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林初夏沒有點亮“讀心術”的技能,不知道張莎心底這些思量,否則,就會忍不住攤手,聳肩,一臉“壓力山大,不堪重負”的模樣,以“擺事實,講道理”的方法告訴張莎,她也隻是萬千眾生中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沒有神仙能掐會算的能耐,因此,做出來的每個決定,也不一定都是對的。


    簡單地來說,就是自己選擇的路,哪怕淚流滿麵地跪著,也要爬完。逢人就叫苦連天,祈求對方施予援助之手的想法,隻能在心裏想想,即使對著血親,也不能寄予太多期望。而,不論對方是真有心無力,抑或是裝出來的,不願意幫忙,那麽,也不能心生怨懟。


    畢竟,就算是父母親人之間的感情,在用心經營的情況下,也不是能百分百得到迴報的,否則,就不會有“偏心眼”的說法了。


    第二天,中午,吃過飯後,林初夏和張莎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迴宿舍休息,而是手挽著手,前往圖書館。


    這一路,她們遇到了無數三五結伴,說說笑笑間,同樣往圖書館方向而去的同學。其中,以高二文理科實驗班的學生為多。偶爾,才能看見其它班級的同學。


    “初夏,不會大家都準備寫讀後感了吧?”


    眼見,往圖書館方麵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張莎的臉上就不免浮現一抹擔憂和忐忑來。


    正如“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這句話所說那般,即使,圖書館裏的書再多,但是,在大家都衝名著下手的情況下,別說一個月,就是三五天的日記,都會有那麽少則三五篇,多則十來篇的重複。


    如此一來,如張莎這般寫作文的時候,純粹靠憋,才能憋出幾百個字,每次考試的時候,都因為作文拖後腿的學霸們,能不鬱悶和抓狂?


    畢竟,學霸們也是要臉的,或者,應該這樣說,從小到大因為學習成績好,而備受師長們關心愛護的學霸們,對臉麵和尊嚴看得比普通學生更重。諸如作文這樣的薄弱處,那是“有條件就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般地,想方設法地想要消除,以免在接下來的每場考試中都拖後腿不說,還影響到自己在老師心裏的印象。


    然而,人無完人,就如林初夏畏懼騎單車般,這世上,每個人都會有些不大不小的缺點。


    如張莎,即使從小到大都在父母的安排下,接受來自少年宮作文培訓班的輔導,又在進入南山中學後,在林初夏這位同學兼舍友的潛移默化下,不再像最初那般畏懼作文課了。但是,在數年如一日地練習中,她也隻是單純地掌握了語文考試必備的作文套路。考試的時候,寫出來的作文,即使匠氣十足,沒有所謂的靈氣,卻也能拿到一個不高不低的分數。不過,類似“勤能補拙”這樣的情況,卻是絕無可能的。


    這樣的情況,不論是當下,林初夏和張莎所在文科實驗班的學神學霸們,又或者後世各類應試作文輔導教材和培訓班遍地開花的時候都存在,避無可避,卻也無法正麵,迎難而上。


    簡單地來說,除了“忍”,別無它法。


    短短時間裏,林初夏腦海裏就轉過許多念頭,臉上卻並不顯露分毫,甚至,還很有幾分閑情逸致地寬慰起張莎來。


    “這說明,我昨天的分析是對的,我們今天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撞衫”什麽的?


    對林初夏來說,前世都不可能,就更不用說,擁有兩輩子記憶和閱曆,看待問題更為犀利的這一世了。


    至於張莎?


    說真的,林初夏不是沒有盡心輔導過,更毫不吝嗇自己關於寫作的經驗。


    然而,架不住,張莎就是沒有點亮這方麵的天賦,甚至,說得不好聽些,連勤能補拙的能耐都沒有。


    因此,在教導了張莎數次沒能成功不說,林初夏就生怕出現類似後世輔導孩子作業時,被氣得厥過去,送急診室的家長情況,屢次放低要求,列出類似“應試作文要點”的輔導安排的同時,也不止一次地在心裏感慨——“上帝關了一扇門,就會在某個地方開扇窗”。


    “可是,這樣,會不會影響你?”


    是的,如果說,眼前這幕場景,張莎為自己的擔憂有三分的話,那麽,因為林初夏而生起的擔憂就足有七分。剩下的三分,就純粹是過往那些年,林初夏在“不顯山,不露水”的情況下做的一係列安排,早早就在張莎心底留下很深的印象。


    以至於,眼下,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即使她並沒有細細琢磨推敲,在麵對一項全新的事物時,也依然對林初夏擁有一定的信心。


    “放心。”


    聽出張莎話外之意的林初夏,笑著拍拍她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


    說來,這並不是林初夏第一次來圖書館,但是,坦白說,每次進來時,看見擺在大廳一角的言情武俠玄幻小說角時,她還是會忍不住地嘴角抽抽,不明白學校領導和生活後勤處的主任究竟在想什麽。


    “統啊,想當初,我讀中專的時候,校外書店的言情玄幻小說,一本就要給五元押金,三天就要五角錢。我看書的速度,你也是知道的,那是十萬字的小言,在不耽擱正課,僅僅隻用課餘時間的情況下,少則半天,多則三天,就能輕輕鬆鬆看完的。”


    “當時,我一個月生活費才150元錢。光是吃飯,每天撿最便宜的一檔來,早飯兩個包子五毛,中午和晚上各一葷一素共兩元,下了晚自習後,肚子餓了,又得吃一個包子,就又是兩毛五,一天下來,就得兩塊七毛五。一個月30天,就是82.5元。”


    “牙膏牙刷紙巾這些,一個月就要10元。”


    “夏天還好,去開水房打一到兩瓶開水,就能洗頭洗澡,一瓶開水5毛錢,兩瓶也才一元錢。冬天要麽就十天半個月洗一次澡,洗一次澡就用掉三四瓶水,要麽就得去澡堂,洗一次就是一塊錢。這樣算下來,不論夏天還是冬天,都要用掉最少20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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