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天,不僅文理實驗班,就連重點班的學生,也得收到了“周末放假時,按照班級,重分宿舍,整理好東西,再迴家”的通知。


    “哇!”


    迴宿舍的路上,張莎就差點一蹦三丈高,滿臉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若非顧及在外麵,怕一不小心就給林初夏拉了更多的仇恨值,指不定,她就雙手叉腰地大聲吼出“林初夏,不愧是你!”“你是最棒的!”之類的宣言了。


    “淡定。”


    林初夏嘴角抽了抽,看著跟喝醉了酒似的,腳步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晃晃悠悠,飄飄搖搖,生生將一段平坦寬敞的道路走出“s”型孤線的張莎,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在眾人看過來那驚疑不定睥目光裏,毫不猶豫地伸手,以一種看似輕飄飄又緩慢,實則不容人拒絕的力道,拽住張莎的胳膊。


    “走了,迴宿舍整理東西。”


    “哦?哦!”


    如果說,第一個“哦”字,代表了張莎對林初夏這番舉動的疑惑不解,那麽,第二個“哦”字,就帶出幾分和林初夏“不是姐妹,卻勝似姐妹”的這一年多相處時間裏,培養出來的“默契”了。


    ——那就是,趕巧又趕早的情況下,不用做選擇,兩個都要!


    簡單地來說,能這個時候就搬,為什麽要等到周末?


    然而,想法很美好,現實嘛?卻永遠是那樣的殘酷。


    “是不是你做的?林初夏?!”


    打開門的那一刻,迎接兩人的,不是和往常一樣的寂靜清冷,也不是來自另一位舍友,也就是於麗玲的熱情或冷嘲熱諷,而是實打實的一個保濕杯!


    先不說,這個被砸出來的保溫杯是誰的,掉到地上後,會不會摔碎?砸人的於麗玲,要不要賠錢?單說,這個保溫杯的重量,和前進的速度和軌跡,一旦被砸中,就絕對是腦袋開花,甚至被砸出腦震蕩,被迫休養幾天甚至幾周!而,一旦因此而離校休養身體,那麽,對忙著參加各類競賽,同時,還要在老師趕課時的情況下,抓緊每分每秒時間,自行預習複習其它課程,以免落下太多進度,耽擱到學習的林初夏影響有多大?那是想也知道的!


    最最重要的是,頭破血流之後,誰敢肯定,就不會留下一個大疤!


    雖然,在林初夏和於麗玲之間,哪怕昧著良心,也不能說林初夏漂亮;雖然,在容貌和才華兩者間,林初夏會首先才華而放棄容貌,但是,這種自己忽視,和被人為地毀容,那可是兩碼事!


    “於麗玲,你瘋了?!”


    張莎爆發了,上前幾步,抓住於麗玲的胳膊,伸手,就甩了於麗玲一耳光。


    “啪!”


    “啊……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於麗玲捂著紅腫的左臉,目眥欲裂地瞪著張莎,腦子裏那根搖搖欲墜的理智之弦徹底崩斷。


    “你這個蠢貨,你真以為,林初夏是拿你當好友的?你也不想想,自從你進入南山中學後,這些年,因為林初夏明裏暗裏的慫恿和算計,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你就沒發現,除了你之外,就沒第二個女生和林初夏玩得好?就連那些男生,提到林初夏也一幅搖頭擺手、欲言又止的模樣?”


    “到現在,你都沒發現,你之所以會和錢玫決裂,就是因為林初夏?就連錢玫暗戀劉凱這件事,之所以會曝光,也是因為林初夏?你以為,林初夏為什麽會這樣做?真是因為錢玫數次因為劉凱的事情,而找她的麻煩?不是因為她自己也喜歡上了劉凱?所以,才會明裏暗裏和錢玫爭風吃醋,更為了將你拉下水而使出渾身解數?”


    說到這兒時,於麗玲特意頓了頓,偏頭,看了眼站在門口,一臉淡然,全然沒將她這番挑釁舉動放在眼裏,更沒將她那盆潑過來的髒水當迴事的林初夏,隻覺得心裏的火一層層地往外竄,別說她的身體了,就是連她的靈魂,也被燒灼得隱隱作痛。


    在這忽而恍惚,忽而清明的情況下,於麗玲磨著後槽牙,瞪著又腥紅的眼睛,攥緊了拳頭。


    “林初夏,你就不打算說兩句嗎?還是說,你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卻拿不出反駁的證據,所以,準備默認這一切了?”


    林初夏看了眼被於麗玲那番咆哮給震懾住,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茫然又無措狀態,或者,也可以說是被話裏話外包藏著的巨大惡意給包裹住,無力掙紮和抗拒,隻能被拖往旋渦深處的張莎,歎了口氣。


    “誹謗罪的立案標準:一、捏造某種事實;二、散布捏造的事實;三、貶損他人的人格和名譽,造成了實際傷害。情節嚴重者,處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未滿14周歲為完全無刑事責任能力人,未滿18周歲的為未成年人,因此,14-18歲未成年人犯罪被判處刑罰的,屬於少年犯。”


    “於麗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有幾個月,你就滿18周歲了。”


    倘若,這期間,林初夏放任自流,那麽,等再過幾個月,這些和她有關的流言蜚語在“一傳十,百傳千”的情況下,達到了誹謗罪的立案標準,那麽,到那個時候,已經滿了18周歲,將擔負起相應刑事責任的於麗玲,將遭遇何等“上天入地,求救無門”的悲愴又淒慘情況?


    “你……你……”


    於麗玲那叫一個氣,不僅嘴唇,就連身體都被帶動著顫抖起來,然而,那看向林初夏的目光裏流露出來的惶恐和驚懼等情緒,卻道出了此刻她的真實狀態——並不是被氣的,而是在氣急敗壞之下,被嚇到的!


    “於麗玲,看在同學兼舍友一場的份上,這次,我就不說什麽了。”


    林初夏瞥了眼單手撐在桌子上,看似鎮定,實則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雙腿更是隱隱發軟,幾乎快要撐不住地跌坐在地上的於麗玲,眼底最後一絲憐憫也被吞沒,剩下的,隻是無盡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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