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9堡壘的甲板顯然是修建了有些年份了,部分常年受到直接宇宙輻射的艦體構件呈現出不尋常的亮紫色,卻也和藍灰色的整體色調結合出了奇妙的美感。todd與juda站立在甲板盡頭,遙望著遠方的觀測台。


    todd目光前視,像在自言自語,又想在與juda敘述地說到:“所以最後也就定下來了,我會和陳建舟先生、劉垚司令、斯瑪特先生以及alisa留在4419繼續進行科研項目,而你將會跟隨剩下的人前往cal文明所在星球找到艾維蘇,了解宇宙探鏡現今發展狀態。”


    todd說完後便沉默了,juda等了好一會兒下文,發現無果,跳到一旁的護欄上坐穩:“那這次去cal的任務原本在你的計劃裏嗎?畢竟你也算小半個彌天大戲的劇組成員是吧,你有考慮到這一步嗎?”


    “不,”todd迴答的很堅決,“我原本隻認為艾維蘇的偽死是一次附加行動,我甚至都沒想到陳建舟先生會受到先前的創傷。我始終沒有匯報情況的原因就是我從‘偽裝死亡’這件事中意識到了整個事件的複雜性,艾維蘇的存活或許是有人不願看到的結果,上報數據無異於將任務暴露在危險中。”


    juda踢了踢todd,示意他上來和自己一起坐坐,todd謝絕了,juda不惱,說到:“怎麽說呢,不愧是我,我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一定會按兵不動。隻不過話說迴去,我挺想知道你的想法的,你認為地球那邊為什麽要修改參加‘拯救計劃’的這幾個人的記憶呢?”


    todd略加思索,迴複juda:“因為整個拯救計劃都以各種形式和原因失敗了,地球聯合政府不願意讓幾位參與人員背負著自責與悔意參加將來的任務吧,我覺得這麽做的話是比較順理性的,但是隨意篡改人的意識和記憶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你是這麽想的嗎?”juda跳下護欄,貼近todd身旁,雖然兩人始終在頻道中交流,距離根本不能影響什麽,“有沒有可能,‘拯救計劃’的真正目的已經被完成了,而為了掩蓋真相,地球和tiw方麵把整件事塑造成了悲劇,讓不知情的人看到悲劇的一麵,再把知情的人的記憶進行修改,從此遺忘了整件事的起因,也把它看做了悲劇。”


    todd轉身看著juda,不敢相信麵前的人是個十幾個小時前還被按在地上的瘋子,他準備離開甲板:“別一天搞陰謀論,劉垚司令和斯瑪特先生可是全程參與整個事件的呢,他們都沒發話我們別瞎想。”


    “那如果這倆人也是原計劃的人呢,”juda緊跟todd的腳步,“如果這兩人一開始就是為了‘拯救計劃’原目的實施成功而混在他們之中混淆視聽的呢?你也看到他們的演技了,陳建舟一開始可是以為他們不共戴天呢。”


    “我不希望你繼續窺探我的記憶,請善待我的機體。”todd語氣嚴肅了起來,“我也不希望你繼續胡思亂想,如果你還要瘋言瘋語,我會直接使你宕機。”


    juda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我倒是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如此逃避這個話題,那天宇宙過來一趟你連自己死去哪裏都不知道,你就不能從多方麵探尋一下真相嗎......”


    “哢嘣!”


    todd站定迴身,右腳狠狠震撼著棧道,發出一聲轟響,渾身散發著暴怒的氣息。可顯示屏上的陶宇臉龐卻淚流滿麵,眼裏充斥著希望與寄托:


    “我是一名軍人,一名宙域軍人,我的使命是擴展地球的宇宙文明交涉範圍,即使是與你的一切交流也都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外,你無權對我的任何行動做出指示......”


    juda看著眼前的“自己”,一時不知究竟自己這份精神撕裂的痛苦與“自己”身份被禁錮的痛苦哪一份更深,或許自己和“自己”的生死職權從一開始便已被掌控在他人手中了。自己的孤獨流浪,“自己”的受人控製,都是拜他人所賜。


    就在那麽幾年前,自己還沒有出現在世界上,而“自己”還是一個為了夢想為了青春拚盡一切去奮鬥的少年;而幾年後的今天,因為未知力量的操控,自己被迫在量子通道與黑暗宙域間漂泊遊蕩數年,10個靈魂和自己共享著軀體,夢想破滅的“自己”已從細胞之軀變為了機械生命,被製度與使命完全操控了人生。


    “對不起,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juda在頻道裏向建舟道了歉,但他顯示屏上閃過的字符,todd看在了眼裏。


    “不管是誰,我會讓他,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


    傑爾、安佳與陳笙行走在前往機艙的走廊上,迎麵恰好走來了從甲板走出的juda與todd。


    “喲,信教的那位,”傑爾和juda打著招唿,“剛才這半天找不到你呢,劉垚通知我們你也要參加我們的cal參觀之行,你還需不需要準備一下的,沒有的話就可以一起出發了。”


    juda和todd敬了宙域軍禮,todd和陳笙幾人簡單交代幾句,開始為幾人安排行程,juda上前與傑爾打了個照麵:“傑爾先生,之後便承蒙照顧了。”


    傑爾對juda微笑一下,繼續向機艙走去,與同行的juda說著:“沒事,隻要你別突然失控,一切都好說。”又突然低下頭,貼在juda的頭旁邊:“你知道任務目的的吧。”


    juda愣了一下,側頭問傑爾:“不是找到艾維蘇,探明宇宙探鏡的內容,然後我們親自使用,探明反物質災難的真相嗎?”


