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念頭嘛?則是濃濃的羨慕嫉妒,恨不能取代林愛國一家子,成為這幢洋房的主人!


    第三個念頭,卻是這麽一幢遠看就很奢華,近看更是處處透著無可挑剔奢靡的洋房,絕對不是林愛國這麽個每個月兩百來塊錢的臨時工能買得起的,那麽,可以合理推測:


    要麽,這幢房子是突然遇到貴人,由一個原本圍著鍋碗瓢盆轉的家庭主婦,一躍而變為某精品店店長,每個月拿著幾大千工資的鄧秀珍,使出上不了台麵的手段,從貴人那兒“借錢”買到的,要麽,就是兩老扯著“一視同仁”這麵大旗,私下裏卻將棺材本都掏出來給林初夏買了這套房。


    如果是第一種,也就算了,但是,萬一,恰好就是第二種呢?


    旁的不說,他這個做小兒子的,一定會不管不顧地鬧上一場,不將林愛國一家子逼得,將這套房子的產權拱手相讓就不罷休!


    可惜,該說,老林家的人,即便再怎樣地“麵憨心奸”,但是,在林初夏這麽個活了兩輩子,有著豐富人生閱曆的老狐狸麵前,卻完全不夠看的嘛?


    就如此刻,即便林愛軍在關鍵時刻,想到了曾娟不止一次提到的“鄧秀珍和林初夏母女倆今非昔比”的話,心裏一緊,並沒有放縱自己沉浸在這些莫名的情緒裏,又或者,被這些情緒給衝暈了頭,做出些清醒時萬分懊惱後悔的事情來,然而,那在他看來一瞬間就轉換並調整好的情緒,依然被引路的林初夏清楚地感知到了。


    “統啊,你說,待會我是‘打直球’,還是整些‘套路’?”


    係統:“宿主,你就不能做個人嗎?”


    都說“小說來源於生活”,又有“生活遠比小說更狗血”的說法,但是,事實上,現實生活中,還真沒有那麽多極品的事情出現。


    畢竟,自私是人的本性,這樣的情緒,在麵對親密無間的家人時,都不能完全摒除,就更不用說,對著如林愛軍和曾娟這些平日裏來往極少的隔房叔嬸了。


    唯一的區別,就是有些人為了利益,能主動將自己的臉皮揭下來,送到對方手裏,任其踐踏;有些人會本著“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想法,一步步地退讓和寬容,然而,一旦對方越過自己的底線,那麽,就會毫不猶豫地反擊;有些人會本著“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想法,退到最後,別說底線,連反擊力都沒有,任由對方隨意取用自己的錢財、人脈和資源;有些人會是“寸土必爭”,打最初,就不給對方任何侵占自己權益的機會。


    那麽,林愛軍是哪一類?


    對林愛國來說,當然是第三類。


    對鄧秀珍和林初夏母女倆來說,即便不看林愛國的麵子,不論是國人講究的“家和萬事興”,再或者兩人的性子,都注定了她們不會成為第一類人和第四類人。


    那麽,也就隻有第二類了。


    當然,這些,係統也明白。


    隻不過,彼此已經互懟習慣了,因此,林初夏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迴懟。


    “統啊,比起那些重生後就懟天懟地,將前世所有有意無意地蔑視和嘲諷,漠視和算計過自己的人,在他們尚且弱小,並且,也還沒對自己展露惡意,甚至,還和自己關係不錯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伸出獠牙,衝他們下手的主角們,我覺得,奉行‘見招拆招’的我,已經是這世間最實誠善良的人了。”


    係統:“嘔吐,嘔吐,驚起一灘鷗鷺jpg.”


    ……


    “來了?”


    鄧秀珍坐在客廳裏,將蘋果切成小塊,擺在果盤裏,等到林初夏去廚房端了兩杯水出來後,當著眾人的麵,將裝滿了蘋果、橙子、哈密瓜和葡萄的果盤,和另外一碟同樣裝滿餅幹、糖塊、花生和核桃仁的零食盤,推到林初夏麵前。


    “不是說要去做試卷嗎?快去吧!”


    “媽,我等下再去。”


    林初夏嘴角抽了抽,說好的,讓她這個“當孩子”的來解決呢?自家老媽這種行為,該感慨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還是該說“為母則強”,再不然,說一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短短時間裏,林初夏腦海裏就浮現許多念頭,不過,她的臉上卻並未顯露分毫,甚至,還在鄧秀珍看過來時那“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目光裏,笑眯眯地坐了下來。


    狗子亦步亦趨,在林初夏坐下來的那一刻,也跟著趴了下去。然而,這並不代表它就會放鬆身體,和之前一樣變成一隻軟趴趴沒什麽殺傷力的抱枕,由著林初夏搓圓揉扁,而是高昂著腦袋,目光灼灼地瞪著林愛國和林愛軍兩人。


    當然,如果說,狗子看林愛國的時候是純粹的好奇和輕微的警惕的話,那麽,看林愛軍就是純粹的戒備和警告了——那種林愛軍有任何細微動作,不論是否衝著鄧秀珍和林初夏兩主人來的,都會第一時間撲上去,將林愛軍咬碎的警告和威脅!


    這其中的區別,哪怕是心大如林愛國都察覺到了,就更不用說表麵上看著老實,實際上跟個蒼蠅似的,哪兒有利就往哪兒鑽,心思也相對地來說很是細膩的林愛軍了。


    “爸,四叔,你們過來,是因為夏兒住院的事情吧?你們是去的人民醫院還是婦幼醫院?四嬸在醫院陪夏兒吧?你們去看的哪位醫生?他有沒有說,夏兒現在身體怎麽樣?以後要怎樣調養?……”


    “劈裏啪啦”一串問題,兜頭就衝林愛國和林愛軍兄弟倆砸去。隻砸得兩人頭暈目眩,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偏偏,此刻,林初夏又說:“剛好我放假,明天和你們去醫院看看四嬸和夏兒。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見到他們了。”


    末了,還不忘記幽幽一歎。


    然而,該說,人類是善於“腦補”的嘛?


    就如此刻,這道在林初夏看來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歎氣聲,因為方才她那番話,落到在場三人耳裏,卻被他們領悟出不同的含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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