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躍遷艦的最後一次躍遷開始隻剩下40分鍾了,幾名todd在艦船上下焦急地搜索著,卻遲遲不見alisa的身影。


    “怎麽可以在躍遷過程中隨意行動,這被抓到了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todd一邊嘀咕著一邊行走在走廊間,“真是傻,在這樣的軍民兩用艦上怎麽可能可以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馬上就nce了,就是不願意等一等。”


    “軍事法庭、逮捕坐牢,這些東西到現在恐怕就你相信了吧。”juda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todd身後,“在我看來,那小姑娘把這船炸了她都不會被判罪,畢竟這玩意兒也算是無主之物了,我們可以自己隨便糟蹋。”


    “這話聽著還真是讓人安心呀,”todd巴不得把白眼emoji鋪滿全身,“現在的問題是,她在上一次躍遷過程中離開了帶有固態穩定裝置的房間,雖然是機械生命體,但還是存在一定的危險,現在需要確保她的安全。”


    juda確定了一下時間,小跑著來到todd身邊:“那你現在不去做調度,就在這裏忙著找人?你就不怕判你個擅離職守?”


    “我就是在做人員調度呀,調度一下找不到的人,”todd覺得自己的迴答挺機智,“順便還可以調度一下你,請你迴到充能平台,等會兒你小心就支離破碎了。”


    “切,”juda不情願地轉身離去,“我懷疑她是去找陳建舟了,但她去的是會議室而不是斯瑪特和陳建舟搞事的房間,你可以兩邊都去看看,別漏了。”


    “那還真是難得的謝謝你了。”todd露出了一絲微笑,徑直向前走去。


    ......


    會議室裏異常的蕭殺寂靜,即使有兩人在其中獨立而坐,也無法消除整個房間中的壓抑感與寒冷感。


    “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知道的,到時候受傷的會是誰,你應該很清楚。”女性的聲音裏充滿了孱弱而猶豫。


    “在這不需要你擔心,在一切結束後,我們隻需要想那些人當年一樣改變他的記憶內容就可以了,他會記得他是一個英雄,但他不會記得任何醜陋與痛苦。”男性的聲音倒是挺坦然,即使他說出的話已經足夠讓人打個寒戰。


    “‘那些人?’你的記憶也被修改了嗎?哪裏有什麽‘那些人’?劉垚,你和我,我們共同創造的這個謊言世界,很快就會被那些外人毀滅了,到時候建舟將完全暴露在現實之下,你認為他能夠承受嗎?”女性的聲音開始變得急促而嚴肅。


    “你看看現在的你,竟然為了一個本和你沒有關係的人做出如此之大的改變,整天心裏都隻在想著他,你這樣下去怎麽搞研究?本身改變陳建舟的記憶就是為了讓他更好的為宙域軍貢獻,現在好,你真把自己當他妻子了。求求你行行好,把任務放在第一位吧,我們的任務宗旨是什麽,你還記得嗎?”劉垚由悲轉怒再轉悲,語氣經曆了多次波折。


    “侍從誌高文明,取代誌高文明,拯救誌高文明。”陳笙的語氣再一次變得堅定而果決,仿佛這三句話賜予她了力量,“我理解這一切,我也追求這一切,但請你不要隨意評價我與陳建舟的關係,對於我們的過去,你一無所知。”


    劉垚站起身來,走到陳笙身旁,拍拍被陳建舟震碎的桌麵:“你們還在學生時代情竇初開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為直麵誌高文明做準備了,你們那點單純潔白的過去我也不願意多做評價,我了解的可不止一點。我希望你放低姿態,我拉你進入這個任務是需要你的技術和才智,而不是一個被困在過去的戀愛腦。”


    陳笙別過頭去,不再與劉垚做眼神交流,她深知自己在這場爭辯中完全無法獲勝,對方掌控著自己的一切,而自己也不過是一部宏大詩篇中的一段簡短章節罷了。


    “你之前說過,”劉垚向門外走去,“你之所以選擇了陳建舟,是因為他的思想,是為了他的人格,可你是否有想過,他的一切,有多少屬於他自己,又有多少塑造於你?”


    “我愛的是他,不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像你這樣拋棄一切的人,有怎麽會理解?”淚水在陳笙的眼眶中充盈。


    “等去到了那個充滿希望的世界,我就會理解了吧。”劉垚走到門前,等待著房門開啟。


    陳笙眼看著劉垚離開,他身後的房門也已緩緩關閉。她往後靠去,任憑淚水衝刷過臉頰,在座椅的環抱下睡去。


    會議室門外的alisa在劉垚離開的那一刻已經逃離而去,至於剛剛聽到的一切,或許將會將她變為另一位在浩淼宇宙中受秘密所困的角色吧。


    ......