    傑爾把juda拎到背上,繼續向前走著:“這是統一的指令,聽好,我們需要關於宇宙探鏡的一切數據,反物質災難的參考點觀測可以放一放,宇宙探鏡的一切數據都得想辦法弄到,而你會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我們需要你把數據實時傳迴陳建舟他們那邊,你和todd能進行數據交流的吧。”


    juda趴在傑爾背上,抓住傑爾的背包,“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隨後翻身落地,“但是我還是有個問題,先前你說我們是‘參觀之行’,難道這次行動我們連目的都是被隱蔽的嗎?”


    “cal的人都以為艾維蘇已經去世了,你說呢,”傑爾瞟了juda一眼,“我ve聯合宙域軍的國勳,權限和劉垚是平行的,屆時我可以安排和艾維蘇的會麵,但你要清楚自己的使命。你的任務是在會麵期間得到數據,不計後果。”


    “不計後果?”juda冷笑一聲,“你們居然還說我是瘋子?為了一項技術居然直接將一項‘偷竊’任務的執行方式確立為不計後果,也不知道誰是瘋子。這甚至直接把我講懵了,難道我們還能為了接近他們隨便一台連接數據庫的機子大打出手?”


    來到機艙門口,傑爾把juda攔下了,目送著陳笙一行人走入後轉向juda:“不,因為最難的點在於你是一個死去的人,你比todd死的還徹底好嗎?所以你不能暴露在公眾視野中,你會以貨物的形式被運輸至cal,隨後我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你一定要獲得所有數據,之後......”


    “woah,woah,woah,holdon,holdon,”juda推了傑爾一把,傑爾一個踉蹌,後退兩步,juda直視傑爾,說著,“你們的行動有變陣,我就不能有?我就是要先搞明白誰在背後操作這一切,然後為我,為你剛才說的兩個死人報仇,不可以嗎?”


    傑爾關閉了應激武裝反射,衝上前抓起juda就把他扔向集裝箱中,引得機組人員紛紛圍觀,juda還沒站起身,傑爾直接跳將上去,扯落兩塊集裝箱的鐵皮把juda固定在地麵,拔出寬刃抵住juda的頭,厲聲說到:


    “你給我想好了,從一開始我們將你收留就是處於同情,沒有你我們照樣可以完成任務,不要讓你自己的所謂一腔熱血摧毀了整個宇宙的希望!我不說宇宙的存亡全押在我們的頭上,至少我們沒有資格因一己小利左右所有文明的生死!”


    juda拚命掙紮著,寬刃險些刺入他的顯示屏,嚇得傑爾把寬刃往後收了一收,juda顯示屏一片雪花,依舊衝著傑爾咆哮著,但聲音卻在不斷變化:“我丈夫在那場災難中失去了肉體!我為了他參加了副本計劃,卻隻見識了無盡的黑暗與悲鳴的遊魂......”


    “我為我的兒子參加了救世主計劃,他們說可以通過副本計劃去到宇宙裏找到他的靈魂。我找到了他,可我們也隻能和陶宇一起迴來了......”


    “爸爸!”


    “不要拋棄我們,不要拋棄我們!”


    “觀察者386小隊工作匯報,已完成太陽炮部署,是否執行坑殺計劃......”


    “......”


    juda停止了躁動,開始了係統重啟,眾人往機庫門口望去,是趕來的todd將juda宕機了。todd上前準備帶走juda,傑爾攔下了他。傑爾上前斬斷集裝箱鐵皮,拉起juda,juda重啟完畢了,在傑爾的擁抱中沉默著。


    “告訴我我抱著的人現在是你。”傑爾輕輕地說著。


    “是,我是陶宇。”juda迴應。


    傑爾鬆開懷抱,兩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傑爾彎下身去:“等一切塵埃落定,等我們不再活在一個倒計時的嘀嗒聲在頭頂作響的世界後,我和你一起,斬下那些混蛋的頭顱,好嗎?”


    傑爾起身,轉身離開,在走到tiw人麵前時,再次駐足迴頭:“在此之前,我們真的很需要一份完整的宇宙探鏡的資料,我們需要一個有決心的你。”


    juda看著傑爾的背影,感到內心有一股力量被激發了,他全身挺得筆直,發自內心地敬了一個宙域軍禮:“我不知道我是否有了決心,但我會竭盡全力完成這次任務。”


    傑爾微笑著轉過頭,走向躍遷艦,todd緊隨其後。


    在這無盡黑暗的宇宙中,無數的光等待著萌芽,等待著誕生。伴隨著宇宙的塌縮,無數的嫩芽們破土而出,於至暗宙域間搏擊著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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