己大驚小怪地咋唿起來,一定會驚動周圍正在睡覺的同誌,到時候大家說話都不方便。


    虎引風的心噗噗直跳,看到老者並無惡意,這才竭力穩定下心來,慢慢坐到床沿上,同時用嘴巴努了一下板凳,示意老者坐下說話。


    老頭嘿嘿一笑,也不客氣,拉過桌子旁邊的一張板凳就塞子屁股下,翹起二郎腿,好像並不把這裏當做派出所,而是自己老朋友的家裏。


    虎引風有些緊張,輕聲地問:“你是誰?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老者微微一笑,說:“嗬嗬,年輕人,別給我賣關子,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姓李的那個小子不都告訴你了麽。”


    虎引風心中一驚,看來這老者對自己很是了解,連自己與李大猛的私密談話內容他都知道,難道他……


    老者有些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從衣兜內掏出一支香煙來,遞向虎引風,看那意思是讓煙,虎引風急忙搖手,說自己不會抽煙,老者歎了一聲,說:“嗯,不抽也好,我是抽了一輩子,丟不了嘍。”


    虎引風見他點上了香煙,試探著問:“你見過李大猛了?”


    老者並沒有明白承認,不過也等於是默認了。


    看來這老者見過李大猛,而且李大猛一定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盤告訴了這老者,不然的話他決找不到這裏來。


    可是,李大猛既然見到了奇怪老者,為什麽不向自己報告?自己當初可是和他有過約定的啊?


    老頭可能看出了虎引風的心思,淡淡一笑,說:“你也不用瞎琢磨了,那個叫李大猛的小子沒有兩天兩夜是醒不過來的,不會和你聯係,你怎麽會知道我要來?”


    虎引風大吃一驚,心說這老頭好厲害,我心裏想什麽他怎麽全知道?又聽這老頭說李大猛沒有兩天兩夜醒不過來,不由得大吃一驚,說:“你對他做了什麽?”


    老者嘿嘿一陣冷笑:“不用擔心,他死不了。我就是讓他好好睡一覺,別到處亂跑,壞了我老人家的好事。等我把事情辦完了,他自然就會醒過來。哎,鳳火娘一輩子爭強好勝,怎麽養的兒子卻是這等貨色,哎呀呀,真是的。”


    現在,虎引風確認,眼前這個老人就是李大猛以前告訴過自己他夜裏見過的那個奇怪老頭,看這老頭的年紀,應該和鳳火娘不相上下,可是剛才進門的那套利索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年輕人隻怕也沒有那樣的身手。


    虎引風這時候反而不害怕了,就淡淡地問:“老人家,說吧,到底有什麽事。你夤夜來訪,恐怕不是專門來這裏找地方抽煙的吧?”


    老者嘿嘿一笑,滿是皺紋的臉上顯示出一種詭秘的神情,說:“好,痛快,我那老婆子一輩子不服人,臨終挑的徒弟也是嘎嘣脆的角色,不錯。


    你姓虎吧,小子,行,我看你已然進了神目道法的第一層境界,居然能自如地開啟靈目,看來鳳火娘沒有挑錯人。我來這裏也沒有別的事,明人不做暗事,拿出來吧?”


    老頭邊說邊伸出了手,虎引風就是一驚:“什麽?”


    “就是鳳火娘交給你的那支筆和那本書啊。”老頭毫不隱晦自己的目的。


    虎引風心中一驚,隨即明白了老者的來意,原來是想要自己交出那支奇怪的毛筆和那本《神目禦覽》,怪不得鳳火娘生前一再告誡自己要妥善保管好這支筆,時隔不久,果然就有人上門來搶了。


    當下淡淡一笑:“老人家,不錯,老婆婆是交給我一支筆和一本書,但是,她可沒有說讓我交給你啊?”


    老頭聞言就是一愣,接著嘿嘿一笑,說:“年輕人,那是我們家的東西,不交給我你還能交給誰?”


    虎引風冷冷一笑:“你們家的東西?嗬嗬,誰能證明那是你們家的東西?誰又能證明你與老婆婆的關係?我憑什麽要相信你的話,就憑你一張嘴麽?再說了,就算那是你們家的東西,我也不是從你手裏得來的,為什麽要還給你?”