    陳笙在清晨時分的公理高中教室中醒來,教室裏空無一人,窗外的鳥鳴聲嘰嘰喳喳喚醒了朝陽,燦爛的陽光灑在陳笙臉上,刺得她睜不開左眼。


    作為一個夢,這也有些真實得過頭了。陳笙思考著,往身後看去,與上次的夢境不同,陳建舟沒有出現在自己身後,於是陳笙轉身看向教師前頭掛著的鍾。


    指針在倒退。


    陳笙扶著額頭,看向窗外,來自東方的太陽確實在冉冉升起,這是不爭的事實,鳥兒們也沒有倒著飛行,一切看上去是那樣正常,陳笙再看向時鍾。


    指針開始加速倒退。


    畢竟是夢裏,出現這樣的情況還是可以理解的。陳笙這樣想著,準備離開教室,到外麵看看,畢竟又是一個難得的真實的夢,沒準自己能在這夢中找到什麽對現實有提示意義的東西。


    陳笙剛剛起身,突然聽到有東西有東西在身後摔破的聲音,她走向教室後方,發現是一枚破碎的鳥蛋。


    誰會把鳥蛋扔進教室?陳笙向窗口走去,向外探望,隻見一隻鳥兒從樹梢飛起,不一會兒在空中蜷縮顫抖,最終退化為一枚最初的蛋,落向地麵,摔得粉碎。


    “天啊。”陳笙倒吸一口涼氣,向後退去。這個夢實在有些太過詭異與超自然了,可它又是這樣真實,真實得自己不知如何逃脫。


    陳笙開始奔跑,在夢裏,她本可以跑的無拘無束,跑的天馬行空,但這一次卻不一樣,她邁出的每一步都是那樣的真切,所喘出的每一口氣都帶著熱量與水汽,她從二樓的走廊上一躍而下,落向地麵,卻也切實地感受到了傳遍全身的震撼感,整個人癱軟著倒了下去。


    “這到底是......”陳笙正皺著眉頭爬起身來,卻看見陳建舟正拿著數據板,叼著營養速食餐的餐袋走近校園,建舟似乎看到了自己,朝自己揮了揮手。


    “建舟!”陳笙迅速站起,一邊唿喊著一邊向陳建舟跑去。


    陳建舟卻停下了腳步,對陳笙微笑著揮揮手,把數據板收迴手環形狀,將餐袋放在雙腳前,閉上了雙眼。


    “建舟?”陳笙也慢下了腳步,愣愣地看著陳建舟。


    陳笙話音剛落,一束白光從天而降,轟擊向陳建舟,陳笙目睹著眼前的一切,雙唇微微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合上,這根本就不是夢,這簡直就是......


    白光的轟擊停止了,原本站立著陳建舟的地麵上矗立著的是另一副威武的機械身軀。


    是noah。


    “建......”陳笙向noah伸出手,想要發出的唿喚卻在嘴邊停住了,他竟然在她竟然在自己的夢裏,親眼見證了自己所愛之人的死亡。


    是那樣的詭異,卻又那樣的真實,那束白光仿佛仍在她的眼前,轟擊著她珍視的一切。


    “不要。”陳笙即使在夢裏,也感受到了渾身不住的顫抖。


    “你的父輩已經做到他們能做的最好了,三維生物,”noah突然開口,厚重的電子合成音引起了陳笙一陣不適,“我們的文明已經走向盡頭,而你們可以做下一個我們,你已經展示過你的決心,但我看得出,你在退縮。”


    “你在說什麽?”陳笙連連後退,摔倒在地麵上,“什麽決心,什麽下一個你們?你們就是至高文明嗎?”


    noah消失了,陳笙四下尋找著,突然被身後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抓住後頸提起,即使在夢中,陳笙也感受到了這切實的疼痛感與撕裂感。


    “你的意識被修改了,三維生物,”noah將陳笙向前扔去,陳笙狠狠地摔在地上,“不過你很快就會想起來了,想起你的誓言。”


    noah一揮手,學校的建築瞬間倒塌,衝天的粉塵刺激得陳笙睜不開眼,noah再一揮手,粉塵也散去,陳笙望向天空,一輪明日自東方冉冉而上。


    “在一個時間倒退的世界裏,你依舊相信你看見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我不明白。”陳笙看著明日,卻發現這耀眼的太陽似乎完全不刺眼,也並不滾燙。


    noah再迴首,二人身邊的一切都粉碎了,陳笙與noah出現在宇宙空間中。


    那輪明日,真實的出現在陳笙的眼前,月球歡快地進行著自轉,從其下劃過。


    “這是,一個蟲洞?”陳笙不可思議地驚唿。


    “不!”noah怒斥到,嚇得陳笙全身一縮,“你完全忘記了你的父輩的所為,你這可悲的三維生物,你正被蒙蔽著雙眼,你必須醒來!”


    陳笙在夢中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蟲洞中噴湧而出的洪水,以及洪水中顛簸破浪的諾亞方舟。


    ......


    陳笙在會議室的地板上醒來,原先在夢裏受的傷還在身上殘留著,她看著身旁翻倒的座椅,拍了拍微疼的前胸。


    那根本就不是夢。


    那是地獄。


    屬於所有人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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