    “哦,沒看出來,我當真走眼了,你還挺能說的,嘿嘿,如果好說好商量不行的話,老漢我也會來硬的喲。”


    說著,老頭有意無意地伸手朝屁股下麵坐著的凳子就是一捏,頓時,一塊厚達二指的木頭凳麵就像掰豆腐一樣被這老頭輕輕鬆鬆就掰了下來,又在手裏隨便一捏一搓,一陣木屑就紛紛揚揚飄落到地麵上,那塊堅硬的木頭瞬間就成了粉末,這老頭的手勁當真不是一般的駭人。


    虎引風眼睛看得真真的,心中大吃一驚。


    以前自己隻聽說有練武的人會什麽金砂掌鐵砂掌的,手可碎物,電影上好像也見過這類武功,但那都是拍電影,糊弄人,當不得真的。現在自己可算開了眼界的,第一次親眼看見有人在自己麵前露了一手絕活。


    老者看虎引風的臉色大變,不由得一陣得意,微微一笑,說:“怎麽樣,現在相信我了,可以拿出來了吧?”


    虎引風穩了穩心神,故意表現得很輕鬆:“不錯,前輩的功夫的確很厲害,可惜你來晚了。”


    老頭聞言就是一驚,“噗”一口吐掉嘴裏的煙屁股,急忙問:“你說什麽?難道有人將東西拿走了。”


    虎引風說:“不是,老婆婆告訴我,那本書看過後要燒掉,免得以後有心懷不軌者覬覦。我聽了老婆婆的話,把那本書燒掉了。”


    老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睛中放出兩道駭人的冷光,像兩把刀子一樣在虎引風臉上掃過來掃過去。虎引風甚至能感覺到一陣陣冷意從心底冒出來,但他強作鎮定,也冷冷地看著那老者,毫不退讓。


    氣氛一時沉悶到了極點,老者盯著虎引風看了足足有半塚茶的樣子,最後才心有不甘地說:“年輕人,你最好不要和我耍心眼,說實話,你當真將那本書燒掉了麽?”


    虎引風淡淡一笑:“前輩,如果你真和那位婆婆有什麽關係的話,我相信你也是有些眼力的,難道我說真話假話你都看不出來?”


    老者又是一陣發怔,突然低沉地嘿嘿幹笑了幾聲,隻是那笑比哭還難聽,最後他長歎了一口氣,說:“果然如此,這麽說,年輕人,你將那本書上的內容全部背下來了?”


    虎引風並不隱瞞,點點頭,說:“不錯,我的確將那本《神目禦覽》從頭到尾全部背下來了,不然也不會燒掉。我覺得,老婆婆說得對,好東西還是徹底毀了好,免得打主意的人太多,防不勝防。”


    老頭麵色微微一紅,隨即恢複了常態,突然淡淡地對虎引風說:“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虎引風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我不是貪心的人,不是我的東西我定然不會要的。如果這些東西真是你們家的,我自然會還給你。但我不明白,你們究竟是些什麽人,在爭些什麽東西。如果搞不清這個,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老者嘿嘿一笑,說:“說得好,說得有道理,年輕人,是該讓你知道一些關於我們的事了,因為你並不是外人,你現在已經是是非中人了,免得將來著了人家的道都不知道怎麽迴事。”


    虎引風沒有吭聲,不願和這老頭鬥嘴,想聽他繼續說下文。


    不料老頭卻說:“年輕人,這裏並非講話之所,再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們的事三五句話也說不清楚,如果你真感興趣,明天上午你抽個時間,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如何?”


    虎引風也覺得老頭說得有道理,就點了點頭:“有道理,前輩您說吧,在什麽地方見麵。”


    老頭沉吟了一下,說:“明天上午,你一個人到石寨子鄉月亮湖來一趟,記住,這件事不可告訴任何人,如果你要告訴了別人,別怪我不客氣,你瞞不了我的。另外,要是泄露了機密,你自己也會後悔的。”


    虎引風一笑:“前輩放心。我知道。”


    老者點點頭,站起身子,來到門前,扭頭又看了看虎引風,低聲說:“不必送了,你休息吧。”說著,將門一拉,閃身出去,隨即又帶上門。


    虎引風急忙拉開房門出門探看,隻見四周一片靜寂,天上一輪明月當空,派出所整個院子都沉浸在一片如水的月光之中,哪裏還有半點人影。虎引風不禁呆了一呆,搖了搖頭,心中充滿無數的好奇與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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